等几个人手忙脚乱把昏迷的人抬进屋,一个瘦高个、国字脸的人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看许元英:
“那这位同志是......”
车夫挠了挠头,用钦佩地眼光望了一眼许元英:“这位......这位同志真是厉害,一人干掉了六个狗腿子!”
“六个?!”
国字脸一脸震惊,瞧了瞧许元英。
小胳膊小腿的,也就一米六不到的身高,这位同志猛啊。
不过怎么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正说着,屋里有人喊了一句。
两人连忙跑过去。
许元英想了想也跟着跑了过去。
一个长衫打扮的人为难地说:“小郑这伤......”
伤在小腹,要把子弹取出来,还要缝针。
而且也不知道流了多久的血,如果失血太多还要输血。
恐怕送到医院也难活了。
许元英忍不住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
此时那被称为小郑的人,外衫已经被解开,内衫上都是血。
看这样子总觉得活不过今晚了。
“放心,我刚才抬她的时候点了几个穴位,现在应该不怎么流血了。”
谢铃铛见许元英紧张地看了一眼满身是血的人,又害怕地挪开眼,突然问了她一句:“想不想救她?”
“怎么救?”
许元英眼睛一亮。
毕竟是一条人命。
大家都难过地看着小郑的生命一点点流失,却无能为力。
这里离哪个医院都很远。
而且是枪伤,如果送到医院,恐怕会被人举报。
“小七,你去外面打探一下,看消息传递出去没有。老张,你想办法联系一下老胡他们,看能不能找个大夫过来。你们几个去把东西都收拾好,今晚就连夜转移走!”
国字脸吩咐了众人,又转头看向许元英:“这位同志,请问你是哪个联络站的?我怎么没见过你,你的上级是谁?今天还要多谢你,要不是你,小郑就被他们抓了。”
“这个......” 许元英为难地望向擦拭黄包车的车夫,“我其实就是搭了他的黄包车回家......”
国字脸一听,眉头紧锁瞪了黄包车夫一眼:“老陈,你这......”
直接就把联络站暴露在外人面前,还不知道对方身份,老陈这次太不谨慎了!
老陈听了紧忙解释:“这位小姐是个好人!那时候情况紧急,要不是她我们都会被抓走!而且......我觉得可以发展一下......”
“你......!” 国字脸一脸无奈指了指他,半晌才缓和了一下情绪,“咱俩回头再算账!这位......小姐,我希望这里的事......”
“我知道,你们是红色力量的人,我经常看报上说到你们......你别紧张,我不会把今晚的事说出去的,我都杀了六个当局的人,说出去不是自寻死路吗?”
许元英急忙解释。
她有一种预感,自己以后恐怕要和红色力量牵扯不清了。
国字脸一听,心稍微松了松,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好,这样子,等下老陈把你送回家,今晚的事谁都不要告诉,否则可能会连累你的家人。”
他会派人暗中监视这个女子,看她会不会跟当局是一伙的。
如果是,再想办法除掉她。
因为所有的一切都太过巧合了。
毕竟一个女子大半夜才回家,还打扮得珠光宝气,他本来猜测可能是舞厅的歌女之类。
但又这么好巧不巧遇到小郑被追捕,还身手不凡杀了几个狗腿子。
怎么看都像是当局的人设的陷阱。
不过当务之急是这里已经暴露了,先把她送走,再立刻转移才是。
“可是她现在这样能动吗?不如你们先转移,我来照顾她。”
许元英指了指床上的小郑。
虽然不流血了,但铃铛说再不处理恐怕会伤口感染。
国字脸挑了下眉,没有多说什么:“那麻烦你帮她暂时处理一下伤口,我们几个都是男人,确实有些不方便。”
待许元英跑过去检查小郑的伤口,国字脸背对着她跟老陈做了个口型:看好她。
“这些红色力量的人不太信任你呀。”
国字脸背后的小动作自然被谢铃铛收入眼底。
“那也没办法,谁让你刚刚太招风了。”
许元英以为谢铃铛是把那些狗腿子迷晕还是啥的,谁知道她会直接出手就把人杀了。
想想自己那双手刚刚还开枪杀了人,现在抓着纱布还有些微微发抖。
“当时那个形势,留了活口就会暴露所有人。你不了解当局的残酷。”
从小被红色精神教育,生在新华国,长在新华国的谢铃铛,自然情感是向着红色力量的。
当她得知那个受伤的人是地下d,就已经对那些狗腿子起了杀心。
“我该怎么救她?”
许元英把小郑的内衫解开,露出里面狰狞的枪伤。
“我来吧。”
谢铃铛接替了许元英身体的控制权,仔细用神识检查了一下小郑的伤势。
应该是中枪的时候距离比较远,所以不是贯穿伤。
子弹还在伤者腹腔内。
这时候的子弹很多都是铅做的,不取出来后期也会容易造成铅中毒。
想了想,谢铃铛避开老陈的目光,手指一翻,一枚带着莹莹蓝色花纹的药丸就被塞入了小郑口中。
可惜了。
谢铃铛暗想,也不知道这定元丹对普通人有没有用。
如果是回血丹的话,就算小郑是具骷髅,也能让她白骨再肉,起死回生。
接着她问老陈有没有度数高的酒。
老陈想了想跑进另一个房间,一会儿就抱着一个瓶子出来。
这还是站长之前从北方带来的汾酒。
比起南方人常喝黄酒,身为北方人的站长更喜欢高度白酒。
谢铃铛用酒给手消毒的时候,老陈看得呲牙咧嘴。
刚刚站长问他拿酒干嘛,他说是这位小姐要用,站长也没多问。
老陈看着那只剩三分之一瓶子的酒,有点欲哭无泪。
谢铃铛先暗暗使用灵力把那颗子弹逼至伤口附近,然后用手慢慢伸进伤口去掏。
虽然这不是她的身体,她也不想把手全伸进对方肚子去掏来掏去。
这一幕让许元英有些干哕,可无奈她的视线移动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谢铃铛用自己的手掏。
老陈看了一眼就快速把眼睛挪开了。
这位小姐......是个狠人啊!
黏腻的感觉和碰到肠子的软软触感让许元英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终于,她感觉自己的手碰到了一个坚硬的小东西。
是子弹!
啪嗒!
子弹被谢铃铛扔到了一旁的桌上。
谢铃铛冷静的看了一眼伤口,问:“老陈,有针线吗?”
“有、有!” 老陈转身连忙在旁边橱柜里翻找。
谢铃铛在小郑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血水,又看了眼昏睡中的人,想了想,点了她的百会穴让她昏睡。
然后抓起酒瓶子慢慢倒在她伤口上。
“嘶——!”
饶是加重了几分睡意,十万分的痛苦还是让小郑在睡梦中倒抽了一口冷气。
“给,针、还有线!”
老陈也替小郑疼,手都有些颤抖了。
谢铃铛用白酒给针线消了毒,穿针引线在小郑伤口上缝了起来。
许元英有些担心:“这能行吗?”
没有无菌环境,也没有消炎药,更没有输血,就这么缝几针?
“试试看吧。”
谢铃铛也不确定。
正常情况下是不行。
但如果再加上定元丹,或许有效。
那边其他人都在默默收拾房间里的文件,还有电台什么的。
不一会儿派出去找大夫的同志回来了。
那大夫急急忙忙背着个药箱进来,问道:“伤者在哪儿?”
等老陈把他引过去,看到处理好的伤口,又观察了伤者的体征,大夫心下诧异。
“子弹呢?”
“这里。”
已经恢复身体控制权的许元英强装镇定地指指桌子上的子弹。
“你处理的?”
许元英点点头。
大夫直摇头:“平生未见,大胆得很啊小姑娘。若不是伤者体质好,恐怕就挺不过去了。”
一般情况下子弹会击碎身体内的其他器官,或者引起腹膜炎症。
这伤者也是命不该绝。
然而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小郑体内原本被子弹击烂的地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生长恢复。
大夫见伤者目前情况稳定,连发烧症状都没有,开了些止血生肉的方子就走了。
“这大夫可靠吗?”
国字脸问带他来的老张。
“放心,可靠得很。小七呢?回来了没?”
“还没有,等他回来我们就直接转移,让老陈带着小郑稍后再走。”
“要不要通知一下小郑的家人......”
“等我们稳定了之后再......”
“小七回来了!” 屋外有人小声喊道。
“不好了!狗腿子们搜查到这边了!听说是有人举报逃犯跑到了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