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骗子,”裴瑾远半真半假地指责道,“不是答应过我,要好好的保护自己的么?”
沈舒禾柔声回道:“可我也答应过自己,要打理好我们的家。”
裴瑾远凝看着她,面色沉静地道:“你可知道,今日情景有多危险,若那些人丧心病狂些,后果你有想过么?要是你有什么……”
沈舒禾一手掩住了他双唇,“我不要听这些,净是些我不爱听的,我累了,你要么陪我睡觉,要么滚回你营里。”
裴瑾远失笑,只好不再继续这话题。
沈舒禾寻着他的手,头枕着他的手臂,手环着他的腰,“让我抱着你睡。”
裴瑾远险些失笑,她抱着他睡,心想:果真是乏的厉害了,说话都有些神志不清了。
而此时的北夷大营里,哈达努哥正遥望着远处的城池,陷入了沉思。
“传令三军,全速前进,一战平陵州城。”
一旁人忙道:“王上,万万不可。”
哈达努哥一听,顿时怒气填胸:“巴兹将军何出此言,难道我三十万大军还怕他裴谨远十万将士。”
“王上,这陵州城易守难攻,以末将对裴谨远的了解,若是强攻,怕是要损兵折将。”
另一人道:“巴兹将军未免有些长他人志气。”
巴兹继续说道:“我军虽然人数众多,但勇猛却不如裴家军,若是强攻急战,正中裴谨远下怀。”
哈达努哥闻言,眉头紧锁,“巴兹可有计策?”
巴兹拱手道:“王上,末将认为可拨兵十万,进攻贺安。”
哈达努哥盯着地形图,嘴角微微上扬,“此计甚好,人人都说裴谨远善于派兵遣将,我却要让他进退两难。”
陵州城里的裴谨远,很快便探知这个消息,不免冷笑一声:“这人倒是有些自知之明。”
刘敬衡道:“如今他们去了贺安,怕是贺安危险了。”
杨城怒骂道:“这群王八蛋,没本事跟爷爷我打,就跑去欺负别人。”
另一人说道:“若是贺阳破了,咱们陵州可就要内外受敌了。”
裴谨远问道:“敬衡可有良策?”
刘敬衡沉思了片刻,道:“声东击西,分散北夷军主力,侯爷请看,先将士兵引至这里,伪装攻打敌军后方,使得北夷王分兵向东,然后在派遣轻骑迅速袭击进攻贺安的北夷军,攻其不备。”
裴谨远点了点头,眸子深沉得盯着地形图。
刘敬衡皱着眉头继续说道:“不过这贺安城的守将,不知能否撑到我军的到来?”
另一人肯定地道:“这贺安有三万兵马,守个十天半个月的绰绰有余。”
杨城问道:“侯爷,这贺安能守住么?”
裴谨远摇了摇头:“不能。”
杨城诧异道:“为什么?”
裴谨远解释道:“贺安守将田柴,此人性子急促自负,北夷军若是在城下日夜叫骂,不出三日,此人必将出城迎战。”
“侯爷,既然贺安保不住,我们还用得着遣兵前去支援么?”
裴瑾远淡道:“同是大盛国土,同为将士,有责护好一方安宁,若是贺安城破,陵州城也难保。”
“去也是破,不去也是破,这该如何是好?”
裴瑾远负手,冷眸望着窗外已然悄然发芽的树梢。
一早,沈舒禾困得睁不开眼睛,起身时更是乏力地很,下地时更是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地上。
春燕心弦一紧,忙出手扶着她坐回床上,“夫人,怎么了?”问话的同时,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沈舒禾无力地倒下身形,面色有些苍白:“许是这几日有些忙碌,累着了,我歇一会就好。”
春燕蹙着眉,“夫人,我叫人去跟侯爷说。”
“别去,他事已经够多了。”
“那我去请个郎中来。”
沈舒禾点点头。
过些时候,春燕带着郎中来了,沈舒禾竟又睡着了。
春燕先是进门来,唤醒了她,后郎中进来坐到床前,神色紧张地询问:“夫人,是哪里不妥当了?”
沈舒禾轻描淡写地道:“有些乏力困倦。”
“有劳夫人伸下手,老夫把一下脉象。”
沈舒禾伸出手,然后注意着郎中的神色,看到他漾出笑意时,心里松了一口气,看着郎中的反应,自己应该没什么事,最重要的是不会成为裴瑾远的负担了。
等郎中把完脉之后,沈舒禾等着郎中说点什么时,谁知郎中满眼喜色地告诉她:“恭喜夫人,你有喜了。”
沈舒禾一时愣住了,茫然的看着郎中。
郎中笑意渐浓:“依脉象看,已经怀胎月余了。”
“真的?”沈舒禾不由坐起身来,手落在了腹部,没想到前世四年都不曾有身孕,如今来陵州不到半年就有了。
想到这里,忽而就患得患失起来,问道:“可有什么不妥的?”
郎中据实相告:“夫人现在身子有些虚弱,不可过于劳累,也不可耗神多思多虑,尽量保持心情愉悦。”
沈舒禾点头应下。
春燕送走郎中,进到屋里笑着说道:“夫人,要不要通知侯爷?”
沈舒禾摇了摇头:“这件事我想亲自跟他说。”
接下来的战事,果然如裴瑾远所预料的那般,北夷王带兵前去攻打贺安,在城楼下叫骂了三天,守将田柴终是沉不住气要率领三万将士迎战。
其下副将劝道:“将军不可,北夷气盛而来,我等应当死守城池,等待援军。”
田柴面色一沉,怒道:“我军乃精锐之师,以一当十,怕甚!待我挫其锐气。”
这个时候的沈舒禾躺在床上,正竖着耳听外面的动静,想听听是否有击鼓声,想着裴谨远是不是已经带兵去支援贺安了。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却听到外面有动静,是军靴踩在石板路上的声音,尽管已经放轻了脚步,但她还是一下子就听到,忙坐起身来。
裴谨远一身战甲径直进了屋,掀开帘帐,一瞬间,沈舒禾跪着扑向他,展臂抱住他,尽管裴谨远身着坚硬的铠甲。
裴谨远就这么站着让她抱了一会,才道:“禾儿,我该出发了。”
沈舒禾蠕动了嘴,艰难地道:“我知道。”继而握住他的手,将他的手置于腹部,柔声道:“我有喜了。”
裴谨远一时惊讶不已,眼中闪过前所未有的喜悦,而后目光一暗,情绪分外复杂。
沈舒禾依偎到他怀里,“我和孩子等着你回来。”
裴谨远抱紧了怀中的人,“没有比这更坏的局面……”
沈舒禾打断他的话,“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要无恙地回到我身边,答应我。”
“答应你。”裴谨远亲了亲她的额头。
“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