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漠看着她一副乖悖难驯的野狐样,扬唇一笑,眉眼间不经意流露出了帝王的高傲。
楚长宁被他的笑苏到了,嘴上不饶人的啐了他一句,可身子却是软绵绵了下来窝在他怀里。
她想,一定是被他的皮相勾引到了,也就是长了副好容颜。
“你什么时候走?”
燕北漠将她抱到内殿的小榻上,慢声,“过几日。”
楚长宁顺势懒洋洋的歪在玉枕上,一脚蹬在他腿上,凶巴巴道,“不准过来。”
他挑眉,一把箍住她的脚腕,往后一扯,她身子就被这股子大力给甩了过去,跨坐到了他怀里。
楚长宁气的眼角绯红,张嘴就凶狠的在他肩头上咬了一口。
“让你欺负人。”
燕北漠不在意,揉捏着她身上的软肉,“跟不跟我去?”
她一顿,想到了阿瑜,清了清嗓子,低声,“我跟儿子在家里等你。”
四周的空气静默了片刻,微凉的手抬起她的下颌,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织,他的声音不辨喜怒。
“你心底从来都只有他。”
“---”
燕北漠看她不说话,箍着她腰肢的手收紧,疼的她嘶了一声。
大齐帝大婚刚一个多月,就要出征北伐,皇宫到处挂着的红绸都添了几分萧索。
时至深秋,建康的夜里清寒,苑内的池塘在残月的照耀下,幽冷凄清。
楚长宁已经连着好几日都没见过他了,前朝的事儿多,他宿在御书房,夜夜灯火通明,昨日她去了一回,人去军营了,没见到。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小心眼的还跟她置气呢,明天就要走了,这么晚,都不回寝宫。
“娘娘,天冷了,多穿点。”
桃枝看她身形单薄的站在池塘边,拿着披风过来裹在她身上。
楚长宁回眸,将手里的饵料递给她,问道,“萧衍有给你来信吗?”
“嗯,他们在朝歌建了暗阁,私下开了酒楼做情报买卖。”
“你想不想去朝歌?”
桃枝一愣,忙道,“奴婢想一辈子留在公主身边伺候。”
楚长宁轻笑,“傻丫头,你该到成婚的年纪了。”
她脸一红,想到了那人,低垂着眼不说话。
“朝歌离的建康不远,随时都可以来看我,我平日里无事也会去信宫,可以时常见。”
“去了朝歌,当个酒楼老板娘,和萧衍恩恩爱爱,比跟在我身边强。”
桃枝是暗卫出身,所受过的使命就是为主子生死,一辈子游走在黑暗里,可她遇到的主子是会为她一辈子着想的公主,不免有些涩然。
楚长宁知道,在这个阶级森严的乱世里,人命如草芥,她改变不了这世道不公,只能让她身边的人过的好一些,霜月也是,如果她有了喜欢的人,她也可以为她求一份恩典。
“那陛下回来,奴婢再去朝歌吧。”
陛下走了后,公主在宫里也无聊,她还可以陪着说说话。
楚长宁自然没意见,看了眼天儿,想到儿子应该从校场回来了,便去了前殿。
穿过曲折的廊桥,远远的就瞧见了宫道上走来的一行人。
“母后。”
阿瑜眼尖,一下子就看到站在飞檐翘台下的人,黑黝黝的眼睛里闪过亮光,正想拔腿跑过去,想到了身后跟着的一众人,硬是忍住了。
楚长宁笑着下了石阶,缓缓朝他们走去。
“臣等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
阿瑜年纪虽小,可燕北漠极为严厉,给他找了少师带他见习启蒙,午后还要去校场耳濡目染,整日没有空闲。
楚长宁心疼的很,随意跟几个大人问了两句,便牵着儿子的手往宣明殿去了。
“累不累?”
阿瑜仰着头,笑道,“不累。”
“今天都看了什么?”
阿瑜一字一句的将自己的所见所识都说了出来,条理清晰敏锐,虽有些孩童的稚嫩,可极有一套说辞。
楚长宁不禁有些咋舌,细声细气的跟他闲聊。
身后的桃枝和霜月也都跟着说笑几句,一行人热热闹闹的回了寝宫。
阿瑜知道父皇要去北地了,一进了殿,就转着眼珠子找人。
“娘,爹爹怎么不在啊?”
楚长宁看了眼内殿,没瞧见人,也恼了,惯的一身臭脾气。
她心底这样想,面上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
“爹爹忙,咱们就不去打扰他了。”
闻言,阿瑜眼底闪过失落,但没说什么,吃了点夜宵,楚长宁就带着他去暖阁的盥洗室洗漱了,把儿子哄睡后,她回了住的寝殿。
殿内空旷幽静,没有人声。
楚长宁兀自去了后头的浴池沐浴,穿了一身单薄的纱裙出来。
殿内四角燃着宫灯,她拿了本兵书懒懒的靠在软榻上看,温热的灯火照着她漂亮的眉眼,多了几分温柔。
月上梢头,三更天了,她困的揉了揉眼,看了眼毫无动静的殿门,眼底冒火,放下书册,回榻上去睡了。
御书房。
几个世家的人和前朝重臣疲惫的从殿内出来,殿内亮如白昼,几个离北的将领将北地的战况说了一遍。
燕北漠眉眼冷峻的翻着北地战报的折子,朝着下方的玄尧淡声开口。
“你去一趟朝东,集合朝都的三十五万兵马,尽快赶到元北,其他的人直接去西北支援。”
“是。”
仲渊坐在下首,打断。
“陛下,此次北伐的对手是北帝和西域少主,这两个人都不是善茬,这是臣去了一趟秦南拿到的将领名单,这几人可为陛下一用。”
燕北漠接过太监递来的册子,看了眼外头的天儿,敛眸。
“都去准备吧。”
“是。”
等人都走后,夜鹰将卷宗递给了崔临渊。
燕北漠放下茶盅,一丝阴冷从眼底滑过,声音明明温和却听的让人心头发凉。
“盯着这几个人,孤回来前,若有动作,就地格杀。”
崔临渊翻看了几眼,想到了燕氏宗亲的人,一阵头大,又想到了那小殿下,顿了顿,开口。
“你膝下只有一子。”
燕北漠听出了他的意思,轻叩桌面,唇角扯了扯,“一个就够了。”
“---”
崔临渊不再多话,拿起卷宗,起身,懒洋洋道。
“又有的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