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义这次来县衙的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
吴县令一口咬定,两名死者是死于相互争斗,至于是火气上头的临时起意,又或者是一方早有预谋,就变得没那么重要了。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现场只有死者两个,再没有旁人参与。
张义反复更换话术,见对方依然咬定没有第三人在场,这才算放下心来。至于昨夜对方为何眼神飘忽,他也无法细问,只要达到目的就行。
等他走出县衙,就又去了城防守备衙门。
朱韬可是凌晨才回营,还带着一身伤,难免不被有心之人看出端倪。还有,张盏这位百夫长的突然失踪,也要有个明确的说法才行。
……
“兄弟,快坐,快坐!”
刘墨对于于则成的到来,保持着一如既往的热情。在安排对方就坐的同时,也吩咐小厮端上茶水。
稍后,等房间里只剩张刘二人,刘墨就主动询问对方的来意。
张义微笑说道:“小弟也只是路过,到哥哥这里歇歇脚。”
旋即才想起什么似的,故作关心的问道:“昨天我看包括哥哥在内,几位将领都没少喝啊。没耽误今天的公务吧?”
刘墨可不认为对会到自己这歇脚,多半是遵了萧特使的命令,来抽查当值情况的。
“昨天那点酒还能算事啊?一人一壶都不够咱们爷们漱口的!不过……。”
说到这里,他向前欠着身子,故意压低声音:“不过,那位朱将军就不好说了!”
“哦?他怎么了?”张义听对方主动提及朱韬,立即提起精神。
“嗨!还能咋样!请假了呗,说是昨晚回来的路上坠马了,也没来衙门办公,听说躲在营房里养伤呢。”
说到这里,刘墨就幸灾乐祸的笑道:“呵呵!要我说啊,还是他酒量不行,非要在席间瞎逞能。坠马?他当兵多少年了,要不是喝多了,能坠马摔的起不来床?哈哈哈!”
说到最后,刘墨实在忍不住了,索性畅快大笑。
张义听对方这样说,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下。只要朱韬没有鱼死网破的心思,自己就不算白忙活。待到日后,此人对自己还有大用途。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小校在门外朗声报名:“报!”
刘墨向于则成歉然的点了下头,随即脸色一肃:“进来!”
待小校走进房间,就朗声说道:“报告将军,今早点卯有几人未到,这是名单。”
说话的同时,就把一份名单恭敬的放到桌上。
刘墨只觉老脸一红,刚当着于则成的面吹嘘完,就有几个敢错过点卯的。
这特么不是给老子上眼药吗?
他连忙拿起名单仔细观瞧,除了几个靠着关系进来的“老病号”以外,其中一人的名字尤为醒目。
张盏!
张盏此前闹得那么欢,刘墨身为主将自然是要做一番了解的。
在他的印象里,此人算是一名表现优异的军官,否则也不会被朱韬看中。至于,点卯不到的违纪情况,更是从未发生过。
念及至此,他偷眼打量一旁的于则成。见其表情自然,还在有一口没一口的喝茶,心下就有了几分猜测。
当即,把亲兵叫到面前,指着张盏的名字说道:“你带人去各处找找,无论结果如何,也回来报给本官。记住了,不要引人注意!”
等打发走了对方,刘墨也想好了应对之策。
只听他长叹一声,而后就故意提高嗓音:“现在的兵是真难带啊!”
张义从对方的语气就知道,这是说给自己听的。
把茶杯往桌上一放,故作关心的说道:“刘哥,咋了?啥事还至于愁成这样?”
“这不是军中少了个百夫长吗?兄弟你说说,按照军纪三通鼓不到是要砍头的。可若真那么做了,又怕执法太严,会寒了将士们的心。”
刘墨说完,就端起面前的茶杯,借着饮茶的机会用余光打量对方。
张义在对方“抱怨”的同时,就明白了其中意思,尤其是开头那句,对方将“百夫长”三个字咬的极重。
微一沉吟,就拿定主意。
他主动将事情挑明:“少的那个可是姓张?”
闻言,刘墨握着茶杯的手就是一顿,果然与对方有关。
眼珠一转,就深恶痛绝的说道:“可不是咋地!那个张盏向来如此,仗着有朱韬这座靠山撑腰,在军中胡作非为。每每想起此人,哥哥都是头疼不已!”
张义见火候差不多了,就脸色一正:“这种人确实可恶,自己不守规矩不说,还容易带坏其他同袍,说他是害群之马也不为过!此事就交给小弟处理吧,定不让哥哥难做。”
刘墨见对方信誓旦旦的样子,更加坚定了心中猜测。
不过,也有着一丝担心:“兄弟,你可悠着点,虽说张盏不过一百夫长,可他背后那人的能量,却不容小觑啊。”
张义嘴角翘起满是不屑,打算再给对方透点底:“哥哥,你不会以为,那人真是坠马摔的吧?”
“嘶~~~”
刘墨闻言倒吸一口凉气,眼中满是震惊之色。
他万万没想到,萧特使真敢动朱韬。而且看这意思,面前这位小老弟就是直接参与者。
刘墨在短暂的失神过后,看向于则成的眼神便少了几分随意,而多了些恭敬成分。
没办法啊!人家连韩家的女婿都敢动,自己又算了什么。
“兄弟,莫不是跟哥哥开玩笑?”
对此,张义只是轻蔑一笑,并未直接回答。
可越是这样,越让刘墨深信不疑。
他当即抱拳说道:“兄弟能为军中除一大患,当哥哥的谢过了!”
说着,就让对方暂且稍等,而他自己则绕过帷幕去了后面。
一会儿功夫,刘墨就托着一支木匣回来:“兄弟,这东西是哥哥去年得的,放在家里也是无用,干脆送给你算了。”
等张义掀开木匣,就见里面是一枚用黄金打造的无事牌。
“哥哥,这太贵重了!”
“唉!哥哥不都说了吗?放在家里也是无用,就当兄弟帮哥哥一个忙吧!”
二人又相互推让了几次,张义才算“勉强”收下。
刘墨自然欣喜不已,又约定了晚上的酒局,才“依依不舍”的送对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