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坐在书案前,开始一一审阅这些公文。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等到她再次抬头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窗外的景色变得模糊而遥远,仿佛被一层薄薄的雾气所笼罩。
她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正准备起身活动一下僵硬的身躯,忽然听到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进来。”
木锦之随口应道。
长时间未曾开口,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与沙哑。
门被推开,钱晓晓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关切的笑意。
“大人忙了一下午了,也该歇歇了。我让厨房炖了些补汤,趁热喝一些,垫垫肚子。”
木锦之看着那碗汤,心中一暖,笑道,“你倒是细心,我这刚觉得有些饿了,你就送来了。”
钱晓晓将汤碗放在她面前,轻声说道,“大人为朝廷操劳,我们这些府里的人,自然要照顾好你的身子。”
木锦之看着那碗汤,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接过汤碗,轻轻吹了吹热气,随后喝了一口。
那汤的味道鲜美而浓郁,仿佛能瞬间驱散她身上的疲惫与困倦。
她放下碗,看向钱晓晓,忽然问道,“晓晓,你觉得叶怀归这人如何?”
钱晓晓微微一愣,随后笑道,“叶公子性情温和,举止得体,倒是个不错的人。大人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木锦之摇了摇头,淡淡道,“没什么,只是随口一问。既然你觉得他不错,那我也就放心了。”
钱晓晓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大人,关于侧夫之事,我已经与叶公子谈过了,他并无异议。
我二人都不想太过张扬,在府里摆上两桌便好,只是希望能尽快定下日子,免得夜长梦多。”
木锦之笑了笑,“既然你们都商量好了,那就尽快办吧。我找人挑个黄道吉日,把这事办了,也省得让我们管家公再为此操心。”
钱晓晓闻言,有些羞赧地应了一声。
随后,他又说道,“大人这几日若是太忙,府上的事就交给我和叶公子吧。至于其他事情,事关朝政,我等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提一句,大人不必事事亲力亲为,免得累坏了身子。”
他的言语中充满了对木锦之的关心与担忧。
木锦之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与感动。
她轻轻点了点头,“有你在我身旁,这偌大的府邸之中诸多事务着实令我省心不少。怀归初来乍到,对于这府中的种种规矩和日常琐事尚还生疏懵懂,若得空时,还望你能多多与他交谈沟通一番。
待婚书既定之后,你们二人不妨一同结伴出游,届时可唤上木雁相随护卫周全。
尽情漫步于繁华街市之间,品尝香茗,聆听戏曲;又能悠然自得地挑选喜爱的胭脂水粉以及精美的珠宝首饰。
倘若外出之时所携带的银两不够充裕,亦无需烦忧,大可直接将账单记挂在府中之账上,而后由店家负责送货上门,待到日后再行结算便是。”
闻得此言,钱晓晓不禁面露些许迟疑之色,轻声说道,“可是……木雁侍卫平日里不是一直跟随在大人左右么?”
木锦之微微一笑,缓声道,“无妨,如今看来这府上确实应当增添一些人手了。此事就交由我们钱管家去操持办理吧。
府上适当增加几名侍卫,再买几个处理杂务粗使嬷嬷,另外也要多安排一些仆从专门侍奉你们起居生活。至于具体人数,全凭钱管家自行斟酌决定即可。”
木锦之一手轻轻握着钱晓晓那宛如羊脂白玉般温润细腻的纤纤玉指,另一只手则漫不经心地摆弄着他的指尖,她的语调虽然听起来平静无波,但其中蕴含的信任却是满满当当、溢于言表。
“陛下这次赐予的赏赐可都妥善地收进库房了?咱们这府上要是有啥短缺或者需要添置的东西,你尽管看着办就是。
对了,陛下不是还赏给我一座位于城郊的温泉庄子,听闻常泡温泉有助于调养身心,待到雪花纷飞之际,我便带着你们一同前去享受一番这温泉之乐。”
钱晓晓听到这番话后,那长长的眼睫微微颤动起来,如同受惊的蝴蝶翅膀一般。
加之木锦之的动作,钱晓晓原本白皙的耳根也渐渐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显得娇羞可人。
只见他低垂着头,轻轻地闷声应道,“嗯。”
声音低得几乎微不可闻。
木锦之又接着问道,“前些日子我托人送去京都的那些首饰,可有顺利收到?”
钱晓晓连忙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之色,赶忙回答道,“都已经收到啦,奴家都特别喜欢。”
然而木锦之却发现她头上依旧空空如也,并未佩戴那些首饰,于是眉头微皱,略带不满地说道,“既然喜欢,怎不见你戴上呢?”
钱晓晓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解释道,“那些首饰实在太过珍贵华丽了,奴家觉得日常戴着未免有些招摇过市,所以才舍不得拿出来戴。”
木锦之听后不禁哑然失笑,摇头说道,“这算哪门子理由啊!回头再多扯几块上好的布料回来,你和怀归各自选些自己中意的颜色与款式,每人多做几身漂亮衣裳。如此一来,有了崭新的衣服相配,不就可以放心大胆地佩戴这些精美的头钗首饰了嘛。”
钱晓晓闻言,心中感动不已,但仍有些犹豫地开口说道,“大人,这怎么好……”
未等她说完,木锦之便打断了她的话语。
她一脸严肃的直视钱晓晓,语气认真地说:“莫要再说什么‘不要’之类的话了!你忘了刚到府上那日我若说的话了,就连府中的下人们尚且都能穿上新衣,难道说你们二人身为主子反倒还要比不上她们不成?倘若真是那样,那我这个官儿当得岂不是毫无意义可言?”
钱晓晓见木锦之态度坚决,知道无法再推脱,只好顺从地点点头,轻声应道,“是,奴家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