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总是避免不了一个出嫁的结局。
李丽质和李淑年岁渐大,想要和皇室结成亲家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他也有不少女儿已经出嫁。
像是清河,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就已经嫁给了程处亮。
唯独这两个捧在手心上的女儿,李世民一直没能挑出一个好人家。
但现在想想...出嫁?出什么嫁!
就让自己这两个女儿在同福食肆里呆着,跟在尹煊身后学一些学问。等以后,把婚事坐实了,再把尹煊绑到朝堂上去。
对不愿意入朝为官的人,李世民也没什么办法。
能咋办?
拒绝的人虽然不多,可毕竟不是没有,像是孙思邈就反复拒绝过,可李世民依旧是恭恭敬敬对待这位老神仙。
只能徐徐图之。
驯马可真是一件麻烦事。
尤其是在这匹马不待见自己的时候,还得送两只小白兔过去。
李世民重重叹了口气。
没有酒,他们吃得就快许多。
不到天色黑,就各个离去。
尹煊有些感慨,倒是把自己做的那个电机给留下来呀,没什么用是没什么用,就是留在身边当个念想也好啊。
冬天越来越深。
周布回来,大约是要在年后,风是一天比一天的寒,大唐是没有棉花的,尹煊就让王氏拎着五吊铜钱,去买了几张兽皮回来。
芦花、柳絮织成的被褥并没那么保暖。
炭火也烧了起来。
尹露露的学塾也在前几天停了学。毕竟是勋贵孩子过去学习,没普通读书人改换阶级的执念,自然也不需经历寒窗苦读这种事。
过来吃饭的客人们也少了许多,冬天是最难熬的一个季节,一个不慎,被冻死都是常有的事。
就是偶尔有些客人过来,也不像往日那样大方,只是随意点一两道小菜,花不过五十文钱。
只有李淑、李丽质是一如既往的大方。
她们这段时间“正阳哥哥”、“正阳哥哥”的叫着,就是想要和尹煊学那个能让铜线圈自己转起来的技术。
但尹煊没教她们。
电这个东西,是一种比较虚无的概念,肉眼无法直视,以前尹煊学习的时候,是通过电流表、电压表来构筑一个概念的。
之后更是自己动手组装电路。
只是干巴巴的画一些电路图,很难去掌握这种知识。
但这两个小姑娘缠得紧,李世民催促着,她们本身对这种看起来就像是神通术法一般的技术也很感兴趣。
尹煊为了打发她们,把立体几何、三角函数给搬了出来。
两个小姑娘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盯着纸上的图案、符号,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
尹露露趴在桌子上,一脸悲愤,自己好无辜的,在院子里骑在大牛身上正玩的高兴,就被自己哥哥给拎了过来。
不由分说,脑子里被塞了满满奇奇怪怪的知识。
这两个姐姐真的好过分,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快要过年了,开开心心一点难道不好吗?
尹煊哼着小曲,捧着一碗羊汤,小小抿了一口。
未央宫里。
一场宴会正在办着。
偌大的宫殿里,氛围有些沉重——主要还是坐在次席上的李世民,让满宫闱的宾客们都不敢放声大笑。
看着翩跹起舞的舞女,李渊撇了撇嘴,酒杯一掷:“无趣,无趣!”
舞女们顿时停下来,惶恐地跪了下来。
李渊大手一挥:“去,把咄苾小儿唤来,孤要看他跳舞!”
舞女们诚惶诚恐地退下。
魏征站起来,拱手说道:“颉利可汗是我大唐之臣,上皇不应如此......”
咄苾就是颉利可汗。
三年前,他被李靖抓回长安,李世民并未要了他的性命,也并没把他治成阶下囚,除了不能离开长安,颉利可汗和正常的长安百姓没什么区别。
领着一个文散官的官爵,是名正言顺的大唐臣子。
李世民之所以这么做,也并非是因为他有多么的仁慈。
而是...颉利可汗是大唐的臣子,那么受他管辖的突厥,自然也是大唐的臣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句话就是这么实现的。
李渊狠狠瞪过去一眼,拍了一下桌子:“孤就要看咄苾小儿跳舞!”
“难道堂堂大唐天子,连一个区区的突厥蛮子都指挥不动吗?”
魏征抿了抿嘴。
李世民面色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轻轻一挥手:“如此,那便请咄苾为上皇献舞一曲吧。”
堂下宾客里,一名略显肥胖、皮肤黝黑的男人站了起来,满脸为难之色,用并不是那么纯熟的汉话开口说道:“臣...臣,不善舞蹈。”
“孤说你能跳,你就能跳。”李渊打断他的话,语气不善。
颉利可汗抬起头,看向李世民。
李世民面无表情,只当什么都没看见。
颉利可汗只好从桌子里走出来,站在舞池中央,一旁的乐官们奏起丝竹靡靡之声,颉利可汗正准备跳舞。
李渊又忽然开口说道:“只是一人跳舞,未免乏味的很。”
“你!”
“你来咏诗!”
旁边桌上,正吃着食的人一愣,然后缓缓站了起来。
被李渊点到的,是南蛮之地的首领冯智戴。
冯智戴站了起来,也同样下意识地看了李世民一眼,见陛下脸上没有什么神情,就轻轻咳嗽一声,咏起了诗。
在诗声、丝竹声中,颉利可汗笨拙地跳着舞。
脚步一乱,肥硕的身子就倒在了地上,可丝竹音乐声、还有冯智戴咏诗的声音没停下来,他只能像土拨鼠一样的翻滚爬了起来,继续狼狈地跳着舞。
跳得很不成样子,一点美感都没有。
但这反而是让李渊开心了不少,他哈哈大笑起来,其他人附和跟着假笑了几声。
等一曲跳完,颉利可汗气喘吁吁地趴在地上。
李渊撇过头,看向李世民:“你这突厥臣子跳舞倒是不错,留在我这,当个舞娘如何?”
李世民面色不变:“父皇想要,拿去便是。”
这不是李渊想要的反应,他感到有些无趣,挥了挥手:“算了,要这臭汉也无用。”
说着,他顿了一下,看了看李世民面前几乎没动过的吃食,挑了挑眉毛:“你怎一口也没吃?”
“莫不是我这未央宫的吃食你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