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已到,宣旨!”
原来,这宫服打扮的两人都是太监。他扯着尖利的嗓音大声宣告,立刻惹来了围观者的一阵惊诧。
此时,围观者可谓是人山人海,不胜其数,目测大约有几千人的样子。
而之所以众人觉得惊诧,是因为帝国中从未有太监出宫的先例,更不用说太监宣读天子诏书了。
而当太监拿起身后小太监端着的圣旨时,众人再次一惊,纷纷议论起来。
“这圣旨是玉石轴的吧?”
“是呀,是玉石的。”
“怎么会是玉石的轴?这不太合章程吧?”
原来,大家都看出了这是一卷玉轴的圣旨。这可是颁给一品官员时才用的圣旨。在砍头的场面上用这个品秩的圣旨就很不寻常了。
“承天载命,顺天应时天子!”
“诏曰:”
听到此处,围观者又是一阵惊呼。有懂得的人都在下面窃窃私语,却又不敢大声。
“这圣旨怎么不是‘门下’开头的?莫非是……没经过门下的勘审?”
“是啊,怎么开头只有天子的提名?”
“不会是……是矫诏吧……”
听到下面有人窃窃私语,甚至质疑,宣读圣旨的太监不乐意了。他朝着一个维持秩序的军官使了个眼神。那军官立刻将手中的长鞭猛抽了一下。
“啪!”
“再有喧哗者,鞭刑二十!”
一听说要被鞭刑,而且还要打二十下,吃瓜群众们立刻就不敢言语了。鞭笞二十可不是闹着玩的,身体不好的有可能当场就打死了。
“诏曰:”
“太皇之子李景虎、李景繁二人,犯上作乱,企图刺杀天子。二人于迎阳门举事,袭击圣驾。幸天子得天道庇佑,福寿绵长,且有忠志之士奋不顾身,终能挫败奸谋。”
“天子聪颖,鸿恩无边,命大理寺、内尉都督府、内司局衙门、直隶府衙、步军衙门、承平县衙等有司会审,现已查明。”
“景虎、景繁二人,虽上受皇恩,然不念隆恩,毫无忠心。暗自结党,阴养死士,妄图颠覆朝廷,篡逆自立。”
“其党羽白氏、尚氏两家,私与资助,勾连串通,私藏甲胄、兵器,皆为逆贼一党。”
“且白、尚两家常把持朝政,陷害忠良,卖官鬻爵,阴结党羽,只为谋朝篡位,其心不轨久矣。”
“幸天子有天命加身,隆运齐天,方能识破奸佞,化险为夷。”
“今天子有令,将景虎、景繁二人,逐出宗室,还于白、尚旧氏。并将其二人九族诛灭,以警天下。”
“煌谦,本为太皇族弟。然不思报效皇恩,数典忘祖,竟阴结逆党,私开宫门,引逆贼刺驾,实乃大恶难赦。然天子有好生之德,念其与太皇有血脉之亲,诛其三族男丁,女子发卖为官妓,幼童收于内司局……”
听到这里,下面的吃瓜群众也不敢喧哗,只能连连摇头。收于内司局,这就是要把那些男孩都给阉了啊。刀口上走一遭,哪个不是九死一生?
而且,一会儿一个诛九族,又是一个夷三族,这得杀多少人啊?
惨,惨,惨。
待到那太监宣读完了圣旨走下高台后,一个个刀斧手走上台来,开始做起了准备。不多时,兵丁们也开始押着人犯走上了高台。
这些人犯,一个个都身穿血染的囚衣,显然都遭到过严刑拷打。
一开始被押上来的,就是李景虎和李景繁两个“首恶”。兵丁将二人按着跪倒在地,把脸压在木墩子上。刀斧手也不给二人喊冤叫惨的机会,举着大斧子便手起刀落。
行刑持续了整整一天的时间。白、尚、煌三家几千人被斩首,真正是杀了个人头滚滚。整个南城门外的菜市口都被血染成了黑色,真个是流血漂橹。
开始那些吃瓜群众还在看热闹,个别还有欢呼叫好的。可杀到后来,就连他们也受不了那刺鼻的血腥味,一个个呕吐起来。最后很多人忍受不住,全都走了。只剩下一些胆子大的,还在用饼子、馍馍之类的去蘸人血。
……
就在行刑开始之后,宣读圣旨的中年太监回到了皇宫之内。他快步走到了后宫,一路上丝毫不敢耽搁。
中年太监来到了御书房外,对守门的说:“内司局司礼处内侍甄怀仁前来复命。请代为通传。”
门内一个小太监赶紧回答:“请甄公公稍等,小人这就去为您禀报。”
小太监去不多时,里面就传来了宣甄怀仁进去的命令。
甄怀仁进到御书房暖阁内,看到龙书案旁正坐着一个身着锦绣便装的男人。这人目光炯炯,虎目龙鼻,留着一副络腮的胡子,看起来十分威严。很显然,这人就是帝国天子,大陆东方最有权势的男人。
和他的帝国相比,铁姆鲁部现在就是个渣渣。
“皇爷,甄怀仁回来了。”
“嗯……”天子哼了一声,将手中的毛笔放下,虎目盯着甄怀仁看了看。
就这短短的一瞬间,甄怀仁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被猫俯视的老鼠一样,从尾巴骨渗出一股子寒意。
“皇爷,咱家回来复命了。”
“都杀了?”
“是,白、尚两个逆贼,都已经授首。”
“嗯,内尉府和内司局这次的差事办的不错。顺便把姓煌的也给揪出来不少。朕这心里啊……舒坦!”
“皇爷的夸奖,奴才不敢当。”甄怀仁本就躬着的身子压得更低了。
“当得,当得。”天子得意一笑,“我李景胜说你当得,你就当得。当不得也得当。”
“是是是,皇爷说的是。”甄怀仁连连点头,犹如鸡鹐碎米。
“小甄子,朕打算改改尉府和内司局,让你们多替朕分分忧。”李景胜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走到了甄怀仁身前,“以后,内司局一分为二。将原来的粘杆处改为内外缉事局,专门负责替朕监查百官行疏。你呢……就先担任这提督内外缉事局的办事太监吧!”
甄怀仁一听,当即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一般:“谢皇爷大恩大德,谢皇爷栽培!”
“哈哈哈,你这奴才嘴倒是甜。可是朕要的是你牙尖嘴利,去给朕咬人。”
“奴才明白。奴才就是皇爷的一条狗。皇爷让咱咬谁,咱就咬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