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归晚走到师尊面前,淡定自如道:“这寻龙符是出自上任掌门宋亦渺之手。”
弘阳兰怔住了,许是好久未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泛起了恍惚。
凡修仙者寿命皆悠长。当年弘阳兰不过甲子之龄,在动不动就几百上千寿元的修士里显得青稚极了,可有朝一日,北境传来柳家被灭门的消息,宋亦渺便毅然决然辞去掌门之位,抛却所有,孤注一掷踏上了北境的旅途。
有人说宋亦渺是为了打探消息给死去的妻女报仇。
还有人说宋亦渺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对亡妻柳沐颜思念成疾,索性前往亡妻故乡了却余生——北境。
更有甚者,说他杀妻证道,在北境大有造化,早已经飞升成仙了。这个消息流传甚广,其中不乏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要添油加醋一番。
“宋亦渺临飞升前把柳沐颜的储物戒藏到北境的某个秘境之中。”
“雷劫劈在冻谷秘境附近,定是藏在冻谷秘境里没错了!”
“我怎么听说在幽河秘境……”
柳沐颜所在的柳家曾是北境实力最低微的家族,不知为何,短短一年的时间,便一跃成为炙手可热的北境新贵。不久后掌控了全北境超过二分之一的秘境和拍卖行,自此,成为北境最大的家族。众说纷纭,其中最为靠谱的是柳家背后有其他大家族掌舵。
美中不足的是,柳家子息凋零,沐字辈只有柳沐颜一人。
偌大的家业,数不尽的天材地宝通通归柳沐颜所有。
几百年过去了,只要一提起宋亦渺这个名字,他的储物戒和亡妻离奇的死法总要被众人津津有味地嚼来嚼去。
迟归晚笑了,这些流言蜚语全都是假的,她不假思索道。
“储物戒在柳大师姐,柳灵烟那里,这个寻龙符就是她给我的。”
弘阳兰点头,嗔责道:“看来我这徒儿颇有主张,现在学会在师尊眼皮子底下打自己的小算盘了。”
宋亦渺并没有飞升,他在白发苍苍临终之际来到青虹门这个生养他的地方,小住了几天走了,只留下一个嗷嗷待哺的女婴——柳灵烟。
关于这个孩子,他什么也没说,但明眼人都知道女婴的来历,无非就是柳家的唯一血脉,临别之际,宋亦渺把储物戒留给弘阳兰,务必让她以后把储物戒里的东西全须全尾交给柳灵烟。
迟归晚叹了口气,在原着里,柳灵烟二十岁这年,掌门弘阳兰把储物戒交还给她,突然得到这么一大笔财富,柳灵烟却高兴不起来,一个关于她身世的巨大谜团始终在她脑海挥之不去。
二十年前的一个雪夜,柳灵烟离开青虹门,再也没回来过。
“师尊,倘若我有她的消息呢?”迟归晚突然发问。
听罢,弘阳兰眼里闪过一丝动容,她陡然站了起来,面色激动地握住迟归晚的手,“灵烟在哪?她现在还好吗?”
毕竟是弘阳兰实际上的第一个弟子,她关心则乱倒也不为太过。
迟归晚眼中划过一丝不忍,原着中交代柳灵烟查到了当年的罪魁祸首,走上了宋亦渺的路子,她放不下仇恨,内心始终不得安宁,直到全本完结,柳灵烟从来没回来过。
这也是迟归晚敢和弘阳兰说这么多的根本原因,她压根不用担心串供问题。
看着这样的弘阳兰,迟归晚却不忍告诉她真相,安慰道。
“外面天地甚大,柳师姐玩的不亦乐乎,偶尔会来青虹门找我一起叙叙话,她很关心您,但柳师姐的性子您也知道,傲的很不肯服软,所以连回来都是悄悄的。”
弘阳兰丝毫没有怀疑迟归晚在诓她,毕竟这些陈年旧事只有她一人知晓,甚至连秋溟都不知道柳灵烟的来历。
弘阳兰暗暗叹了口气,彻底放下了心。至此,她才有余力想起迟归晚最初的目的。
“雪龙涎虽贵重,但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你想用就拿去吧。”
弘阳兰语气豪爽,“这么多年,门派里也有过弟子中毒的先例,雪龙涎已经用过几次了,但剩下的量肯定够你炼一次的。”
迟归晚不解,“当时宋掌门只从北境带回来一滴呀。”弘阳兰说的话她怎么就听不懂什么意思。
弘阳兰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明明满满一个瓶子呢,谁告诉你只有一滴的?”
“秋老头...”迟归晚飞快反应过来,她被骗了。
迟归晚气鼓鼓地攥紧拳头。她早该想到的,暗格里雾气缭绕,根本不像只有一滴的样子。
但即便迟归晚知道里面不止一滴,她也不会做出一些监守自盗的事情,迟归晚心中有自己的原则,她打心底里看不起偷鸡摸狗的行为。
弘阳兰失笑,“这事也就秋溟干得出来。”
“老头虽然骗了我,但他出发点没错,我理解他。更何况确实也少了很多麻烦。”
弘阳兰欣慰地点了点头,随后嗔道:“门派大比可千万不要给我们青虹门丢脸了。”
迟归晚重重点了点头,躬身向弘明兰告退,嘴角的笑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得到弘阳兰许可就相当于系统奖励已经在朝她招手了,只是一想到如何才能合理地让这把剑出现在众人面前,迟归晚又犯了难。
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一种甜蜜的烦恼吧。
黄昏时分,深橘色的霞光温柔地洒满整个丹云峰。
迟归晚伸了个懒腰,从冷却的丹炉中取出驱邪丹,小心翼翼地放到丹药匣里。
截止到目前一切都很顺利,迟归晚心情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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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边哼着曲,边来到一处空旷的地方,召唤出云鹄蟒。
迟归晚一路猛赶,到了剑凌峰时,天色擦黑,云鹄蟒一头扎到地上,累的直喘粗气。
迟归晚隐约能听见远处剑修的比斗声,她看着头顶江古院三个大字停下脚步。走上前去,叩响了门。
许久都无人应声,隔壁的修士听见动静走了过来,内心充满疑惑,迟归晚明明不久前才来过啊,“迟师姐,你怎么又来了?沈师姐不是已经被你叫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