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月不想看他们唱大戏，且先让她们高兴一阵子吧。
她站起身来：“儿媳身子有些不适，就不叨扰母亲了。”
说完懒的看其他人的反应，直接出了延年堂。
顾倩见嫂嫂走了，怕她伤心，匆匆行了礼，跟着出去了。
程氏看着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儿，暗骂一声：“果然是个赔钱货！”
程萋萋眉头几不可见的蹙了蹙。
……
顾倩出了延年堂，快走几步跟上嫂嫂的步伐。
“嫂嫂…”
她小心的观察着沈寒月的神色，见她面上并无伤心之色，以为她是强颜欢笑，不想让她担心。
“嫂嫂，你别生气，等哥哥回来，我替你打他！”
“哥哥不是喜新厌旧的好色之人，肯定是另有隐情，你们是夫妻，有事情要好好沟通，不然白白让人钻了空子。”
她看一眼身后的延年堂，语气愤愤，口中的别人是谁昭然若揭。
沈寒月听着顾倩为她打抱不平的话，心里暖洋洋的。
只是事情结果未定，变数太多，暂时不能告诉顾倩。
“闲着也没事儿，你跟我去赏梅吧，今天我让冬晴炖了酱猪蹄。”
大冷的天，顾倩是不爱到处跑的，又怕沈寒月自己带着会胡思乱想，笑着揶揄她。
“走吧，我还没看过哥哥给你修的院子呢。”
先前顾卿年过二十身边连个母蚊子都没有，京中说什么的都有，程氏名声在外之后，贵女们对顾卿越发避之不及。
哪怕当初沈寒月嫁给顾卿的时候，大多数贵女们也是观望居多。
他跟着老国公长大，又在边关历练多年，性子冷厉而稳重，无论从哪方面看都不是个体贴的人。
偏偏是这样一个人，娶了沈寒月之后反而处处体贴，对沈家也十分照顾。
花费重金买首饰，修缮梅林，这种毛头小子讨好姑娘的小把戏，她听到的时候都惊呆了。
一点都不像是她稳重的哥哥能干出来的事情。
梅林的花开了以后，沈寒月白日里常在芳草庭玩儿，小丫头们早就把东西备齐了，她们直接过去就可以。
亭子地方不大，又升了两个炉子，光线明亮，温暖如春。
顾倩脱掉披风，将手放在火炉上烤了烤。
“早知道这里这么暖和，我就早点过来找你玩了。”
好看，好吃，暖和，还好玩儿。
沈寒月斜她一眼，给她盛出来一碗汤：“现在知道也不晚。”
顾倩拿勺子舀了一口汤，看着窗外的红梅，忽然想到的赵府的那棵。
“嫂嫂，你记得赏雪宴上一直咬着你不放的女孩子吗？”
沈寒月回忆了一下：“你说容长脸那个？”
顾倩点点头：“就是她，她是御史中丞家的女儿，之前一直喜欢哥哥，她母亲还上门来探过口风，被母亲打发出去了。”
沈寒月了然。
原来是情敌，难怪那女子莫名其妙针对她。
冬晴将锅里的酱猪蹄捞出来两个给两人吃。
顾倩看着带骨头的猪蹄，无从下手。
国公府的猪蹄都是剔骨后骨头和肉一起炖煮，然后吃的时候只吃肉，骨头是不要的，像这样带着骨头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沈寒月撸起袖子给她打样：“像我这样，用手拿着吃，最舒服。”
冬晴笑着将碗朝着顾倩推了推：“倩倩小姐可以试试，吃肉不啃骨头乐趣都少一半。”
这话是夏雪的，她借来用用。
这里没有旁人在场，沈寒月已经开啃了，顾倩也不再犹豫，拘谨的用手拿起来吃。
两人在梅林欢快的啃骨头，殊不知延年堂已经闹起来了。
宫里传了口谕过来，让程萋萋嫁给顾宸。
传话的公公一走，程氏差点把延年堂的桌子掀翻。
“顾卿呢！顾卿在哪儿？让他滚来见我！”
她的顾宸以后可是要娶高门贵女的，哪里能娶程萋萋这个……
到底是她母家，她也说不出难听的话来，总之，绝不能让顾宸娶程萋萋。
他不像顾卿有本事，又没有爵位傍身，若是再无妻族支撑，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何况，程萋萋已经不能生了，她的儿子总不能一辈子没有嫡子吧！
不，她绝不能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程萋萋脸上血色尽褪，苍白如纸。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昨日就觉得不对劲，却想不通是哪里不对。
如今才反应过来，他昨日问的是她想不想嫁进国公府，而不是想不想嫁给他。
乍一听是一样的，认真计较起来其中区别可就大了。
程萋萋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来。
他从来没想过娶她，从来没有。
她以为的青梅竹马，只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
可是他好狠的心啊，不喜欢她直说就可以了，为什么要把她嫁给顾宸那个纨绔？
难道他心里的她就如此不堪吗？
程氏一直喜怒无常，延年堂的丫头们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反正有国公爷在，老夫人也不能随意打骂发卖她们，顶多就是整日里听程氏嚷嚷，废耳朵了一些。
此时听到程氏喊叫，侍女神色平静的回禀。
“老夫人，国公爷不在府中。”
程氏一肚子火没地方发，听到侍女的话，拿起桌子上的茶盏就往侍女身上砸。
侍女退后一步，躲开了。
程氏立时气红了脸，捂着心口：“滚！都给我滚。”
一转头看到旁边失神的程萋萋，更觉得晦气。
“你也给我滚！”
程萋萋失魂落魄的起身，回了自己的厢房。
侍女捧着药进来。
“小姐，先喝点药吧。”
虽然不孕是吃了寒凉的药物造成的假象，但冬日里掉进湖水里，确实受了寒，喝些医女开的驱寒药物也是有好处的。
程萋萋挥手将药打翻在地，将妆匣里的解药也扔在地上，倏然喷出一口血来。
她这辈子都嫁不了卿表哥了，要这身子有什么用？
不能生就不能生吧，给顾宸那个废物生，还不如不生！
沈寒月和顾倩得到消息的时候，延年堂的闹剧已经落幕。
程氏再不满这婚事，皇帝口谕不可更改，程家和程氏也不敢违抗皇帝的命令。
顾宸从外面回来知道后只是沉默了片刻，什么也没说，回了自己的院子。
反正又不能娶沈寒月，不是她，是谁都无所谓。
顾卿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膳时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