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蓝嫔的娘家人忽然收到她的死讯。传话的太监说,是病死的。
娘家人十分伤心,暗忖:年纪轻轻,怎么就病死了?
他们提出,想去见蓝嫔最后一面。
但太监果断拒绝,脸色冷冷的,劝他们打消这个念头。
娘家人无可奈何,只能拿出银子,买通太监,找他打听,皇宫为何如此绝情?
太监掂量银子,挺满意,小声透露:“杂家给你们提个醒,蓝嫔在宫里做错事,得罪了皇上。”
“你们最好少打听、少折腾,否则要被连累。”
娘家人顿时大惊失色,失声痛哭,暗忖:因做错事而死,可见是被处死的,不是病死的。
“我可怜的女儿啊!”
“呜呜呜……”
太监留下一句话:“多烧些纸钱吧。”
然后,他们就走了,回宫去了。
蓝家也是官僚之家,虽说官儿不大,但对蓝嫔蹊跷死亡一事,显得毫无办法,除了哭,还是哭。
人死不能复生,偏偏还死得不明不白。
蓝家父母既伤心难过,又十分后悔,觉得当初不该送女儿进宫去,平时受宫门阻隔,难以相见,如今更是阴阳两隔,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苏母哭得脑瓜子疼,眼睛又红又肿,忽然燃起一点希望,说:“苏贵妃在宫中最得宠,听说苏家父母都十分老实,咱们去求求苏家,让他们给宫里的贵妃娘娘带个话,通融通融,让咱们与女儿再见一面,行不行?”
“她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乖乖啊,我放不下啊……”
她右手死死揪住心口的衣裳,心如刀绞。
苏父流泪,摇头,叹气,道:“算了,别去找了。”
“如果再瞎折腾,恐怕连累全家。”
在他心里,女儿虽重要,但丝毫比不上自己的官位重要。
— —
赵家。
王玉娥和赵东阳收拾东西,准备回老家去走亲戚。
乖宝也决定随行。
赵宣宣虽然不希望闺女回去,但既然乖宝已经做出决定,她便没再干涉,只是细心叮嘱:“千万不能和爷爷奶奶走散,好奇心别太重。”
“人心复杂,少插手别人的事。保护好自家人,才最重要。”
她一边说话,一边帮乖宝整理头发。
乖宝一一答应,抱一下赵宣宣,然后也去收拾东西。
她早就不把自己当小孩儿,有自己的主意。
她觉得,老家的小姨、元宝妹妹、七宝、太姥姥、舅姥爷等人也是家人,也很重要。一年只跟他们相聚一次,少而珍贵,她不想失去这个机会。
而且,从北到南,再从南到北,在途中的所见所闻也能丰富自己的人生阅历。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她不想做笼子里的金丝雀,不想把自己局限于后宅。
出发之前,乖宝特意给福馨公主写一封信,告知去向,免得福馨公主找她玩时扑个空。
— —
福馨公主收到信之后,非常羡慕乖宝。
因为她也想行万里路,想从北走到南,见识不同的风土人情,把自己变成阅历丰富、见多识广的人。
她随口问丫鬟:“驸马在哪儿?”
丫鬟答道:“在书房。”
张驸马正在书房画画。
在公主府里,他已经住习惯了,而且很少被打扰,所以最近灵感如泉涌,下笔如有神。
福馨公主拿着信,去找他,特意等他放下笔休息时,才说话。
她一边低头欣赏画作,一边说:“驸马,我有个大胆的想法,想和唐清圆一起,去她的老家玩。”
“你觉得如何?”
张驸马眉头微蹙,思索片刻,问:“唐姑娘邀请你了吗?”
他担心福馨公主为人太单纯,又没见过大世面,容易上当受骗。如果她变成本朝第一个被拐卖的公主,他作为她的驸马,也难辞其咎。
福馨公主坦白:“没人邀请我,但我心痒痒,想享受天高任鸟飞的自由自在。”
“你去不去?”
张驸马也幻想过自己走南闯北,如何潇洒如侠士……但是,他不想和福馨公主一起去。
迄今为止,他心里还是有些隔阂。
他又煞风景地说:“公主出行的排场太大,恐怕给别人带去不便,建议你不要去。”
福馨公主眉眼间流露期待,神采奕奕,俏皮地解释道:“我不用大排场出行,不就行了?”
“世间最尊贵的皇帝都能微服私访,我作为区区公主,有何不可?”
张驸马翻个白眼,暗忖:什么区区公主?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何不食肉糜。
然后,他摆出一副“你爱去不去”的模样,仿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拿起毛笔,继续作画。
福馨公主有点失落,暗忖:驸马不陪我去,算了,强扭的瓜不甜,大不了我自己去。
她转身去隔壁书房,先给唐清圆写回信,让唐清圆先别急着走,等她一两天,因为她也想去。
派小太监去送信,然后她梳妆打扮,进宫去见皇后。
母女感情深,她不敢不辞而别,怕引起母后的担心和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