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厨子在话说出口之后才意识说漏嘴了。
等他再想补救的时候,就看见了流杏惊恐瞪大的双眼,她终于想起来漠城是哪里了:“漠城在肃州啊,可你不是说自己来自江南吗?!”
“你在骗人!”
电光火石间,流杏自己也没反应过来。
就径直上前用立冬教的一招擒拿手,一下子就把李厨子给擒住了!
接着就手忙脚乱地喊人一起将他扭送去了娄之章跟前,遇事要找能做决定的人,这件事她太清楚了,心怀鬼胎的人不能留在小姐身边。
听着流杏控诉的那一条条胡诌出来的罪状,李厨子大喊冤枉。
他何时想要害过夫人了啊,他真的就只是一个厨子而已啊!
最多就是他这个厨子是侯爷从漠城找过来的而已啊!
这些日子他难道还不够安分吗?
他真的不是白家的人!
娄之章:“……”
娄之章听完前因后果,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摆摆手道:“这桩事怎么判都交给明月,她应该也快醒了,记得把人喊出来吃晚饭。”
于是流杏就又将人扭送去了院子里。
看见五花大绑的李厨子,乌夜心中登时一个咯噔,他抬头看向了不远处站着的立冬,她的脸上也有些懵,两人顿时都意识到了不好。
下一瞬,流杏的话就证实了他们的预感。
“立冬你快来,我给小姐抓到了一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
薛明月前不久就醒了过来。
她这一觉睡的不太安稳,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她,搞得她接连做了好几个噩梦,醒来之后整个人都恹恹的,打不起精神来。
听见外面嘈杂的动静,不由得挑了下眉。
她偏头看向流云:“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何事。”
“是,小姐。”
流云走出去了,很快就领着许多人走了进来。
薛明月看见这么多人时有一瞬的讶异。
还没开口发问就看见李厨子哭嚎着道:“夫人!您可千万要相信我啊,这些时日您肯定已经很了解我老李这个人了,我真的是个没有坏心的厨子啊!”
“小姐您别听他骗您,他根本不是江南的厨子,他来自漠城!”
“我何时骗人了,我祖籍当真就在江南!”
“可你根本没说过自己生活在漠城,隐瞒不说,你这就是在骗人!”
流杏振振有词。
“……”薛明月听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争辩,终于明白了这桩事的由来,她支着头撑在桌上,眼尾不由微微挑起。
探究的目光落在李厨子身上。
脑海里翻着之前那段时间的记忆,隐约猜到了什么,缓缓的道:“所以,你不是侯爷在京城里聘来的厨子,其实是漠城定远军里的厨子。”
“夫人您怎么知道?”
李厨子诧异地看她。
这话一出口,乌夜和立冬齐齐地挪开了视线。
老李啊老李你清醒一点,你根本没有说过自己是在军中做厨子啊!
薛明月屈指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了两下,心里愈发感觉奇怪,谢琅从定远军里找可信任的厨子来府里,这种做法她不觉得奇怪。
但她奇怪的是,这厨子是谢琅专门给她找的。
“你是如何知道我的喜好?”
李厨子之所以能在厨房里脱颖而出,就是因为他做的菜总是很合薛明月的胃口,或者换句话来讲,几乎每道菜都是她所喜欢的,是她想吃的。
有她上辈子听过没吃过的,也有她喜欢的,甚至还有她在流放途中尤其馋的一些东西。
李厨子从来没见过她,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只要随便一推,就能猜到答案是什么。
“那些都是侯爷嘱咐我给夫人做的。”李厨子老实地道。
薛明月心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那么问题就又绕回来了,谢琅是怎么对她的喜好知道得那么清楚的?里面甚至有些东西,就连流云、流杏也不知道她喜欢吃。
换做别的事,还能用两辈子不同来解释。
但这辈子的她和谢琅成亲至今不过才两月有余而已,而李厨子是他在核桃粉之事过后为她准备的,那时也不过才成亲月余不到。
谢琅是如何知晓的呢?
薛明月下意识不想去深究这件事,她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无奈道:“行了,你继续待在厨房就行,我不会怪你的。”
流杏还想说些什么,但却被流云给拽住了。
立冬和乌夜一个望天一个看地,生怕因为李厨子而牵连到自己身上。
不过,薛明月却忽然从这件事里得到了灵感。
她的杏眸微微眯起,看着这会儿屋里站着的人,想起了侯府暮青院里的下人,这些人里有多少是谢琅安排的人?还有现在,娄府会不会也有他的人?
薛明月逐渐蹙起了眉头。
霎时间,立冬和乌夜两人都从她的身上察觉到了一股压力。
“咚咚——”
指节在桌面敲了两下。
过了半晌,薛明月才道:“我知道侯爷来了春霞镇,他既然没露面,那我也不会说出去,但我想给他带一句话。”
乌夜主动走出来朝她拱手行了个礼。
他说:“夫人的话,属下会想办法托人带给侯爷。”
薛明月神色淡淡:“关于李厨子的事他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说罢,她便起身往外走去。
在花厅等着她吃饭的娄之章见到她便笑着招了招手,转头又吩咐下人上菜,见她表情郁闷,打趣道:“我们明月这是怎么了,不喜欢侯爷给你准备的厨子?”
薛明月眸光幽幽地看着他。
祖孙俩对视半晌,最后还是她先败下阵来,闷声道:“……就是太喜欢了。”
娄之章耐心道:“喜欢有什么不好吗?”
当然不好!
这样一来谢琅就显得很有问题了啊!
可这些话薛明月是不能对着外公说的,她只好摇摇头,绞尽脑汁地想了好半晌才道:“我只是觉得,他不该知道那么多我的喜好。”
……就像是,有一种自己被他拿捏住了感觉。
这种被动的感觉让她很不适。
娄之章闻言有些讶异:“你们是夫妻,他是你的夫君,知道你的喜好不是件好事吗?”
这话顿时就将薛明月又带回了睡前的思绪里。
她轻声道:“可我要和他和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