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归晚显然没有理解眼前这个修士的意思,于是敷衍道:“她说身体不适回来休息了。”
对面的剑修眼神一下子微妙起来,他听说上次例行议会时,迟师姐色诱沈师姐,他当时没敢信,没想到竟是真的,于是他脸色一变,“不知道!”
最后猛的关上门。
什么人啊,一言不合就甩脸,迟归晚十分郁闷。
清泷轩在一处苍翠隐蔽的深谷中,四周设有奇门阵法,如果无人指引又不通机关术,普通人很容易在其中迷路。这里的奇花异草甚多,各个都颜色鲜艳、生长势头格外旺盛,透露出一股妖异的感觉。
沈时意盯着桌上的盆景,心里莫名涌上一丝发毛的感觉。
只不过是寻常人家常见的观赏植株,其叶片却十分宽大,颜色也绿的可怕,沈时意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在魔界的地界内了。
她暗下眼眸,一旦清楚自己上一世疯狂的原因,她很难不对周遭的违和感四处留心。
“师侄,真的不要再考虑一下站我这边吗?”
邰子轩依旧是那张温和的笑脸,眉目含情,唇角弯起的弧度十分恰当。不了解他的人很容易被这种温柔表象所蒙蔽,但沈时意上一世帮他解决了无数麻烦,他的一切狠毒手段她心里都清清楚楚,再次看到这种表情,沈时意只觉得浑身恶寒。
沈时意干脆别开脸,她转移话题,不卑不亢道。
“师叔,还请你先解释一下,为何要冒充迟归晚的模样骗我过来。”
俩人毕竟差了一个辈分,实力相差悬殊,沈时意现在还不没有跟邰子轩撕破脸皮的能力,目前局面她根本讨不了半分好,只能先稳住局面走一步看一步。
邰子轩依旧是那副和煦的模样,他没有回答沈时意的问题,反而端起方桌上的茶壶,不紧不慢地倒了两杯茶水,并把其中一杯递给了沈时意,佯装无奈道。
“宗门大比就要到了,师叔不忍看到你队伍里有内应,你又不肯理我,没办法只能出此下策。”
最近邰子轩确实向她抛了好多次橄榄枝,沈时意全部委婉拒绝掉了。
所以邰子轩这番话这话说的合情合理,顶多方法极端了点,但不足以让她挑错。
看着面前的茶水,沈时意强忍住想后退的冲动。
上一世的心理阴影还未消退,沈时意不由自主攥紧了手指,这里的茶水点心她绝不会碰。冲邰子轩摆手拒绝,她挑了挑眉,假装不知内情。
“多谢师叔好意,我现在更在意师叔口中的内应究竟是谁。”
沈时意有些惊讶,她没想过楚盛文这颗棋子对邰子轩这么快就失去作用,值得邰子轩用自爆来换取接近她的办法。
“你们小队在青虹门名气甚大,两个人都是弘阳兰掌门的亲传弟子,许多人眼红的很呢。至于内应嘛...”
邰子轩卖了个关子,锐利的眼神毫不留情地注视着沈时意。
对面的沈时意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没有一丝破绽,似乎对楚盛文是内应一事毫不知情。邰子轩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把后面的话一口气说完。
“内应就是楚盛文,至于证据嘛,师侄看完就明白了。”
沈时意点了点头。
邰子轩摊开手掌,一个散发着莹莹紫光的圆润珠子静静躺在他的手心。他催动灵力,一幅由灵力构成的画卷徐徐展开。
留影珠只载画面不留声音,但这并不重要,楚盛文是内应这一点板上钉钉无疑,沈时意现在只需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把楚盛文踢出她的小队。
沈时意仔细盯着眼前的画卷,不肯放过每一个细节。在一处幽深的密林里,楚盛文正在和一个陌生的男人交谈,男人身着天元宗弟子道袍,只能看到一个魁梧的背影,并没有特殊之处。俩人鬼鬼祟祟交谈了很久,但是并没有决定性的证据。
留影珠的光芒逐渐暗淡,随着画卷上的画面结束,它也骤然粉碎。
粉末顺着邰子轩的指缝细细流下,他嫌弃地拍了拍手,施了一个清洁术。
“沈师侄有何感想?”邰子轩抬头看她。
“一个普通弟子就算认识很多其他门派弟子,在宗门大比之时也懂得避嫌。楚盛文确实可疑,就算他是无辜的,我们小队也不会再用他。”
沈时意不紧不慢道,“师叔,此番多谢你提醒,否则到时后果不堪设想。”
邰子轩笑了笑,“楚盛文那边我已经让他自行下山了,宗门不会用这样的人。”
沈时意心里一紧,恐怕下山是假,灭口才是真,邰子轩不会允许有他把柄的人不受掌控的。沈时意道。
“那我就放心了。师叔,若无别的要事,我先走了。”
邰子轩点头,目送沈时意离开。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邰子轩往留影珠中掺了无数虫卵——情人蛊,当画卷内容结束时,他特意拍打了几下粉末,活人体温会刺激虫卵加速发育,邰子轩身上有母虫的气息,因此虫卵无法在他体内存活。
反观沈时意这边,虫卵的生长需要三天,待她身上的虫卵完全发育后,就会顺从母虫宿主的指令。到时,沈时意就会代替楚盛文,成为他最有底气的内应了,想到这里,邰子轩低低笑了起来。
脑海中迟归晚的脸一闪而过,邰子轩阴狠地想,从没有能在他手里抢人还安然活着的人。
迟归晚打了个喷嚏,她欲哭无泪,本以为任务很快就能完成,可此时已月上中天了,沈时意还没回来,她蹲在门口试图跟系统斗智斗勇。
‘系统,可以提前把任务奖励发给我吗?’
【这边不支持提前发放奖励呢,请宿主大大耐心等待。】
‘要不我偷偷溜进去,把驱邪丹放到里面,你给我发奖励呗。’
迟归晚是真的有这个念头,反正她之前溜进过一次,熟悉路线。
【必须亲自把驱邪丹交给沈时意,并看着她服下哦。】
正当迟归晚的耐心即将消磨殆尽时,一道身影自远处缓缓走来,迟归晚巴巴地望着那个人影。
“迟师姐?”
沈时意有点不敢认,“你蹲在这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