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门口。
三两个病人闲聊着等待丁大夫的出现。
“这都几点了,怎么丁大夫还没来啊?”
“谁不说呢,往常从没迟到过。”
“会不会是在刁大河的被窝里舍不得出来啊!”
“毁人名声的事儿最好别乱说,这要是被刁大河知道了,小心打饭的时候抖勺。”
乱说话的人慌张了,他是真害怕吃不饱啊,连忙解释道,“我就是开句玩笑,哥几个不会乱告状吧?”
“怎么会呢,我们嘴都严!”
几人安静了一小会儿,马上又换了新的话题。
“哎,你们说刁大河见过丁大夫笑没?”
“肯定没见过,听说咱们厂压根就没人见过这冰山美人的笑容。”
“哎,我听说谁要是见到了丁大夫一笑,那就表示得到了美人心,不知是真的假的?”
“我说你们小哥几个,不要背后议论人家女同志,小心隔墙有耳!”一个年老的工人说道,接着他用眼睛示意了一下,众人看过去,发现了鼻青脸肿的崔大可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后面,正摸着自己凸凹不平的脸唉声叹气呢。
几人相视一眼突然笑了起来,一点儿都不像生病了的样子。
崔大可不知几人笑什么,白了几人一眼,转过头去。
几人笑得更加厉害了。
…… ……
丁秋楠终于来了,休息了一早上,步伐依旧有些怪异。
打开门,穿上白大褂,开始叫号诊病。
心情愉悦,说话声音都变得轻柔起来了,诊病的几个小年轻个个以为走了桃花运,以为丁医生这是要移情别恋到自己身上了。
终于到了崔大可。
他一瘸一拐的进了医务室,说话声音都是颤抖的。
“大夫,我疼!”
丁秋楠正在记录本上写写画画,听着语调悲惨,抬头观看。
一个人顶着个猪头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崔大可昨晚挨的这顿揍挺狠,虽然过了一夜已经消肿了不少,但青一块紫一块,高一块低一块,好像一个以往在地窖半年以上的烂土豆,那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丁秋楠受过专业训练,再好笑的事情也不会笑,当然了,除非忍不住。
“噗~”丁秋楠使劲儿捂住了嘴巴。
拿笔登记做掩饰,“姓名?”
“崔大可!”
“崔大可?”丁秋楠仔细观看,眉眼间仔细辨认发现的确是他,不由得再次“噗~”的一声。
连忙捂嘴,问道:“你这是怎么弄的?”
崔大可不想吐露真相,这事儿追到根本,那就是他告密。要让人知道上次猪尾巴事件是他告的密,那就不用在厂里混了。
只好撒谎说昨晚看见几个小流氓欺负一个寡妇,自己见义勇为腾身而出,结果寡不敌众被群殴,把好好的人头打成了猪头。
丁秋楠听崔大可说到“猪头”一词,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崔大可心花怒放,想起刚才走廊中几人的议论来了,自己这算是博得了美人一笑吗?莫非这冰霜美人对自己动了心?莫非老子的桃花运终于来了?
丁秋楠废了好大劲儿才忍住笑,重新又板起了脸,她发现自己最近忍笑得能力有所下降,怎么回事儿呢?都怪刁大河。
开了点儿药,又拿了酒精和碘伏,用轻柔的语气说了几项建议和注意,崔大可满血复活而去。
…… ……
厨房里,刁大河给众人介绍了刚刚入职的刘明丽。
刘明丽腼腆羞涩的和众人打了招呼。
众人鼓掌欢迎之后,目光殷切的看向了刁大河。
刁大河知道自然知道原因,笑了笑说道:“的确,这才厂里同意食堂招收两名临时工,刘明丽算一个,还有一个空缺,而且厂里也说了这个名额我说了算。”
他停顿了下,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可问题就难办在这里,人选太多了,可名额只有一个,大伙说我给谁?我给谁都会得罪其他几人,咱们食堂本来铁板一块,彼此和睦,要是因为这事儿闹的不愉快,那我还不如不要这个名额呢!”
刘大姐说道:“股长,我知道您为难,可我那本家侄子实在可怜:
父母生病弟妹弱,
初中毕业没工作,
夜捡废品日扛活,
挣得不如花的多。
希望您这个工作就给他吧!”
张大哥听言开口道:“这年头谁不可怜?就说我外甥吧!
二十多,没工作,
七口人,挤小窝,
没有米,只有锅,
上顿饥,下顿饿。
股长,求您可怜可怜这孩子吧,回头我就把白面送你家去!”
其他几人纷纷叫嚷,“我弟可怜!”“我妹更可怜!”
好嘛,成了比惨大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