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归晚眸色一凝,猛地向后退去。
那老虎却突然卸了力一般,从半空中直直坠下来,砰通一声砸在地上。
两人提剑上前,才发现这老虎满身是伤,四条腿都被锁链穿透,汩汩流着血。
那老虎此刻躺在地上,虚弱地喘着气,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望着沈时意和迟归晚竟是流出泪水来。
随后闭上眼睛,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两人见这老虎虽然遍体鳞伤,但是周身灵气却不少,只怕也是成精的老虎了。
就在这时远处一阵躁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极速往这边奔来。
两人来不及带着老虎躲闪,便见两匹通体漆黑毛发光亮的狼从桃花林中闯了出来,眼毛绿光,口甩贪涎。
那两匹狼看见他们,慢慢直立起来,身躯变得高大,面部变得扁平,四肢的毛发也褪去,变成人的模样。
只有头上的兽耳与收不回去的尖齿还展示着他们的兽性。
一头狼人呼吸着热气,一双凌厉的兽眼狠狠盯着两人。
“你们,是人族?”
即便极力压制,迟归晚还是从这五个字中感受到了浓烈的杀意与恨意,不由得浑身一震。
另一头狼人更加沉不住气,连坚硬的狼爪都已经翻了出来。
“她们是修士!杀了她们,再将他带回去,慢慢收拾!”
迟归晚一听,简直是倒反天罡!
冷笑一声,手腕一动,赤灵剑便要出鞘,却被沈时意按住手:“我来。”
话音刚落,昆吾出鞘,带着雷霆万钧之力袭向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狼人。
那狼人见势不好,双掌一对,开出防御盾,竟挡住了沈时意的第一击。
沈时意暗自心惊,她本不愿意打草惊蛇,毕竟现在妖族很有可能是邰子轩的地盘。
沈时意没想留活口让他们回去报信,所以这一击是冲着他们的性命去的,却没想到这两匹狼的修为要比她想得高得多。
这样的修为,在现在妖界绝对算是少见,还一下来了两个。
她不由得看了地上昏过去的老虎看了一眼,不知这头虎精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这两只妖怪这么穷追不舍。
而且,像这两只狼人这样的修为,肯定不是什么小喽啰,正好留下活口盘问妖族的现状。
沈时意佯装念咒加大攻击力度,暗地里却给迟归晚使了眼色。
两人如今心有灵犀,迟归晚立刻悟到了她的意思。
两只狼妖见沈时意起势,已经做好防御与反扑的准备,谁知下一刻便觉得浑身瘫软,一下收了力倒在地上。
沈时意也在这时候收了剑,两匹狼妖这才意识到自己中了计,吸入了那青衣女子放出来的药粉,两眼一翻,栽倒了过去。
两人拖着两狼一虎,找到了一处山洞。
沈时意在地上画了个阵法将两匹昏迷的狼放进去,免得他们醒了再闹。
而另一边,迟归晚则慢慢替那老虎取出四肢上穿透的锁链,又给他喂了三粒聚气丹,替他包扎好了伤口。
不一会儿,这老虎身上的伤口居然神奇地开始自愈了。
沈时意拿起取下来的锁链端详了一阵道。
“就是这锁链扣住了他的重要经脉,让他暂时失去了自愈的能力。”
迟归晚已经好奇地翻着虎身左看右看。
“这是什么品种的老虎,居然可以自愈。”
“肯定不是老虎本身的自愈能力,应当是他们这一支成妖之后得到的机缘,然后流传了下来。”
迟归晚想了想更加不解了。
“能获得机缘的,不管在人界魔界还是妖界都少,这虎精既然出自这样的家族,肯定也是一个贵族,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沈时意幽幽看了看外面暗下来的天色道。
“这就要问这三只妖了。”
迟归晚还是对那老虎很感兴趣,正坐在他旁边细细查看,突然,那老虎面上出现了一张人脸!
迟归晚被这强烈的视觉冲击吓得跳起来,而就在这一瞬的功夫,那只老虎已经周身变成一个美男子。
看着十七八岁,面容白净,眉眼精致,此刻即便是睡在那里也挡不住满身的贵气——果然是妖界贵族!
妖界地盘远远小于人界,没有国度管理,一直保持着弱肉强食的传统,一些实力强的妖怪灵识不断强化,开始试着改变妖界的规则。
于是几种实力最强的妖族便成了所谓的贵族,共同治理着妖界,就和修真界的大宗门是一样的。
不同的是,人类要面子,坏心杀戮的事不会放到明面上,讲一些道理。
而妖界就不同了,弱者反抗强者只有死路一条。
后来妖族的贵族和一些大妖也因为这种规则膨胀了起来,想要到富庶的人界分一杯羹,结果被人族修士灭了个七七八八。
而眼前这妖怪,既是贵族,又有百害不侵的机缘,为什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他的家族呢?
这时,那虎妖醒了过来,一双眼睛灵动多情,天然带一段温柔神色。
看见两人后立刻变得惊慌,往角落里面缩去。
“你们是人?不要伤害我!”
迟归晚想上前的脚步停了下来,有这么可怕吗?
就算我们是人,也是两个大美人啊!
迟归晚自穿越过来后还没有被人避之不及过,一时间有些错愕,就听见沈时意冷冷的声音。
“回答我的问题,我就不杀你。”
迟归晚向沈时意瞟了一眼,见沈时意站得笔直,神情冷漠,颇有孤高之感,再配上绝世容颜,简直惊为天人。
迟归晚在心中啧啧称赞,我的!
“你叫什么?”
沈时意已经开始问了,一双眼睛冰似的射向面前瑟瑟发抖的男子。
那小少年抱着膝盖,看了看两人,过了一会儿才弱弱答道。
“玉关。”
“他们为什么要追你?”
沈时意眼神示意了一下一旁的两只狼人。
那小少年好像现在才看见那两只妖,顿时浑身颤抖起来,不敢往那边看。
沈时意无奈,设了一个障眼法,那少年才肯继续说话。
他张着嘴,眼神空洞,声音中满是凄凉与哀痛。
“他们替竹棋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