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羽拜师后曾在赵府住过几个月,赵府的门房和管事一看到两人,亲亲热热的上前将人迎了进去。
“是庭羽公子啊,您可算来了,咱们老爷天天念叨您呢。”
赵府的管事王叔一看到沈庭羽笑的见牙不见眼。
“王叔!”
沈庭羽笑着给王叔躬身行礼。
王叔连忙侧身避开半礼。
“公子中了进士,以后就是官身了,我这把老骨头可受不住你的礼。”
沈庭羽无奈:“王叔,您别调侃我了。”
王叔笑着引两人进去。
“沈老爷也好久没来了,今日来刚好陪着我们老爷喝两口,放松放松。”
沈父点头:“可不是嘛,上次见面还是过年的时候,怕打扰了太师公务,不敢过来打扰。”
“趁着庭羽会试高中的机会,赶紧过来拜见一番。”
沈父是个生意人,最会看人脸色,而且沈家和赵家身份差的太多,他为了不让儿子落一个攀附权贵的名声,别说赵府,便是镇国公府也没去过。
王叔刚开始的时候对老爷收沈庭羽这个徒弟还是有些不解的,觉得身份上实在差的太多了。
但是不管是这孩子本身,还是沈家人,都十分周到妥帖,日子长了,他也忍不住喜欢这孩子。
到了赵太师的院子门口,王叔让两人先等着,他进去通禀。
书房内。
赵夫人拿着昨日刚买回来的京都公子名册给赵太师看。
“咱们家曼君也该相看一门婚事了,你这个做爹的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她气冲冲的坐下,瞪一眼老神在在的丈夫,拿起桌面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这几日,因为女儿死活不肯见其他男子的事儿,她急得嘴角差点起燎泡。
他这个做爹的倒是清净,日日在书房里躲清闲。
手底下青年才俊那么多,就没想着给自己女儿留意留意。
赵太师将最后一个字写完,满意的将笔搁下,拿起自己的书法给夫人看。
“你瞧瞧我刚写的字,好不好?”
赵夫人没好气的看一眼,大大的‘心平气和’四个字仿佛是在嘲讽她。
“赵荀!”
赵夫人拍案而起。
门‘吱呀’一声打开,王叔的头探了进来,一看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尴尬一笑。
“您继续,您继续。”
‘砰’的一声又关上了。
赵夫人满腔怒气一下子找到了发泄口。
“你给我回来!”
赵夫人的怒呵声穿透门板,清晰的传进王叔的耳朵里。
王叔从来没有这么恨过自己耳聪目明。
他深深叹一口气,转身开门进去。
“老爷,夫人。”
赵夫人眯着眼睛打量他:“什么事?”
王叔垂头:“沈老爷带着沈公子过来拜谢咱们老爷。”
姓沈的,跟她们家有来往的就只有沈庭羽一个。
赵夫人原本就因为女儿非要嫁给沈庭羽的事情一肚子火,此时听到沈家人过来拜访,她心里的火一下子就上来了。
赵荀揉了揉额角:“让他们先去前厅坐一坐,我很快过去。”
赵夫人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扶了扶头上的步摇。
“不用去前厅了,直接请人进来吧。”
她也想看看,这个夫君夸,儿子夸,王叔夸,连女儿也喜欢的沈庭羽是何方神圣。
从前没机会见,今日恰好碰到她手里,她非要见一见不可。
赵荀沉下脸来。
“你在自己人面前怎么胡闹都可以,沈家人上门是客人,容不得你胡乱掰扯。”
他这个夫人什么都好,就是对曼君太过溺爱,一牵扯到曼君,她就冲动。
赵府发生的事情,自然瞒不过他的眼睛,一个是疼爱的女儿,一个是得意弟子,他其实乐见其成。
只是自己这个夫人,总觉得庭羽身份太低,配不上曼君。
其实以赵家的身份,只要不是进皇家,嫁给谁都是低嫁,人品贵重才是正途。
赵夫人冷笑一声:“放心,不会丢了你们太师府的脸。”
她就是看看,又不会活撕了他,一个个的着什么急?
王叔这一去有点久,回来的时候脸上的笑意有些不对劲。
“老爷让您二位进去呢,咱们家夫人也在,她是个和善的,你们不用慌张。”
王叔是特意提一句,给两人提个醒。
不过他不提醒还好,一提醒,沈父差点同手同脚。
他摸了把汗,等一下,赵夫人不会拿着扫把给他们赶出来吧?
沈庭羽的指尖也颤了一下。
他没见过师母,一见面就是要娶人家的女儿,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三人各怀心思到了书房门口,王叔退后一步让两人进去,就自己离开了。
沈家父子对视一眼,踏进了书房。
因着房里有女眷在,两人视线都不敢乱看,先是跟赵太师行礼。
“师父,师母。”
“赵大人,赵夫人。”
父子两人躬身,赵太师快走两步,双手将沈父扶起来,然后才转头看向自己的小弟子。
“都起来吧,不必多礼。”
沈庭羽为了表示郑重,特意穿了一身儒雅的月白色长袍,头发只用玉簪挽起,腰间缀着一枚青玉双鱼佩。
这衣服剪裁得体,显得宽肩窄腰,长身玉立。
他又生的好,一进门,沉闷的书房都被他映衬的亮堂了几分。
不知是不是在赵府住了几个月的缘故,言行举止间颇有几分赵太师的风雅。
赵夫人即便先前对他有些不满,如今看到人,心里的怒气已经去了七八分。
看上这样的男子,她的女儿,眼光也不算差嘛!
赵夫人暗自点头,笑着招呼人坐下。
“快坐,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气。”
沈庭羽紧张的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晕晕乎乎的坐下。
赵夫人打量着他的神色,看出他的紧张无措,心又放了几分。
看着倒是个老实的,不是她想象的那种趋炎附势之徒。
“常听你师父他们夸你,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真是个神仙人物。”
“你如今年纪也差不多了,可说了亲事吗?”
她这话一出,房中寂静了一瞬。
赵荀不动声色的看了自家夫人一眼。
赵夫人只当看不见,盯着眼前憋红了脸的少年。
静静的等待着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