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昭昭婚礼那天,蒲天泽特地从杭城飞了回来。
他参加完联考,跟学校的几个想考杭美的学生一起去了杭城,去那里参加杭美的艺考。
实际上,蒲家根本不会让他去读杭美,蒲家早就给他做好规划,他会去读国外最好的艺术建筑类大学。
他的两个哥哥读的都是风投与经管,到他这里时,按照蒲家规划,不需要再在经济上投资一个孩子,他没什么自我选择的权利,他需要在另一个领域拔尖。
他从蒲天晴那提前知道了童昭昭婚礼的消息,他是把杭城当做避难场所一般逃过去的。
但真离开了帝都,他更加揪心,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都在撕裂着这个年轻的灵魂。
所以他还是回来了,自虐似的去现场见证童昭昭的幸福、去让自己死心。
当看到童昭昭挽着蒋煜的甜蜜背影时,他腾的离开席位,躲到一个消防通道里,垂泪懊悔。
他知道,他从没有过机会。
在她的眼中,他只是学生、孩子,或者闺蜜的弟弟,她从没有把他当成男人看待。
不知道坐了多久,他听到了两人的争吵声,就隔着消防通道的门,听的很清晰。
“范达安,你放手!”
“蒋奈瑶,那些纸条不是我写的,你怎么就不相信我。”
“我觉得我好骗吗?那天教务室里的学生就是你我!能把娃娃亲这种事传的人人都知的,除了你还有谁?”
“邱北越也在!”
“他早就走了!你可真行,亏他这段时间还把你当朋友,你就这么背后捅他刀子!”
“蒋奈瑶,你就是对我有偏见!你等着!我一定会证明这事跟我没关系!”
“随便你!”
这声刚落,突然蒋奈瑶从消防门那撞进来。
蒋奈瑶撑不住平衡,侧着身子,一下子往蒲天泽的方向倒来,蒲天泽下意识的接住倒在自己怀里的小女孩。
门外的范达安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刚刚只是气不过,走的时候故意用肩膀撞向蒋奈瑶。
他没想到,小姑娘这么不经撞,竟然被他撞倒了……
蒋奈瑶瞥了眼把自己推开的蒲天泽,没管他,先回过头冲着范达安嚷嚷,“范达安!你有病吗?找死吗?”
本来就被误会的范达安,此刻连给自己辩解的勇气都没有,小胖脸涨的通红,硬是没憋出一句话,转身跑走了。
“母老虎!”
这句话从蒋奈瑶的背后传来。
蒋奈瑶火大,她差点摔倒,还不让她骂人了?
“傻大个!”蒋奈瑶回头不客气的怼了一句。
“小屁孩!不感谢救命恩人?”
“你才是小屁孩!”
蒋奈瑶怒目而视,最终发现拿这个傻大个没什么办法后,干脆走人,眼不见心不烦。
蒲天泽郁闷的心情莫名其妙的被小屁孩冲散。
他从楼梯上站起身,拍拍屁股,也跟着回了宴会厅。
就这样,谁都没把青春的这段插曲当回事,各有各的生活,各有各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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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这年帝都的冬天很冷,没有多少雪,就是干冷。
远在南半球的蒲天泽没有选择假期留校,因为他从蒲天晴那里得知,童昭昭快要生宝宝了。
他又一次受虐般的绕飞半个地球,回了帝都。
他跟蒲家说是回家过年,只有他心里知道,他不过是担心她,想近距离的陪着她。
哪怕她根本不在意他的存在。
到预产期的时候,童昭昭被蒋煜安排在了私人医院,蒋煜甚至也住在医院。
因为童昭昭怀的是双胎,肚子格外大,蒋煜实在是不放心,哪怕已经住在医院,他也是寸步不离的守着童昭昭。
蒲天泽头几天跟着蒲天晴往医院跑,但蒲天晴自己也怀孕了,她不能天天来。
蒲天泽就自己偷偷的跑到医院,站在走廊的拐角,偷偷的守着。
他想,如果…万一…童昭昭生产的时候,蒋煜不在身边呢?万一她需要帮助呢?
他以为他的行为很隐蔽,不会惊动任何人。
但他没想到,这一幕竟然被蒋奈瑶发现。
已经初二的蒋奈瑶像大多数同龄的女生一样,比男生更加早熟。
联想到这几年两人见面的情况,她敏感的猜到,每天偷偷摸摸盯着病房的蒲天泽,他喜欢童昭昭!喜欢她的妈妈!
这怎么可以?!
她妈妈是她爸爸的!是她的!是蒋家的!
她想不通,蒲天泽天天出现在医院里,他是要干什么?
她想到了那些电影小说,里面的反派因爱生恨,心里扭曲,生出些变态占有欲….
天哪!蒲天泽不会是伺机想要偷走孩子吧?
妈妈怀的是两个宝宝,难道他想要偷走一个,偷偷养大?
蒋奈瑶不敢往下想!
但一切都只是猜测,她没有证据!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蒋奈瑶没有打草惊蛇,她选择偷偷跟踪蒲天泽,偷偷观察蒲天泽。
她要把这个傻大个,一击毙命!
然而,她一连跟踪了几天,不仅没发现这个傻大个有什么冒进的行为,反而发现了这个傻大个的柔情。
医院门口,打着出租车过来的老人颤颤巍巍的抱着一个高烧惊厥的孩子,蒲天泽二话不说,从老人手中接过孩子把人送进急诊室。
骑着电动车的中年女人,丝毫不知道自己车后的绑带开了,拖拉在地上。车子疾行,如果绑带不小心卷斤车轮里,定会出事摔倒。蒲天泽看到后,追着电动车追出好远,帮人把绑带绑了上去。
路边冻的奄奄一息的流浪猫,蒲天泽把它抱起来,送它去宠物医院洗澡,然后买了很多猫粮狗粮,开车一同送去了小动物收容所。蒋奈瑶看的清楚,蒲天泽跟收容所的工作人员都很熟悉,一看就是当初认识。
……
蒋奈瑶从来不知道,会有男孩子是这样的温柔又热忱,这跟他不羁的外表完全不一样。
童昭昭生产那天,产房外面很多人,蒲天泽随着蒲天晴,也等在那。
生产的时间很长,除了一直凝神紧张的蒋煜,其他人都是站站坐坐、走走停停,而傻子蒲天泽,呆呆的靠墙站着,不往前不走动,他的眼神不知涣散到了哪里,漠然空洞。
直到产房的护士出来,所有人一拥而上,蒲天泽遥远的站着,又一次格格不入。
蒋奈瑶在跟着婴儿车往病房走的途中,抬眼看到了远处的蒲天泽。
他的眼眶很红,他…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