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府里,听闻青雉自杀都没能让顾宸松口接她回来,程萋萋将手中的犀角梳子摔成了两半。
“废物!”
饭喂到嘴里,都吞不下去。
侍女将梳子捡起来:“小姐,我们要不要帮她一把?”
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再拖下去,国公爷回来,想要算计梧桐院那个就更难了。
“明日,让她和顾宸一起去东坊市买首饰。”
次日。
程萋萋说听闻东坊市的首饰铺子里出了新花样,刚好程氏病情也好转了不少,不如一起出去逛逛。
程氏确实许久没有出去过了,欣然应允。
两人乘坐着镇国公府的马车直接去了珍宝阁,珍宝阁的掌柜一看是镇国公府的人,立刻堆满了笑迎上来。
“哎呦,老夫人,二夫人,您二位可是稀客。”
老夫人矜持的点头。
“有什么最新的花样子,都拿来给我们看看。”
掌柜的连连点头。
“好嘞,您二位是去雅间,还是在楼下看看?”
雅间安静,楼下准备的也有雅座,用轻纱屏风阻隔。
程萋萋看一眼雅座那边,低声道:“母亲许久不出门,该多接触些人,放松放松心情。不如在楼下坐坐吧。”
其实,程氏自恃身份,是想要去雅间的,但是程萋萋开口了,她也不好当众反驳,给她没脸,只能点头应允。
程萋萋特意选了一个偏僻些的角落坐下,掌柜的让人端来了两盒子首饰给她们挑选。
“您看看,这些都是当下最时兴的。”
掌柜的话音刚落地。
外面传来熟悉的说话声。
“珍宝阁是京中最受欢迎的首饰铺子,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程氏和程萋萋齐齐抬头。
隔着淡粉色的帐幔,两人一眼就看到站在厅中的顾宸,他的身侧,还站着一个戴着帷帽的女子。
女子的手挽着他的臂弯。
行为举止十分亲密。
程萋萋眼神一亮,很快做出一副受伤的模样,手指一松,手中的簪子“叮当”一声跌落在红木桌面上。
程氏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巧,竟然遇到顾宸带着外室逛首饰铺子。
但是顾宸毕竟是她最爱的儿子,在外面闹开了对他名声有碍。
程氏想要劝解侄女儿两句,让她暂且忍着,回去再说。
哪知道程萋萋就防备着她这一招,直接冲了出去。
“顾宸!她是谁?”
程萋萋红着眼眶,质问顾宸。
顾宸一看到程萋萋,背后的冷汗顷刻间洇湿了脊背,下意识的挡在青雉前面。
青雉早有预料,但还是做出受了惊吓的模样躲在顾宸身后,偷偷打量着程萋萋。
只是一眼,青雉就知道,这个人不是顾宸心里的那个人。
程萋萋的一声惊呼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能在珍宝阁买东西的,不是京中富商就是名门贵妇,许多都是熟面孔。
程氏暗骂一声程萋萋不懂事,丢人现眼,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出面。
“萋萋……”
她话音未落,看到顾宸挡在青雉前面的样子,顿时状若疯癫,骤然飞扑过去,一下子掀掉了青雉头上带着的帷帽。
顾宸心头一跳,动作飞快的将青雉揽进自己怀里,用手挡住她的脸,但还是有不少人看到了她那张熟悉的脸。
嘶……
“那个人…不会是她吧?”
“他们可是……国公爷知道吗?”
程萋萋手里捏着帷帽,脸色惨白,满脸不可置信,故意扬声道:“沈寒月!沈寒月你这个贱人!顾宸可是国公爷的弟弟!”
她话一出口,直接将私通小叔子的罪名扣在了沈寒月头上。
程氏双眼一黑,恨不得晕死过去。
宸儿,她的宸儿,完了!
顾宸听到程萋萋攀咬沈寒月,立刻反驳:“程萋萋,你不要胡说八道,那可是我们大嫂。”
程萋萋凄楚落泪:“大嫂?原来你也知道那是大嫂啊!你都做的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还怕我说吗?”
她指着被顾宸护在怀里的女子:“你敢放开手让大家看看她长什么样子吗?”
即便不是沈寒月又怎样,作为小叔子,特意在外面养一个和自己嫂子长的一样的外室。
他敢指天发誓自己对沈寒月没有觊觎之心?
他敢,在场的众人也不会信的。
程萋萋眼中透出一丝阴狠。
她要让顾宸和沈寒月,一起下地狱。
顾宸眉头紧拧,进退两难。
他若是松手,必定躲不过一个觊觎兄嫂的罪名。
可他若不松手,在场的所有人都会认为他怀里的人是那个人。
她必死无疑。
想到那个人张扬热烈的眉眼。
她是天边的骄阳,不该被人诬陷。
青雉感觉到护着自己的人缓缓的松开手,让开了身形。
她第一次,光明正大的站在他的身边,却是为了给另一个女人分担风险。
她自嘲的笑了笑,微微扬起了头,让她们看的更清楚一些。
“她好像不是国公夫人啊。”
“不是,国公夫人比她高一些,眼尾微微上扬,更漂亮。”
“就算不是又怎样,两个人长的这样像,刚才还戴着帷帽,显然是顾宸偷偷养的,两人说不定有私情呢。”
“就是,沈家原本就是小门小户出身,先前沈寒月那个堂妹不就跟一个乞丐私通吗?”
“沈家人眼光真特殊。”
放着镇国公那样的天之骄子不爱,看上这么个蠢材,不是眼光特殊是什么?
那人声音不大,但厅中落针可闻,在场众人都可以听的一清二楚。
当下就有不少人嗤笑出声。
程萋萋看着青雉那张脸,突然笑出声来,笑着笑着就嚎啕大哭起来。
厅中人看向她的目光,带着深深的同情。
顾宸的这个妻子,才刚过门不久吧?
婚前就因为顾宸养外室的事情闹过一场,最后跟那个外室同一天进门,这才多久,又养起了外室。
尤其这个人还如此特殊。
摊上这样的夫君,可真是……
半晌,她像是哭够了,流着泪上前,一巴掌甩在了顾宸脸上。
“顾宸,就算不是沈寒月,你敢指天发誓,对她毫无半分觊觎之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