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七岁的时候,在一次家族聚会中见到时宝儿,她因为父母去世被人收养,性格很孤僻,一个人坐在水池边看金鱼,一看就是一整天,那时候我不知道有种病叫自闭症,只觉得她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母亲。”
“她是被人害死的,因为我父亲曾经帮一位有头有脸的人驱过邪,设局的人对他怀恨在心,却又找不到报仇的机会,父亲死后,他们便将目标对准我母亲,在一次外出时埋伏偷袭,用的是枪,宝儿的双亲为了掩护我母亲逃走中了子弹,送到医院时还有气,但没能抢救过来,宝儿因此成了孤儿,我觉得亏欠她,所以对她额外关注,当成亲妹妹那样照顾。”
夏卿也听兰姨说过这段故事,但还是问道:“可她显然不是这样想的。”
时墨点点头,“我是在她从国外留学回来后发现这点的,宝儿是个情感内敛的姑娘,不管她心里怎么想,言行上都不会有任何过界举止,但她把太多精力放在我身上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她学医是为了……”
时墨不知道夏卿也从兰姨那儿得知了诅咒的事,顿了一下,道:“为了我……如果喜欢的人无法共度余生,甚至没几年好活,你还会喜欢对方吗?”
说完,他神色不明地看向夏卿也。
夏卿也心道你要是死了,那才是真的落到我手中。
“是我的话,喜欢就去争取,和身份和未来没有关系,毕竟——”
她嘴角扬起,露出个艳丽的似笑非笑,“也许未来就不喜欢了呢,当然得专注当下。”
听了她的回答,时墨心里说不出是松了口气,还是感到有些莫名失落,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空了的酒杯,喃喃道:“专注当下吗……”
夏卿也突然说道:“之前在影视城拍电影那天,你一直拿着手机聊天,是不是在和时宝儿发信息?”
时墨有些意外她居然注意到这种细节,说起来也怪,那不过是前几个月的事,现在提及却像是过了好久一样,仿佛他和夏卿也认识的时间根本不止几个月,而是好几年的感觉。
“我是在和宝儿聊天,因为海天不听话闯祸了,宝儿说他最听我的话,让我帮着说说,怎么你会突然问起这个。”
夏卿也:“因为你当时的表情很温柔啊,和我说话时完全是另一个样子,冷冰冰还凶巴巴。”
时墨哭笑不得:“你突然冒出来说些让人误会的话,我当然怀疑你的身份,何况我也没凶你啊。”
夏卿也:“什么叫突然冒出来,难道不是因为你先亲了我!”
时墨嘴角一抽,头上冒出排黑线,“那不叫亲,我是在给你人工呼吸!”
提起这个,时墨脸上的神情微凝,看向她欲言又止,他其实很早就想问了,但又怕答案会让他接受不了,犹豫片刻,还是问了出来,“你其实……不是真正的夏卿也吧。”
夏卿也对于时墨会问出这个问题一点不奇怪,其实昨晚他就应该问了,憋到现在也不容易。
“我是夏卿也。”她勾起一边红唇,浅笑道:“当她把灵魂作为交易给了我后,我就是她,她就是我。”
时墨皱眉,“这不是和厉鬼吞噬一样?”
夏卿也咯咯笑起来,“你可以这么理解,但厉鬼吞噬亡灵是为了强大自身,而魔不需要,魔的食物是魔意,灵魂对我来说只是个宿体,包括这具肉身,都是我和宿主之间的交易,毕竟她自杀后这两样都没用了,还不如给我,既可以替她活出不一样的人生,又能顺道报仇解恨,一举两得,多好。”
时墨听她说完,没有说什么你本来可以救她这样的话,身为玄门人士,见过的事多了以后,愈发觉得冥冥之中因果注定,既然是本人做的选择,就由她自己承担结果,旁人没必要也没资格指手画脚。
时墨只是有些好奇,“那她本来的意识呢?”
夏卿也伸出食指指了指脑袋,“自然是在这里,所以某种程度上讲,我就是夏卿也本人哦。”
“我不太明白,你们两个意识是共生的?”
“当然不是,怎么解释呢……借尸还魂是个很复杂的法术,我还是我,但只要在这具身体里,就避免不了受到原主的意识影响,当然,这个影响对我而言微乎其微,但还是客观存在的。”
“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本来的你和现在的你其实存在一定的意识偏差。”
“嗯……可以这么说吧。”
时墨眼眸微微一缩,也就是他认识的夏卿也,和千年前的那个人其实是有些不同的,区别取决于偏差值到底有多少。
如果偏差不大,但完全可以把两人看做是同一个人。
如果偏差很大,那就绝对不能用现在的她去推理以前的她。
其实说来说去意义不大,毕竟过了一千多年,就算不受宿主影响,谁能保证她自己不会产生变化……
“对了!”
夏卿也突然出声打破他的思维,问道:“如果时宝儿和你告白了,你会接受她吗?”
时墨摇头,“不会,一开始我对她好是为了弥补内心的愧欠,再后来是把她当成妹妹看待,没有超出兄妹的感情。”
夏卿也:“那你有明确拒绝过她吗?”
时墨想了想,回道:“宝儿没有和我当面说过此事,我就算想拒绝也开不了口,只能尽量减少见面,她是个心思敏感的姑娘,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之前大伯他们也提过这事,我拒绝了。”
夏卿也眼睛微眯,审视着他道:“你接受我假扮情侣的建议,不会是想借此打消时宝儿对你的念头吧!”
时墨没有否认,道:“确实有这一部分原因,那天吃饭的时候,宝儿给我发信息说要来老宅,所以我想……能让她早点放下也好,毕竟她还有很长未来。”
“什么嘛!”
夏卿也将头搭在膝盖上,不高兴道:“和你未来夫人吃饭还与别的女人发信息,什么时候发的呀,我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