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和宫——
虽然无相师徒已经死的死、废的废,可庞太后还是高兴不起来。
吕心彩听她不停叹气,都不躲着了,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心疼又体贴的安慰她,“太后,您不要太担心皇上了,都说帝王是真龙天子,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庞太后摸了摸她的头,伤感的道,“他身边有胡一永保护着,哀家也不是担心他会出事,哀家只是心疼他这一生太不容易了。天秦国在他统治下国泰民安、日渐强盛,可自从凌苍母妃难产过世后,哀家就再也没见他真正笑过。”
吕心彩早就从夜颜他们那里听了许多有关祁曜和凤玲的故事,为他们青梅竹马的情义所感动,也为凤玲悲惨的去世而惋惜。
失去挚爱的痛苦她没有经历过,但她能想象那是一种怎样的痛苦。如果要她和滟熠分别,她也会痛心难受的。
她一边替庞太后捏着腿,一边继续安慰她,“太后,您不是说我是开心果吗,等皇上回来以后,我也要常常逗他开心。等颜颜他们把那什么诸葛东西抓住以后,我就让颜颜他们也搬来宫里,到时候人一多,每天热热闹闹的,就算想心烦也没机会。颜颜和王爷有心暖和昕蔚,我以后也要给滟熠生好多好多孩子,至少生一窝,然后让他们什么都不做,就专门陪您和皇上玩。”
庞太后听着听着就‘噗哧’笑出了声,“呵呵……”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有趣的女孩儿,随便说句话都能让她笑得合不拢嘴。
也难怪他孙儿会喜欢上她,有她在身边,永远都不怕闷坏。而且这丫头说话是真的没有心眼,有些话在旁人听来很不靠谱,可是她却不是胡编乱扯,而是发自真心的说出来。
两个孙媳妇,一个能干有见地,一个俏皮讨喜,都让她很是满意和喜爱。
祁滟熠刚到门外就听到了里面的笑声,好奇之下他都没让宫人禀报,直接走了进去。
“皇祖母,何事如此开心?”
他是听说她心情不佳连午膳都没用,所以急着过来陪她,谁知道却见她和自己的小女人在一起聊得如此欢畅。
庞太后赶紧朝他招手,“滟熠快过来,彩儿刚刚告诉哀家,说要给你生一窝孩子……呵呵……”
她笑得都说不下去了。
祁滟熠唇角忍不住狠抽,哭笑不得的瞪着蹲在软榻边的女人。
生一窝?
她当自己是母猪么?
吕心彩自己都忍不住‘呵呵’尬笑。
庞太后拉着她的手,满意的对孙儿赞道,“还好有彩儿陪着、又是宽哀家的心、又是逗哀家开心,要不然哀家真得闷坏了。哀家好久都没如此开怀笑过,全都是彩儿的功劳。”
祁滟熠走过去蹲在她腿的另一侧,抬头笑望着她,“让皇祖母开心是应该的。”
庞太后把他俩的手叠放在一起,也难得开起了玩笑,“真想你们快些成亲,这样彩儿就能早点生一窝孩子出来陪哀家玩。”
祁滟熠假装剜了对面的女人一眼,“皇祖母,她总是如此不正经,要是说错了什么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庞太后还没来得及说话,吕心彩听得立马拉长了脸,对他瞪眼道,“谁不正经呀?你才不正经呢!我就算说错话了也是无心的,哪像你,说话都不会说,每次找你你都只知道动手动脚!”
听到这,庞太后掩着嘴笑得更停不下来,“呵呵……”
祁滟熠尴尬得两耳通红,要是此刻能走的话,他真想把她拉走、找个地方狠狠‘收拾’她一顿。
都说了不许在外面提那种事,她就是改不掉!
庞太后的笑声以及他不满的瞪视,吕心彩也知道自己又说漏嘴了,赶紧低下头当鸵鸟。
祁滟熠也想化解尴尬,赶紧对庞太后道,“皇祖母,听说您还未用午膳,滟熠这就让他们把膳食端来,我与彩儿陪着你用,可好?”
庞太后被他们逗乐,胃口自然也就开了,“好,哀家也想你们陪着用膳。”
祖孙三人其乐融融,对于外面的事,暂时抛去脑后。
而此时此刻,在清霞宫的玲妃可就难受了。
身边的人全被庞太后给撤换了,新来的宫人不但对她不敬,甚至还大胆阻止她外出,就连出寝宫都不行。
这种待遇她如何能接受?
自从被祁曜接进宫中,她就享受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出入都是前拥后簇气派非常。眼下突然间像坐牢一样被人看守着,这落差之大让她完全不能接受。
在一名宫女又一次拦住她出寝宫时,她忍无可忍的打了宫女一耳光,“你是何东西,居然敢阻拦本宫?识相的就给本宫滚出去,否则本宫立马砍你的脑袋!”
宫女也没还手,只是继续挡着门,毫无退意的道,“娘娘,这是太后懿旨,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寝宫,违令者当嫌犯处斩。”
玲妃又抬起手准备再给她一耳光,但这次旁边的一名宫女快速抓住她即将落下的手腕,并用力将她推倒。
“啊!”
玲妃没想到这些宫女还会对她动手,遂不及防之下重重的摔在地上。她身上本来就还有伤,这一摔,扯到背后的鞭伤,痛得她凄厉惨叫。
推她的宫女走到她身前,一点扶她起来的意思都没有,居高临下的警告道,“所有妃嫔都谨遵太后懿旨,就是为了尽快找到皇上,可你身为皇上的宠妃,却不把太后的话听进耳中,你究竟有何居心?你要是再如此胡搅蛮缠,就休怪我们把你带去泰和宫让太后发落!”
玲妃浑身痛得难受,白皙的脸上都开始冒冷汗了。除了没力气与她们争执外,她也懊恼自己太心急了。
但是不心急能行吗?
假祁曜已经死了,现在她一个人在宫中,不但出不去,连报信都没有办法。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就想尽快离开皇宫,至于下一步要如何打算,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危险。
她这个玲妃怕是做不久了,如果不趁早离开,那她的下场一定比无相的徒弟还要惨。
眼下,庞太后下这么一道命令,她要如何做才能脱身?
看着周围一张张冷漠的脸,就连她倒在地上也没有人来搀扶她一把,她紧咬着牙,十指死死的抓着光滑的地面。
这些狗奴才都是仗势欺人的东西!
“你们在做何?”
突然,门口传来一道带怒的呵斥声。
她抬头望去,看清楚来人是谁后,有些不敢置信,没想到这个时候他居然跑来找她。
“太子……”如今的她找不到求助的人,这个男人就是她求生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对待玲妃娘娘,是不想活命了吗?”祁滟熠大步跨进门槛,一边将摔倒在地的她搀扶起来,一边怒斥宫人的恶行。
“太子息怒,奴婢们只是奉太后之命行事,是玲妃娘娘先要坏规矩的……”被玲妃打了耳光的宫女先解释起来。
然而,祁滟熠都没听她解释完就驳斥道,“就算太后有旨,你们也不该如此无礼对打玲妃娘娘!她再怎么也是皇上的妃子,还轮不到你们来教训!”
房里的几名宫女都被他怒气吓到了,纷纷低下了头,谁也不敢再出声。
祁滟熠抬手指着门外,怒容满面,“全都给本宫滚出去,本宫要与玲妃娘娘商谈如何寻找皇上!”
宫女们被他一吼,更是吓坏了,全都朝门外跑去,好似跑慢了就会受罚一般。
祁滟熠将玲妃扶到软榻上,立马改变了语气,低声问道,“娘娘,你可有大碍,是否要滟熠把御医找来给你看看?”
玲妃眼里含着泪,哽咽的摇头,“不用了,我死不了的。”
祁滟熠皱眉起来,“娘娘这是说什么胡话呢?您是后宫妃嫔,且还是我父皇最宠爱的妃子,再怎样也不能让你受委屈。”顿了一下,他突然叹气,“皇兄也真是的,你在这里受苦,他都不来宫中看你一眼!”
玲妃再次诧异的看着他,“你……你知道我与伏戾王的关系?”
祁滟熠轻笑了一声,“娘娘,我好歹也在魂殿住了一段时日,岂能不知道?”
玲妃再次哽咽起来,“当初为了生他,我难产而亡。本以为回来之后就能享受天伦之乐,可谁知道他根本不把我这个母妃放在眼中。他的心里除了权利地位,再就是蓝颜那一家人。在他心中,就是夜芸都比我这个亲娘更重要……”
说到最后,她用手绢遮着眼,哭得伤心欲绝。
祁滟熠咬着牙替她抱不平,“皇兄真是太没有人性了!你可是他母妃,为了他连命都可以舍得的母妃,他居然如此不孝,我真替他感到羞愧!”
玲妃一边哭一边继续诉苦,“都是我太没用了,不能为他争取太子之位,所以他才亲蓝颜一家而疏远我。可是他从来没体会过我的感受,我从来不问名利富贵,要我劝皇上废黜你太子之位,我怎能狠得下心?”
祁滟熠感激不已,“娘娘,你的恩德滟熠都知道。像你如此明事理的人已经很少了,就算是我母后也比不上你。难怪父皇要宠爱你,因为你值得被她宠爱。你放心吧,如果皇兄不管你,我也会管你的。不论我是否还是太子,你都是我敬重的玲妃娘娘。”
玲妃哭得更加动容,手绢都浸湿完了,“太子,为何你如此懂事?要是凌苍有你一半孝顺,我今日也不会如此难受。”
祁滟熠耐心安慰着她,“娘娘,你我都知道皇兄的为人,就别再如此想不开了。他现在被权势冲昏了头脑,但我相信他总有一天会醒悟的。”
玲妃哭声减小,但抱怨声却激动起来,“他现在醉倾权势,指望他能醒悟不知道要到何时,我最担心的就是他权利熏心,到最后还会嫌我碍眼,说不定连我都不会放过!都怨我只生下他而没有好好教导他,才让他变得如此目中无人。作为人母,我自有推卸不了的责任,如果不给他一点教训、不让他改正错误,那我这个母妃才是真正的失责。就算他权倾朝野我也没脸活在世上!”
看着她激动到决绝的神色,祁滟熠长叹了一口气,“娘娘,你也知道皇兄现在手握大权,想要他再把大权让出来,根本不可能……”
还不等他说完,玲妃擦干眼角,带恨的打断他,“滟熠,你不用劝我什么,我已经决定要给他一次教训了。你是太子,你做皇帝那是民心所向,而他不过是挂着外姓的皇子,他做皇帝只会引来群臣不满,将来还有可能造成天秦国大乱。作为他母妃,我是疼爱他,可是我不敢拿国家兴亡去纵容他!”
祁滟熠也一脸沉痛,“娘娘,那天父皇找我就向我坦白过,说找到玉玺就让我登基。只是碍于你的颜面,他不好说皇兄的不是,怕你会因此怨恨他。如今,听完你深明大义的话,我也觉得是该给皇兄一点教训了。按理说我们都是祁氏子孙,谁做皇帝都一样,可是皇兄太多让人失望的地方,我真怕他被蓝家人的花言巧语迷惑太深,到时候天秦国的江山社稷会落到蓝家人手中。娘娘,父皇之前就跟我说过,他说诸葛丞相要回京任职,他想让丞相帮我把大权从皇兄手里夺回来,这事你看?”
玲妃诧异的皱起眉,“皇上与你说过这些?”
假祁曜是与她商量过拉拢太子,但是具体如何做他并未说太清楚。如今那人已经死了,她现在也没法再求证。
祁滟熠点头,为难的道,“娘娘,父皇说过,只是他怕伤你的心,故而没敢跟你提。他告诉我,诸葛丞相之前也没犯什么大事,只是受了夜芸挑拨所以不得不将丞相软禁起来。他现在很是后悔,想把丞相接回朝中重新委以他重任。只是我现在也很苦恼,父皇说不见就不见了,都还没告诉我丞相究竟在哪,我要如何才能把他接回来啊?”
玲妃一边擦拭着眼角,一边暗中打量他的神色。
不管他值不值得信任,眼下只有他能帮她。而且看他的样子,跟她想的也差不多,对伏戾王当权,他是很不甘心的。
既然如此,那就按她之前的计划行事吧,先拉拢他,再许他好处让他替他们做事……
“滟熠,我也听皇上提起过诸葛丞相的事,既然皇上都向你说了,那我也就不隐瞒你了。你想要接诸葛丞相回朝,就必须先找到他管家,让他管家代为传话才行。”
“娘娘,那我该去哪里找他的管家?”
“城门附近有家炊饼铺,你把这个带去交给一个叫阿文的人,他会带你去见阿奇管家的。”玲妃说着话,从怀兜里取出一枚穿着红线的铜钱。
祁滟熠接过,仔细一看才发现并非铜钱,而是一枚雕刻着符文的钱币。
他皱起眉头不确定的问道,“去找阿文就可以了吗?”
玲妃想了想,又补充交代道,“不管你是见到阿文还是阿奇管家,你都要告诉他们,说皇上无故失踪,请他们帮忙找找。”
祁滟熠将‘铜钱’仔细的收进怀里,然后对着她点了点头,“娘娘,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办好这事的。希望你见到的皇兄的时候别把这些事告诉他,免得我还没找到诸葛丞相就被他发现了,他肯定饶不了我的。现在朝中大事都是他在做主,我们若不小心些,一定会被他记恨上的。”
玲妃苦涩的叹了口气,“我是在帮你,也是在帮自己的儿子,希望他能理解我的苦心,也希望他能看清楚形势,不要再贪图权利地位,更不要再如此无情下去。所以你放心去吧,我既然决定帮你夺回大权,肯定不会告诉他们的。”
祁滟熠这才放心道,“娘娘,那事不宜迟,我先出宫找阿文去了。”
玲妃温柔的摆手,“快去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很快,祁滟熠离开了清霞宫。
就在他刚离开不久,就听见外面传来夜颜的呼喊声,“母妃,你在吗?”
正躺回床上休息的玲妃当即冷了脸。
现在身边的宫人都是太后派来的,这些人不但对她粗暴无礼,就连来人他们也不知道传报一声。
倒是听到他们在外面行礼的声音,“参见伏戾王妃、参见吕小姐。”
她冷眼瞪着门口,除了夜颜外,吕心彩也跟她一块来了。
想起自己身上的鞭伤,她就按耐不住火气,“你们来做何?我清霞宫不欢迎你们!”
夜颜不但没怒,反而还笑眯眯的走到床边,一副要讨好她的样子,“母妃,您还在为心彩伤您的事生气啊?哎哟,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嘛,不就是一鞭子吗,痛痛就过去了。您是不知道,心彩的鞭子可厉害了,换做别人早就没命了,她是想着您是长辈所以才没要您的命。”
听完她的话,玲妃脸色又黑又臭,活似掉进了臭水沟一样,抬手指着门外怒道,“给我滚出去!”
夜颜立马嘟嘴装无辜,“母妃,颜儿才刚开,您怎么就要撵颜儿走呢?颜儿听说您被关在清霞宫里,担心您乏闷,特意向太后求情过来陪您。没想到颜儿刚来就遭您如此薄待,母妃,您知不知道您这样会让颜儿寒心的?别人家婆婆都巴不得儿媳体贴孝顺,而颜儿如此孝顺,您还不领情吗?”
玲妃身上有伤,心里有火,再被她这么一刺激,真差点当场喷出一口恶血。
偏偏跟在夜颜身后的吕心彩也是个不安分的主,生怕岂不是她一样,拉着夜颜道,“颜颜,我看娘娘这气色实在不妙,就像病入膏肓了,你说她会不会突然死过去啊?她要是死了会不会赖在我们身上?要不我们还是走吧。”
夜颜拉住她,笑得肆无忌惮,“心彩,你别担心,娘娘福大命大,受你一鞭子都没死,怎么会突然死过去呢?”
玲妃指着吕心彩气骂,“吕心彩,你好大的胆子,伤了本宫还敢出来使坏,等皇上回来定不会饶你!”
吕心彩赶紧往夜颜背后藏,然后伸出脑袋怼她,“我打伤你也是你活该!谁让你使坏要逼我嫁给嘉和王的?”
玲妃恨得牙痒痒,随即瞪向夜颜,“你们来究竟想做何?”
夜颜还是一脸无辜,“母妃,我们关心您、所以才来清霞宫陪您。”
玲妃指着门外,厉声喝道,“本宫要休息不用你们陪,你们本宫离开!”
夜颜撇了一下嘴,“那行,既然母妃都如此说了,我们就不打扰您休息了。不过日后您可别说我们不关心、不孝顺您哦。”
说完,她拉着吕心彩的手主动离开。
望着她们的背影,玲妃指甲掐破了手心,一口牙也都快咬碎了,眼神更是如同放毒一样充满了阴沉狠辣。
这两个女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等到相爷功成大就之时,她定要亲手砍了她们的脑袋!
…
傍晚,城门口附近的炊饼铺正准备收摊。
看着一名黝黑的妇人正忙来忙去,祁滟熠又观察了一会儿才捏着‘铜钱’走了过去。
“这位公子,我们打烊了,你要买炊饼明日再来吧。”
“我找人的。”祁滟熠对她温润一笑,随即将手心摊向她,将印着符文的‘铜钱’给她看。
“哦?”女人拿起‘铜钱’看了看正反两面,随即眯着眼打量他,“你找谁?”
“阿文。”
“你是?”女人看他的眼神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热情,而是充满了戒备。
“在下是玲妃娘娘派来的。”
“嗯,那你等一下。”女人也没多话,拿着‘铜钱’进了身后的一间小铺面。
没过多久,她走出来冷冰冰的道,“跟我进来吧。”
祁滟熠点了点头,跟着她走进铺里。
外面看着小铺很简陋,但进去之后完全是另一种格调。小铺面是两层,但不是阁楼那种,而是另有一层地下室。
他随着女人走进地道,下了十来阶台阶就到了平地,是一件极其宽敞的大厅,没有多余的家具摆设,就像一间很大的空屋子,但收拾很干净。
四面墙的壁上都点着灯火,屋子并不黑暗。
就在他准备问阿水在何处时,只见一面墙突然移动,在缝隙有一扇门那么宽敞时,从里面走出来一名驼背的老头。
老头满脸褶皱,眉眼间没有普通老人那种慈祥,而是充满了犀利。
“你是何人?”
“在下祁滟熠,是受玲妃娘娘所托前来找阿文和阿奇管家的。”祁滟熠从容不迫的回道。
“玲妃娘娘让你来是为了何事?”老人问话也很直接,丝毫没有要与他寒暄的意思。
“我父皇无辜失踪,玲妃娘娘很是着急,特意让我来向阿奇管家求助,希望能尽快找到我父皇。”
“什么?!皇上失踪?!”老头显得很惊诧,苍老的双眼瞪得鼓鼓的,乍一看有些吓人。
“还请老人家为滟熠带个路,让滟熠见一见阿奇管家。这事关我父皇的性命安危,多耽搁一刻滟熠都很是不安。”祁滟熠愁眉苦脸,还对着他做了一个揖。
“为何玲妃会让你来?”老人一点都不着急,收住惊诧的神色后,冷漠的问道。
“老人家,说来话长……”祁滟熠直起身长长的叹了口气,“如今伏戾王大权在握,因为我父皇丢失了玉玺,他篡位的野心就逐渐暴露了。不但不把我父皇放在眼中,甚至连玲妃娘娘、他的母妃都不放在眼中。前几日我父皇找到我,说要收了伏戾王手中的权势,让我接替皇位,还说诸葛丞相会助我一臂之力。可不知道为何,父皇突然在宫里失踪,到处都找不到他的踪影,我跟玲妃娘娘一合计,玲妃娘娘就让我拿着铜钱来这里找你们。”
他说话的时候,女人已将手里的‘铜钱’递给了老人。
老人接过之后,再看他时眼里的戒备少了许多。
“我就是阿文。”
“你就是阿文?”祁滟熠是真有些惊讶,他还以为‘阿文’是一个年轻小伙子呢,谁知道竟是这样一个老头。回过神,他赶紧拱手作揖,“滟熠失敬了,还请老人家莫怪。老人家,我父皇查无踪影,还请你务必帮帮我。”
“宫里现在形势如何,你且说与我听听。”老人没有正面应他,而是冷肃的反问。
“我皇祖母掌管着后宫,因为我父皇失踪之事,她下令对后宫所有人禁足。娘娘也被软禁于后宫之中,因不得自由所以让滟熠前来找阿奇管家想办法。如今大权在伏戾王手中,我皇祖母又偏爱伏戾王,身为太子的我等同虚设,惭愧不说,说不定他们马上就要对付我了!”说到最后,祁滟熠一脸痛恨。
“听说你之前与伏戾王关系交好,他应该不会对付你才是。”老人再次反问,盯着他的眼神又变得犀利起来。
“老人家,这不过是假象而已!”祁滟熠咬着牙痛声道,“我母后被伏戾王和蓝颜害得失去皇后之位,我也因为他们而深受朝中大臣排挤,试问如此深仇大恨我岂能饶过他们?与他们在一起不过是我虚情假意罢了,为的就是找到机会除掉他们。可是我势单力薄,实在没法对付他们,要不是父皇和玲妃给我提示,我哪里会想到诸葛丞相?眼下,我只能恳求你帮我引荐,让我跟丞相好好谈谈,希望他能助我夺回大权。而我也不会亏待丞相的,只要能除掉伏戾王和夜颜,待我登上皇位,我愿与丞相平分帝位共享荣华富贵!”
“你舍得送丞相一半江山?”老人挑了一下虚白的眉头。
“老人家,你觉得我现在有底气说大话吗?没有丞相相助,说不定我哪天就被伏戾王杀了,如果丞相相助我,那他对我的恩德就如再生父母,我岂能忘记如此大的恩情?”祁滟熠绷着脸,言辞咬得又硬又重。
“嗯,太子真不愧是太子,有情有义,实在让老夫叹服。”老头满是皱着的脸上总算露出了笑容。
“老人家,求你引荐让我见见丞相吧,我现在急需要他相助找到我父皇。”祁滟熠赶紧提议。
“丞相不在这里。”
“啊?那他在何处?”
“你先回去,明日午后再来。”
“老人家,我父皇已经失踪好几日了,耽搁不得啊!”祁滟熠焦急不已,上前把他抓住不让他走,“我现在出来一次已是不易,就怕被伏戾王发现。老人家,你可否告诉丞相,我今晚就去除掉太后,然后想办法让你们进宫,这样我们以后商议事情也方便许多。要是如此来来去去,早晚会被人发现的。”
“让我们去宫里?”老人双眼眯成了两条细缝。
“你放心,伏戾王正谋算着如何登基,为了不让人发现他的野心,他不打算在皇宫里办事。如果我把太后除掉,那以后皇宫就是我们的地盘,尽管我们手中没有大权,但起码也占了先机。”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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