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梗着脖子的程家大爷。
“程萋萋陷害我夫人的事情，我原本看在寒月没受到伤害的份儿上不想计较，不过舅舅既然主动提了，我这个做外甥的，也不好不给舅舅面子。”
“程萋萋品行不端，又伤了身体无法传宗接代，实非良配，既然弟弟有了心上人，那就将她抬为侧室，成婚当日一同进门吧。”
房中的人齐齐惊愕抬头，却无一人敢多说半句。
“送客。”
顾卿一声令下，逐月带着人直接将呆愣愣的程家大爷拖了出去。
轮到三爷的时候，他十分光棍儿的拍了拍衣摆，主动起身，笑出一脸褶子。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然后假模假样的搀扶着吃瘪的大哥出去了。
等程家的人走了。
程氏才拍着手嚎起来：“那外室不过是个欢场女子，不知道被人玩过多少次的烂货！你怎么能让你弟弟娶回来？还给个侧室的位份？”
“她那样的女人，给宸儿当个外室都是抬举了。”
她哭闹着想让顾卿改口，被顾卿看死人一样的眼神盯着，顿时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了。
自从程家上门一趟没有讨到好处以后，再也没上镇国公府的大门。
程萋萋和顾宸的婚礼如期举行。
虽然正室和侧室一同进门，但侧室无需婚礼，只一顶粉色的小轿从侧门抬进了顾宸的青竹院。
前院那边提也没提一句，算是给程萋萋留了几分面子。
顾卿作为顾宸的大哥，替他挡了不少酒，回来的时候带着一身浓重的酒味儿。
厢房已经备好了水，火炉烧的旺旺的，沈寒月让凌云扶着他去洗澡。
凌云伸手去搀扶主子。
逐月的眼神暗了一下，将凌云挤到另一边。
“夫人，我来吧。”
沈寒月第一次见逐月如此主动，有些诧异。
不过逐月比凌云心细，让他帮忙也可以。
等几个人出去了，冬晴才凑到沈寒月耳边。
“小姐，青竹院那边说二爷留宿在侧室柳姨娘房中了。”
满城皆知程萋萋喜欢的人是顾卿，赵府的事情虽然被赵夫人压了下来，但是背地里，大家都心知肚明。
顾宸心中有怨气也是正常的。
对比强行塞进来的程萋萋，自然是自己选的女人更舒心。
当然，也不排除他是故意给程萋萋和程家难堪。
沈寒月将桌上的汤婆子拿在手里，淡淡的道：“不理会就是了。”
程家自己的女儿，程家都不在意，她着什么急？
都说程萋萋是程家最受宠的女儿，看程家当日来谋求利益，丝毫不顾及她日后进了国公府如何自处的模样，恐怕不见得。
“去端一碗醒酒汤过来。”
冬晴应声出去。
第二日是新妇敬茶的日子。
顾卿和沈寒月早早的起了床，收拾好去了延年堂。
程氏还没收拾好，只有顾倩坐在一侧，看到两人携手进来甜甜一笑。
嬷嬷扶着程氏从房中出来，一眼就看到了顾倩脸上刺眼的笑意。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她哥哥娶了个不会生的女人，对她有什么好处？
今天是小儿子大喜的日子，她只能强压怒火坐下。
程氏刚坐下，顾宸便带着程萋萋来了。
不过身后还跟着昨日进门的柳姨娘。
她穿着一身接近正红的衣裙，满头珠翠，扭腰摆臀的进来。
顾宸和程萋萋站的远远的，朝着程氏行礼。
“见过母亲。”
程氏抬了抬手：“起来吧。”
侍女拿了垫子放在程萋萋面前，嬷嬷递上茶水。
程萋萋提起裙摆跪在地上，接过被子给程氏敬茶。
到底是疼爱多年的侄女儿，程氏不满，也不至于当着众人的面给人难堪。
从手腕处褪了一个镯子递给她。
“既然嫁进了国公府，以后就是国公府的人了，好好侍奉宸儿，有姑母在，没人敢轻看了你去。”
程氏说着，看了一眼妖妖娆娆的柳姨娘。
柳姨娘被她一看，做出一副受惊的模样，转头扑进了顾宸怀里。
顾宸先是看了一眼沈寒月，飞快的移开视线，安抚怀里的美娇娘。
“别怕，母亲是个很和善的人，不会为难你的。”
程氏被这小家子做派气的眼前一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厥过去。
她教养多年的儿子，就看上了这么个玩意儿？
更气人的是，还把人给弄进家里来了。
程萋萋对一旁腻歪的两人视若无睹，仿佛顾宸不是她的夫君，只是一个陌生人。
倒是顾宸见她起来了，推开怀里的美人，跟着程萋萋一起过来给顾卿和沈寒月见礼。
“大哥，嫂嫂。”
程萋萋盈盈一拜，声音温和婉转，一如从前。
顾卿微微点头。
沈寒月亲自起来将人扶起来，冬晴捧着托盘上前。
“这是两枚同心结，望你们夫妻同心，百年好合。”
她拿起两枚同心结，分别递给了程萋萋和顾宸。
程萋萋脸上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
正室和侧室同时进门已经是奇耻大辱，新婚夜夫君去了侧室房中留宿更是一巴掌打在她脸上，不留丝毫情面。
沈寒月还假惺惺的送什么同心结，分明是在看她的笑话。
当着众人的面，她不得不咬牙接过。
顾宸看到如玉的指尖捏着的同心结，一股隐秘的欣喜从内心深处升起。
他强忍着喜悦双手接过，不敢去看沈寒月的眼睛：“谢谢嫂嫂。”
回到青竹院。
大门一关，房中只剩下她和心腹侍女的时候。
程萋萋立刻将手中的同心结恨恨掷在地上，秀美的脸上露出几分狰狞。
侍女忙将地上的同心结捡起来。
“小姐不喜欢收起来就是了，扔掉了回头被人问起来落人把柄。”
程萋萋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被娘家放弃，夫君不喜，且不能生育，我已经什么都失去了，还怕落人话柄吗？”
一行清泪从眼角落下，衬的眼角泪痣越发妩媚。
“卿表哥今日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颓然的坐在地上，捂住脸，呜呜的痛哭出声。
侍女心疼的扑上去抱住她：“小姐，上次的解药我还留着，您吃了，回头跟二爷生个孩子，咱们日子还有盼头儿。”
程萋萋哭了半晌，推开了侍女，眼中的哀怨一点点被恨意取代。
“不，我不要给顾宸那个废物生孩子，我要所有对不起我的人都去死，顾宸，沈寒月，程家，还有延年堂那个老虔婆，她们都该死！都该死！”
她疯了一般将桌上的茶盏砸了一地，又哭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