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文等在逸雅居门口,看见宋毅瞳出来,忙迎上去。
“老板,怎么样?是这家吗?”小文关切地问。
宋毅瞳又点头又摇头。
小文一头雾水地看着宋毅瞳:“老板,不是这家?”
“是这家。”宋毅瞳纠正道。
他有些魂不守舍地想着刚才陶思平对他说的话。
一个上海的画商买走了?
还能有谁?除了方瑞朗,他想不出第二个人。
“小文。”宋毅瞳拧着眉,抱着胳膊看着面前的小文。
小文被宋毅瞳这一声喊得浑身汗毛竖起来。
“老板,什么事啊?”
“你这些天有没有留意到什么?”
小文想了想说:“一三五晚上米栎都很晚回家,应该是一个人住。周二和周四有时候邢总会来接米栎,然后他们就一起出门了。星期六,她的母亲会过来。星期天的话,没什么规律,米栎有时候很早出门,有时候很晚出门。”
“行吧。继续监视,有情况告诉我。”
宋毅瞳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坐在车上,他合着眼,看上去很累的样子。
小文这两天陪宋毅瞳奔波在杭州市里,也很累,可是她更心疼宋毅瞳。
小文觉得宋毅瞳在和米栎分手之后就魔怔了,每天揪着这点事情不放,甚至安排小文在米栎的对门住下,用猫眼上安装的摄像头监视米栎的一举一动。
小文想,这有什么意义呢?米栎已经和邢宥好上了呀。
就算宋毅瞳再舍不得米栎,米栎也没有一点要回头的心思。
现在又突然说要收米栎的画。
小文看着宋毅瞳的睡颜,深深地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的老板真是天底下最痴情的人了。
宋毅瞳眯了一会儿,睁开眼的时候,看到小文的脸怼在自己眼前。
“你,你干嘛?”宋毅瞳下意识的护住自己。
小文有些尴尬,因为自己对老板的一腔真情被撞破。
她刚刚还沉浸在对老板冷白皮,高挺的鼻梁,修长的睫毛的意淫之中,尤其是他斜倚在座椅上的时候,侧着脖子,颈侧的肌肉和锁骨的肌肉延伸着,引人无限遐想。
小文局促的低下头,红了红脸,说:“我想问你要不要喝水,天很热。”
宋毅瞳咂摸了一下嘴,确实。他下意识摸了摸嘴唇,有些干裂了。
还是小文观察得细致。
他招呼司机:“师傅,前面奶茶铺停一下。”
宋毅瞳把手机给小文:“拿我的码扫,你去买两杯奶茶。”
“哦。”小文接过宋毅瞳的付款码。
一会儿,小文捧着两杯奶茶上了车,打开车门,发现后座上空空如也,她直起身,看见宋毅瞳在一旁埋头抽烟。
她看了一会儿,觉得眼前的景象很陌生。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宋毅瞳抽烟,宋毅瞳的表情坚毅又脆弱,像一只随时会碎掉的瓷像。
她等在车旁,等着宋毅瞳走过来。
宋毅瞳转头看到小文在等自己,忽然笑了笑,说:“怎么不上去等,外面挺热的。”
小文说不出话来,她默默把奶茶递给宋毅瞳。
宋毅瞳接过奶茶,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上去。
他摇下车窗对小文说:“你坐后面吧。别熏着你。”
小文什么话也没说,打开后座车门,坐上车子。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前座的宋毅瞳。
司机转头看看宋毅瞳:“那小姑娘是你秘书?”
宋毅瞳接过手机,划开,他刚才发出去的消息没有人回。
宋毅瞳抬头,看了看司机,没接话。
他的视线又往上挪了点,看到后视镜里的小文,她正捧着奶茶,对着车窗发呆。
窗外车水马龙,梧桐树挤挤挨挨,自行车和助动车相互穿梭,还有送外卖的小哥会突然的闯过一个路口,引来车流的急刹车。
寻常的城市之景,在中国的一二三线城市交相辉映,相似得就像是孪生兄弟。
他不是不知道小文对他的心思,可是他说服不了自己接受另外一个人。
可是他又会想,如果这个人不是米栎,好像换作是任何人都无不同。
……
宋毅瞳匆匆赶到殡仪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礼堂里早就换成了另一场哀悼仪式。
宋毅瞳只好拨通方瑞朗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来。
宋毅瞳抱歉地说:“方总,抱歉,刚刚得知孔老先生不幸的消息。抱歉没能赶过来吊唁,希望老师在天之灵得到安息。”
“谢谢。”
“方总,节哀顺变。”
“谢谢。”
方瑞朗的声音透着疲惫。
宋毅瞳猜测逸雅居的画是方瑞朗买走的,但此时此刻,他不忍问画作的事,只好挂了电话,他撤回了询问画作的消息。
间隔了片刻,方瑞朗的消息回过来。
“宋少今天晚上有空吗?”
“今天?”宋毅瞳有些意外。
不是才刚举行过葬礼?
“宋总有熟悉的酒吧或者会所吗?”方瑞朗说。
宋毅瞳回复:“有。”
“那你找个地方,时间你定。我就是想找个人喝喝酒。”方瑞朗说。
“好。”
宋毅瞳关上手机屏幕,感觉情况转变得很是突然。
但好像又万分合理。
于是乎,他又打电话去酒吧订了个包厢。
晚上十一点,方瑞朗到达两人相约的地点。
宋毅瞳站起来,迎上去。
方瑞朗扶了扶眼镜,扫了一眼包厢,客套道:“地方不错,挺私密的。”
宋毅瞳笑笑,要了一瓶黑方、一桶冰块、一个果盘,关上了包厢门。
“方总有话想对我说?”
宋毅瞳虽然和方瑞朗相识,但大部分情况都是谈公事,两人的关系却也没到相熟的份上。
所以,他才推测方瑞朗找他来,多半也是因为公事。
方瑞朗摘下眼镜,有些放松地陷进沙发里,开口说:“和你交朋友,是孔意儒的遗愿。不过孔意儒已经去世了,我约你过来,和孔意儒没关系。是我想和你合作。”
宋毅瞳不太明白:“方总请讲。”
方瑞朗坐直了,看着宋毅瞳:“我收米栎的画,是想炒作。”
“你就这么看好米栎?”这下连宋毅瞳都不明白了。
“倒也不是。”方瑞朗说,“我就是想试试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也想试试,平日里别人是冲着老爷子的面子,还是冲着我的眼光。”
宋毅瞳好像有些明白了。
“那我就不和你抢了。”宋毅瞳说,“我相信方总的运作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