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两天十分煎熬,到处怨声载道。
除了还对停电有执念外,还因为周三要月考。
开学到现在将近一个月,一件件厚重的冬装随着气温的升高被脱下。
学校里总有个别人活得特殊,穿着轻薄得让人震惊。
不过这也在所难免,他们日常要跑两次操,后背冒汗的经历从这就已经开始。
校园里种的各类植物,在春天彻底绽放生机。
枝繁叶茂,郁郁青青。
随风飘摇间,与十几岁的少年互相呼应,无一不彰显着青春的活力。
陆乔依把错题本收起来,用橡皮擦着小鱼际上沾的铅笔痕。
她的错题本,本来用的是中性笔,不过考试太多了,每次考试都翻,都得随笔勾勒几下。
她用的已经是自动铅笔,有时候会记得擦掉,有时候来不及擦。
于是上面沾有不少铅笔痕迹,翻阅解题时很容易沾到手上。
橡皮本来就是用来擦这个铅粉的,就是换个地儿而已,陆乔依不介意,不止一次地用它擦手。
卷子虽然也容易存放,但是内容太多,不具有代表性。
个人总结的错题是最实用的,那真实体现出你在哪里有不足。只要平时注意记录,就会有最贴近自己水平的镜子。
正因于此,每到考试前夕,就是翻错题本的时间。
他们这个年纪,这个年级,已经不用老师手把手带着复习。说这节课看什么知识点,下节课看什么知识点。
大片大片的自习时间都给你,完全自由。想学什么,怎么学,都由学生自己决定。
能够根据实际情况,合理制定复习计划,这本身也属于综合能力的范畴。
刷新题也好,看旧题也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应试习惯,无关对错,只要合适,怎样都可以。
当然啦,给你自由是让学习的,摸鱼摆烂是不被允许的。
林辉远就因为上自习睡觉被班主任抓个正着,被提溜起来站在位子上。
然而,困意上头的人,要么彻底睡着,要么完全清醒,没有别的办法。
林辉远在见着班主任那张脸时,满身的困意确实驱赶了不少。
他正云里梦里不知哪儿是哪儿,还是揉了半天的脸才迷糊过来:他正在班里自习。
特别困的人,对外界的感知是比较弱的。
视觉和听觉依旧在正常工作,可传达到他的脑子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班主任的话,林辉远只接收到了字面意思。
奥,他上课时间睡觉不对,得站起来。
那就站起来吧。
至于言辞之中的警告,与面上的严厉,这些通通都被他屏蔽。
没办法,他困啊。
晚上的自习课,安静的只有翻书翻卷子的声音。
太催眠了。
对他这种昨晚熬了个大夜的人来说,完全无力抵抗。
林辉远刚站起来那会,确实清醒了点。
站着站着,身体不自觉就找起了支撑物。
弯腰趴在桌子上,一只手杵着脸,视线一开始还清晰,渐渐那些黑字变成了不认识的符号。
耀眼的灯光从头顶投下,在他胳膊下摁着的卷子上打下大片阴影。
晃晃悠悠间,黑白交错。
林辉远本来撑着的眼皮又掀不起来了,腰也弯的越来越低。偏还会挣扎一番,站直几秒调整一下,接着继续趴。
他这么搞,程辰是真的受不了。
开学调位后,程辰就坐他后面,前后桌挨着。
他这屁股把程辰摆在课桌上的一摞书挤得越来越歪。
扶了两次之后,程辰也烦了。
他把笔放下,嫌弃得看着林辉远那几乎瘫在桌上的背影。
“这家伙,怎么困成这个死样......”
程辰把水杯挪走,在心里止不住地吐槽。
张易凡见程辰利落地把桌子往后挪了五厘米,连忙把手里的本子立起来,低头竭力憋笑。
自从林辉远执意调到程辰前面,带来了不少乐趣,他也跟着看戏。
林辉远干的各种蠢事,非要罗列出来,那简直数不胜数。
不说他张易凡怎么被烦得不行,就连程大佬也有无语的时候。
不过嘛,张易凡看得出来,程辰这人看似没有什么人情味儿,可他对划到自己人这个圈里的人,那是十分有耐心。
比如现在,张易凡还以为,按照程辰眼里的冷冽,会踹林辉远一脚呢。
毕竟被别人的屁股怼到脸前,这……
这再好脾气的人也有点介意吧,可程辰忍了又忍,最后倒把自己的桌子往后拉。
张易凡憋笑憋得很辛苦,他觉得程辰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好了。
为林辉远点赞,感谢他又一次试探出程大神的容忍边界。
笑够了之后,张易凡长出了一口气,缓一缓发酸的肚皮。
接着他瞅了眼表盘,还有不到五分钟就能下课。
他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张易凡翻出文具盒,扒出以前用过的笔芯,没水了,忘记扔就放着了。
他捏着这根芯往斜前方送,下巴贴着桌子,死命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戳着林辉远右边的屁股蛋儿。
程辰余光看到这一幕,他闭了闭眼。
幼稚。
为什么他的朋友都是这样……
不忍直视。
程辰顿了顿,立刻把课桌又往左边拉了一下。
实话讲,他觉得张易凡也不太正常。
林辉远被戳了一下,好像没什么反应。
蓝色牛仔裤很厚实,是很好的阻挡物。
张易凡玩心大起,他用上点劲儿,林辉远果真难耐地往一侧挪了挪身子。
张易凡兴致勃勃,还要再接着戳。
“张易凡,你干什么呢!”
“坐着没意思是吧,你也站起来,下节课也站着上。”
张易凡手里的笔芯在被班主任死亡点名时就被吓掉了,不知滚到哪里。
他生无可恋的站起,恨自己手痒,也恨自己没注意观察周围情况。
下课铃随之响起,教室一片喧嚣。
张易凡瘫坐在凳子上,嘴上哀嚎不已。
“我去,班主任从哪儿冒出来的!”
程辰冷冷提醒,“她在外面窗户那看着呢,你那点小动作不要太明显。”
张易凡拿起本子往脸上呼,“我的一世英名,全毁了!”
林辉远意识回笼。
张易凡被点名,反倒把他给喊醒了。
“我说,你咋了?”
“你也瞌睡?”
“我他妈困得头都要掉。”
林辉远揉着脸上的惺忪,问得懵懂且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