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真赚了那么多钱吗?天啊!”
杏云用团扇挡着自己的嘴巴,吃惊地看着瞪大了眼睛。
“那可不!”秦雨梦稍稍收敛了一下笑意,“这老铁的精盐和皮货实在是太畅销了。”
说着,秦雨梦站了起来,拉着杏云的手激动地握紧:“那些昆吾的客商,现在见到我的货都要疯了。那哪里是买啊,简直就是抢啊!”
“疼!小姐!”
“对不起!对不起!”秦雨梦一时激动,把杏云都给捏疼了,于是连忙道歉。
给杏云揉了揉手背,秦雨梦接着说:“现在咱的精盐,已经卖到五百铜钱一斗了。再算上我给老铁代买矿石赚的返利,我现在可比我二哥的商号赚得多。”
“小姐你真厉害!”杏云也是为自家小姐高兴,脸上挂满了笑意。
但秦雨梦又顿了顿,接着说:“只不过啊,这些钱还不是纯利。和三大镖局的账目还要到年底才结算。这护送的钱就是不小一笔数目啊!”
说到这里,秦雨梦不禁摇了摇头,轻咬朱唇,似乎是在想办法。可是,一时又没有什么主意。
这时,闺房的门被敲响了。门外一个人的声音传来:“小妹,是我,你二哥。”
杏云过去将门打开,把二少爷秦羽墨让进了屋里,然后行了一礼。
秦羽墨也没多看杏云一眼,径自走向秦羽梦。
“小妹,那个煌梁那个蠢货又来了。”
“二哥,你就借着谈生意的机会,替我打发了呗。”
“唉……我当然知道,这小子没安好心。不用你说,我也会拦着他。可是……我就是担心这姓煌的又会对你下手。”
“放心吧,二哥。爹不是给我请了那么多女保镖嘛!而且还把四弟都叫回来了。别处不敢说,至少在这掖远城里,没人敢动我吧?”
“小妹,这姓煌的本来也是天子一族。只不过现在朝局动荡,李姓上台,连天子都改了姓氏……唉!也不知道咱们西州这局势会怎么样。”
“二哥,你放心吧,就算是那天子换作猪马牛羊,也管不到我们家。皇权不下乡,咱们家的根基都在下面的农庄里。城里的商号就算关了,只要这货源、人脉还在咱们手里,谁能奈何咱们?”
秦羽墨依然担心,但是听到妹妹这么宽慰,心里沉重的心情倒也稍微舒畅了一点。只是他话锋一转,忽然问:“小妹,你最近是不是走了咱家商号的渠道,贩了些私货啊?”
“哎呀,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让老掌柜替我捎了些小物件罢了。”
“你要是有货源,可要和哥哥说啊!你要知道,这货源要是捏在咱家手里,赚得可比你现在要多。”
“哥……咱娘没的早,我这不就是想给自己攒点嫁妆嘛。咱爹啥脾气你还不清楚?他能给我贴多少嫁妆?难不成你到时候让我空着两手嫁出去?要是那样,到时候我还不得被婆家欺负死啊?”说着,秦羽梦撅起了小嘴,脚在地上跺了一下。
“好好好。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不过……要不你还是另外立一本账吧。找个人,在常安城建个商号,入个官家籍册,再到掖远立个分号。到时候,也省得在咱爹那露出马脚来。”秦羽墨看着妹妹,脸上全是宠溺。
“谢谢二哥。你最好了!”秦羽梦笑着环住哥哥的胳膊。
“哦,就知道用话打发你哥啊?”秦羽墨佯装白眼。
“嘿嘿,哪能啊!今天我做东,叫上四弟,去贤雅居。让他家大厨亲自给咱仨弄几个好菜!”
“嗯……这还差不多。”
……
这个时节,整个大陆上都在风云动荡。
铁呼利斤部塔勒忽歹纠结了漠南诸部,正要和尼伦部掰一掰手腕。尼伦部东边的阿兰人首领汝真努尔也成为了汝真八部众的共主,正不断入侵与尼伦和南方帝国的边界。
而尼伦部的可汗拖勒,此时正在被病痛折磨,还不知道尼伦部将何去何从。而他那个不让人省心的二哥也对可汗的位子虎视眈眈。
在遥远的东方,已经延续千年的帝国,此时也正处于风雨欲来的当口。
从铁姆鲁的部落出发,向南出了呼兰山,越过五百里沃野就来到了常安城。从这里沿着大河向东再去三百里,便到了一片连绵不绝、横亘南北的大山。因为此山断绝东方帝国和西州的路途,因此被世人称为横断山。
横断山中有一条自东向西的裂谷,是贯通东西的唯一通道。西州大河从裂谷中穿流而过,经年累月化作一道峡谷。大河冲出横断山后,化作一个巨大的瀑布,在帝国被人称作天幕。
河谷的两侧,被人工修凿成了栈道。而这两条栈道,便成为了沟通帝国东西两地的脉门。
许多年前,帝国的一位贵族逃亡到了西州。他在名臣猛将的辅佐之下攻取了西州数千里江山,更是将西州建成了可以与帝国分庭抗礼的存在。
直到几年前,帝国才完成了入主西州的壮举。这一大事件,也给垂垂老矣的帝国,注入了一股新鲜血液。只是,新的风雨又要吹打在帝国这间老屋上了。
……
帝国的国都,位于京畿直隶行省的中部。这里两山环绕,一水贯通,是易守难攻的形胜之地。早些年间这地方叫做承平。而如今,大家都称她为帝都。
方圆十里地的面积上坐落着一座恢弘的大城。高高的城墙巍峨高耸,约莫有二十米高。而这里也仅仅是帝都的外城。
进了外城,向里走五里,这才见到帝都的内城。而皇城则在内城靠北的位置,被同样高大的宫墙包围起来。
午时,大批的兵丁、衙役押送着许多人犯,从诏狱、天牢、直隶衙门大牢、步军衙门各个方向朝着内城南门菜市口的方向汇聚。
不多时,数千名人犯便已经聚集到了这里,一个个全都身戴重枷,手上铁铐,脚戴铁镣。有些人还被铁链或者绳索串联起来,防止他们逃跑。
看押他们的兵丁、衙役,一个个表情肃穆,毫不作声。整个场面十分肃杀!
快到开刀的时辰了,一个身穿华丽宫服的中年人走上高台,身后跟着一个年少的。那年少的手里托着个锦绣雕琢的方木盘,上面盛着一个卷轴。
那身穿宫服的中年人样貌倒没什么惊人之处,只是没有一根胡须。跟在他身后的年轻人,脸上也是一样的溜光水滑,皮肤白皙,一点胡茬都没有。
“咳咳……”
中年宫人轻声咳嗽,清了清嗓子,发出了一把尖利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