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突然停下了?!”
许元英心有余悸地抓住黄包车的扶手,抬头一看,不远处的角落里躺着一个人。
在皎洁的月光下,那人正捂着肚子靠在墙边痛苦地大口喘气。
黄包车夫已经松开了手持的把手,冲过去扶起那人。
许元英还奇怪那人怎么了,听到谢铃铛的话,顿时吃惊地捂住嘴,下意识左顾右盼起来。
谢铃铛在车夫有异常的时候就已经放开了神识。
五六百米处的胡同里有几人正朝这边跑来。
谢铃铛很快从那人对黄包车夫低声说的话,还有几百米外那些人的只言片语中判断出了什么。
她把自己推断的情况迅速告诉许元英:“红色力量。帮还是不帮?”
如果许元英决定帮,那她就会出手。
如果不帮,她也有办法保证许元英的安全。
不知怎么的,她想看看许元英自己的选择。
也许她曾经也对这个时代的任务者有些许期望,但后来想想,这是她的时代,而不是她谢铃铛的时代。
任务者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应该有她自己选择的机会。
许元英下意识咬紧下嘴唇,手指死死抓住黄包车的扶手,因为紧张都感觉到手心开始出汗。
她以前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更没有和红色力量的人正面接触过。
看了一眼那躺在地上起不来的人,还有黄包车夫转头望向她时那紧张又无助的目光。
由于夏季炎热,黄包车夫并没有穿上衣。
赤裸的上半身晒得黝黑,又骨瘦嶙峋。
此时赤着双脚的车夫正费力想扶那人起来。
许元英甚至能看到那人的身下有一滩暗红色的液体,衣服上也已经被血浸湿。
“这位小姐......”
黄包车夫终于开口。
而此时那些人已经冲到眼前。
“抓住他!”
“滚开!”
有人已经抓住了车夫,一把将他甩在地上。
还有人朝车夫的肚子狠狠跺了一脚,痛得车夫哀嚎起来。
又有几人冲过去把那人按倒在地。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半夜会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同党?”
“废什么话,一并抓走审问!”
两个壮汉已经持枪朝许元英走来。
“小英?”
许元英的大脑终于从一片空白中挣扎而出:“铃铛!”
谢铃铛也已经从她的情绪中读懂一切,瞬间掌控了许元英的身体。
许元英顿时觉得自己好像飞了起来,但她的嘴不受自己控制,完全发不出声音。
于是,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翻身跳下黄包车,一个擒拿手(许元英:应该叫擒拿手吧?)夺过了离自己最近那人的驳壳手枪,紧贴那人的肚子就是一枪。
接着也不知是什么手法,许元英看着自己撕烂了那人衣服,又快速把那堆烂布裹住枪口,又顺脚踢翻了第二个人,接着沉闷的枪声透过布条传来。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
枪枪命中那些人的脑门。
等她做完这一切,只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六具尸体。
那黄包车夫还浑身发抖地跪坐在地上。
而被这些人压在地上的人已经昏迷不醒。
突然,天空一声惊雷。
不多时哗啦啦下起了雨。
雨越下越大。
很快,小巷子里泥地上的血,还有打斗的痕迹都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
“走!”
许元英感觉自己喊了一声,接着跑过去直接把那人抱起来放在了黄包车上。
(许元英:我力气好大啊!)
见那车夫还愣神,许元英又感觉自己不受控制地冲过去,一把拽起了车夫:“你认识他!赶紧送到安全的地方治疗,不然等会就死了!!”
暴雨夹杂着电闪雷鸣,许元英只能大声贴着车夫的耳朵喊。
车夫终于眼中恢复了一点清明,模模糊糊听到那位神勇的女士冲他喊,用手抹了一把脸:“跟我来!”
接着他跑过去拉起了黄包车。
许元英看了看那些人,见自己又不受控制冲到那些尸体处,想闭眼却闭不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快速在尸体上翻找什么。
接着,几把驳壳枪、转轮手枪,还有一些大洋、铜钱串都被她搜刮了一通。
许元英目瞪口呆地看着谢铃铛像土匪一样搜刮那些人身上的值钱东西,而且每搜到什么,手腕一转,东西就凭空消失了。
谢铃铛感受到了许元英的惊讶,嘿嘿一笑:“打游戏的习惯,没事搜一搜,说不定有好东西。”
见黄包车夫已经跑出去五米,谢铃铛快速控制许元英的身体顶着暴雨跑过去帮车夫推车。
他们七拐八拐,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来到了一处低矮的房门前。
此时雨已经渐渐转小,不一会儿便停了。
申城的雨就是这样,说下就下,说停就停。
“咚咚咚——咚———咚——”
三短两长。
两人就这么推着黄包车在深夜里等待。
此时的许元英已经恢复了身体的控制权,忍不住还打了个喷嚏。
“小姐,您再忍忍。”
许元英“嗯”了一声,只是心想这里是什么地方。
车夫也没再言语,只紧张地等待着。
很快,门开了一条缝。
门里有人问:“大半夜的谁啊?”
车夫连忙说:“这位说是投奔亲戚的,今日刚到又碰上大雨,您快开开门,带的粮食都漏了一车了。”
门里人急忙又问:“带的什么粮食,那还能吃吗?”
车夫回身看了一眼昏迷的那人:“红豆,大枣,不知道能不能吃了!”
里面的人快速打开门,朝外看了几眼:“快,快进来!”
又看到许元英,一愣:“她是谁?”
车夫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说道:“都是同志!”
许元英还在跟谢铃铛嘀咕他们说的什么意思,怎么听不懂。
谢铃铛分析,应该是暗号。
以前看那些神剧里经常这么演。
猛的对上门里那人警觉的目光,许元英浑身一哆嗦,又打了个喷嚏。
等里面的人一起把黄包车推进门,许元英才发现这是一个不大的小院子。
“我在路上碰上了郑同志被那些狗腿子追捕,” 车夫又用手臂擦了擦脸上的雨水,“你们快看看她怎么样了,流了好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