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书轻早早潜回客栈,卸去一身行装,准备小小休憩一会
还未睡着就听见住在隔壁的房嬷嬷醒了,想必是去招呼饭菜了,登时也没了睡觉的心思,起来画上王秦的黑脸妆就出了门
在餐桌上,书轻只吃了两个包子,就开始跟谢白打听
谢白知晓王秦是为了急事而来,自然不敢怠慢
也未等谢广寒醒,两人就出发了
谢白在马车上毫不避讳:“昨晚王公子玩的可好?这抱月仙阁可合你心意?”
书轻一愣:“原来白哥都知道了,我们也没作甚,就是多饮了几杯。”
谢白自然知道:“他是喝多了,但是你呢?难不成是被什么小娘子绊住了脚,到天亮才回?”
书轻大恼,这人是晚上失眠不成,专盯着人
书轻失笑:“这花魁娘子倾城绝色,我这也难以免俗啊!”
谢白笑笑,知他是不愿实话相告了
谢白其实不在乎这个王秦家境如何,又是不是个浪荡的
他就怕这王秦别有所图,怕自家公子交友不慎
王秦明白他的顾虑:“白哥大可放心,我对谢兄绝无利用之心。谢兄在京都就帮我良多,我感激都来不及呢!”
“我愿意相信王公子的为人。”
书轻跟着谢白跑了一上午,寻了好多店铺问价格,一是想货比三家,二是看这运输的法子
谢白没想到这王公子平日穿的不起眼,但是出手相当阔绰
预定货物都是奔着几十车去的,可是这女子的香粉香膏不算是生活必需品,如何能卖出这么多
这冬天是不易坏东西,但是在京都储存起来不也浪费空间吗?
书轻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她想在京都在开家分店了,有了新店这货品的储存上自然不愁
谢白陪着一上午,也不过堪堪定下一处买卖
“公子似乎对货品有极高的要求,这高价寻好东西我明白,可是若最后成品卖不出高价,岂不是白忙活。”
谢白也是生意人,南来北往惯了。就是自己不做女子的买卖,多少也知道一点里面的行情,女子的脂粉一类,卖容易但是卖得好卖得贵却极难
京城那些小娘子们更是挑剔的,这生意可谓是相当不好做的
书轻回答:“这女子无外乎喜欢新鲜的,只要是有新鲜的漂亮的她们就会一直买单。我这不过是投机取巧罢了。”
谢白讳莫如深地笑:“公子这般了解女子,可是有了婚配。”
书轻赶紧澄清:“不曾婚配,家中母亲管束严格。我这还未弱冠的年纪,倒是不慌。”
两人回到客栈去,正巧到了饭点
谢广寒早就醒了,躺在摇椅上吃着果子,两个美婢在旁服侍
看见书轻二人进门,谢广寒一个机灵就起来了
指着书轻想说什么
被书轻先行捂住了嘴:“谢兄有什么要紧事我们进屋里说吧!”
书轻连拖带拽地把谢广寒拉进厢房,正是怕他胡乱说
“你捂我嘴作甚?你心虚什么?怎么今天又把黑脸涂上了,花魁娘子知道你这副样子吗?”
书轻带上些苛求:“谢兄啊,兄弟也是很为难。我在江南这边有些仇敌,若是被他们发现我回来,是要追杀我的。”
谢广寒没想到还有这回事:“你被追杀,可是惹到什么人了?连官府都不放在眼里追杀你?”
书轻愁容满续:“谢兄有所不知啊,我这也算是有两分事业。多少都算被人盯上了,我这区区一介商贾无人可仰仗。还不是别人砧板上的鱼肉。”
谢广寒还生起了怜悯之意:“怪不得你去京城为生,还特意扮成别的样子。”
书轻见这人如此好糊弄,不免又是哭诉自己的可怜
谢广寒想到自己在京城也是全依靠着萧世子、陆三郎这几个位高权重的朋友相护,才能安然无恙地干着那些暴利的买卖
“你别怕,今后还是扮做这个模样安全些。”
饭毕,谢白竟带来一个消息:“听闻陆三公子现也在广陵,就宿在知府处。”
谢广寒没想到在这也能遇见三哥:“下午我带你去找三哥,他定有办法。”
书轻挑眉不语,看看这个日理万机的陆三郎有何指教
夜间知府的大宅,夜夜笙歌了几日,这花样依然不断
刘闵志的知府一职已经从而立之年干到如今孙子都念上四书五经了
他想升迁不假,但是寒门出身,也就几个同年算得上至交,在京都的官场上却说不上话,有意调任却一直寻路无门
陆子初的到来给了他希望,这可是圣上嫡亲的外甥,还深受圣人喜爱
若是能得他青眼美言几句,何愁升迁无望啊!
陆子初也是看在这人有利可图的份上才愿意住进来,也是给他个机会
书轻和谢广寒到的时候,陆子初还躺在美人膝上享受着呢
冷不丁再一打眼,明明该在京都的人却到了这儿
不是说谢广寒跟着谢白来行商吗?秦书轻怎么也在
吓得陆子初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还把美人都推到了一边
谢广寒跟在自家一样,找个位子就坐下来了
陆子初自认理亏:“王兄怎会来此,生意不都尽数在京都吗?”
“这京都有什么意思,哪里有这江南的风光好美人娇啊?还是陆三公子懂得享受。”
陆子初心里直道完蛋,他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王秦公子说笑了,我来可是为着正事。”
书轻笑得恣意:“我懂我都懂的,江南的美人好腰好舞好嗓子都是闻名的,是个郎君都不能免俗。”
谢广寒不知今日三哥竟都不问他,径自跟王秦聊上了
“三哥,你这公事何时能了?咱还可一道回去。”
陆子初哪里管他,一味自证:“这只是刘知府的一片美意,我还什么都没做。”
谢广寒一副大惊小怪地样子:“三哥何须解释,你我最懂了。分明是这刘知府不知道你的口味,这些个妖艳货色不成,换个温柔小意的才是。”
书轻阴阳怪气:“哦,原来是喜欢温柔的啊!”
陆子初只觉冤枉,忍无可忍不需再忍,在桌上拿起一个玉斛朝谢广寒扔去
谢广寒不明所以:“我做错了什么,哥哥这样打我。”
书轻就是来挑事的,自然是闹得越大越好
陆子初扔了几个东西:“闭上你的嘴。”
谢广寒自觉捂嘴不言,只是眼神还一直示意
原来刚刚那话刘知府确实听进心里去了,又派了两个小家碧玉的过来伺候,把那几个妩媚娇憨地换了下去
书轻指着那俩新婢子问:“是哪个有幸能入陆公子的眼啊,可要带回京都才是。你们俩个还不赶紧伺候着,这可是你们未来的衣食父母了。”
陆子初哪里敢让她们近身,只恨不得跪在表妹面前认罪,好让这事过去
这席面自然是不欢而散,陆子初留两人住在知府宅子上遭到拒绝
书轻告辞:“我们客栈还有一行人马,就不劳烦知府大人了。”
谢广寒也是这个意思:“三哥你忙完正事咱们再见,还是你正事重要。”
书轻自然答应:“对啊,还是正事重要。”
陆子初怎么听都觉得,这个正事二字在她口中说出来,就带着些讽刺的意味
莫名让人害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