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来到院子边缘的田埂上,一屁股坐在地上,漫无目的地看着遥远的天空。
就像在制作一个计划般,眼睛珠子不停地转动。
*
许久以后,汪真扭头一看,没有发现佳佳。
心里莫名一阵酸。
不知道为什么,就像做了亏心事般,一丝歉意油然而生。
他独自起身,离开餐桌,去到院子里。
在角落处发现了佳佳。
默默地靠近这个看上去内心已经早熟的小孩,其实还没有开始发育。
汪真没有开口。
佳佳低头,没有发现对方的靠近。
他轻轻地将手臂搭在汪真的肩膀上,试图给予他温暖。
佳佳条件反射,汪真的胳膊刚碰到他,就被推开了。
可是他的力气太小,根本推不开。
汪真死死地抱住了佳佳,嘴上道:“我爱你,宝贝。”
那强行推开的手在这具有强大温暖的话语中变得力量越来越小,几乎失去了对力。
慢慢地,佳佳已经无法反抗。
而是顺遂汪真,乖乖地躺在了他的怀中。
只有爸爸的怀抱,才会这么温暖。
可是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根本不是自己的爸爸,他是个外人。
这是爷爷再三强调的。
爷爷还说,要是认了这个爸爸,就不能认他当爷爷了。
佳佳爱爷爷,也爱奶奶,他从没有想过要离开爷爷奶奶。
在两者之间,他相信爷爷奶奶的话。
爷爷还说,无论这个男人对自己多好,都不能叫爸爸。
他也记住了,到现在已经不喊。
而且内心很坚定,一个字也不会说出口。
可是汪真那宽大的胸口,给了佳佳不一样的温度。
在他最孤单的时候,有一个人陪伴在自己的身边。
还说,我爱你,永远。
人心都是肉长的。
大人孩子都是一个样。
人心都是相通的。
对于佳佳,他真切地感知到了,来自汪真,这个陌生男人不一样的爱。
远远多于真正父亲的爱和关怀。
那句:别碰我。
在心里挣扎了许久,就是没有说出口。
就像一块即将结冰的雪块,被加热的水给融化了。
佳佳不经意之间,将自己的头靠在了汪真那宽厚的肩上。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瞬间让汪真觉得一切都值得。
为了孩子,忍下去,值得。
为了孩子,面对一些挫折,都值得。
为了佳佳,做任何事情,都可以。
他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虽然自己还没有生过孩子,可这就是他最伟大的父爱。
无可挑剔。
很快,佳佳就被感化了。
虽然爷爷再三交代。
可他毕竟是个孩子,受一点小恩小惠,就会改变想法。
更何况汪真这种大恩大惠,佳佳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妥协了。
“走,叔叔带你去田野里玩,可好玩呢。” 汪真为了培养自己和佳佳的感情。
想尽了一切办法。
和梅成子的结婚就定在了正月十六这一天。
梅成子刚刚承诺,不要彩礼,不要铺张浪费,两个人领个结婚证,就完事了。
可是汪真认为,这样做太委屈了梅成子,死活不同意。
老母亲也认为多好的儿媳妇,不能这么将就着。
二婚怎么了?
二婚一样是结婚。
汪家不会节省这一点钱,对不起这么好的儿媳妇。
虽然表面上意见不合,但越谈越和气。
梅成子对于汪家,已经无可挑剔。
只要能嫁进来,就幸福了。
至于这些婚事,规矩,她也无所谓的。
父母为大,她对汪兰芳和叶大勇的为人和做事,没有任何不满意。
佳佳被汪真牵着小手,朝田野里奔去了。
这是孩子另一个游乐场。
可以尽情放飞自我的对方。
走进田野的佳佳,开始对着空旷的田野呐喊。
在汪真的陪伴下,他变化很快,刚刚在餐桌上还一门心思,成熟的样子已经消失。
现在的佳佳更像一个天真活泼的孩子。
在小孩的世界里,无忧无虑。
望着佳佳开心的笑容。
汪真暗自下决定,一定要和佳佳重新拉好关系。
将自己最无私的一面展现给他。
让他能够在爱中成长,在爱中活着。
这种无形的承诺,也是汪真对这份爱情的坚守和笃定。
他越发觉得,对于梅成子,就是一种特殊的缘分。
无法抗拒的组合。
好长时间没有和弘二联系,他很想问问师父,这算不算真爱?
虽然内心还有些不敢定义,可是他很想判断为,这就是真爱。
冬天的田野近乎枯黄,万物已经停止生长,到处都是冷冰冰的。
萧杀之气蔓延在大自然中。
对于佳佳,就像春天来临,春天的脚步已经在脚下开始撬动。
虽然到处还是枯木黄色,可是低头观察,一定能看见小草已经发芽了。
麦田里的小麦也长的绿油油地。
绿色,就像希望,在大自然中正蓬勃发展。
汪真看着漫田的绿,就像看见自己的日子,终究会越来越好。
“佳佳,我爱你。” 他再次对着远处玩耍的佳佳,告诉喊出了心声。
不知道为什么,他特别喜欢“爱” 这个字。
就像这个字一出口,就能化解人生一切烦恼。
而佳佳就能毫无牵盼地留在自己的身边。
他知道,唯有爱能解决一切问题。
这是汪真最新的认知。
如果说成熟是随着年龄而变化的。
他认为,短短的时间里,年龄并没有起太大的作用。
而是经历,能让人在短时间里催熟。
经历可以让人变得更加有爱。
当然,也可以让一个好人变成一个坏人。
梅成子和他,这是一个好的缘分。
和刘小红不同,太多不同了。
汪真越想,越觉得美好就在不远处。
人生走向了高潮。
“蛇,有蛇?” 一个惊恐的声音从佳佳的口中传出。
寒冬腊月的,怎么会有蛇?
汪真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不过站起来,朝佳佳的方向看了一眼。
认为不可能有蛇,一定是自己听错了,根本不当一回事。
“叔叔,有蛇?呜呜呜…”
很快,汪真就听到了佳佳的求救声,和哭声。
他才意识到不对劲,撒腿就跑出去了。
“儿子,怎么了?不怕,我有呢。” 汪真说话的速度和奔跑抵达的速度,惯性一致。
说完就跑到了佳佳身边。
要说他当过飞毛腿,一定是真的。
大口喘气中的他,连忙追问:“怎么回事儿子?不怕。”
先稳住佳佳,告诉他不怕,然后就一把抱住他,站在佳佳的前面。
真要是有条蛇,咬住的肯定就是汪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