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无相忙着和她怼话没发现,就她们都没注意到。结果无相只顾着提防她们救人,压根就没想到廖奶娘突然朝他动刀子……
而且这一刀,貌似还动着了他的命根子?!
男人最脆弱的地方是什么?哪怕就是金刚不坏之身,那地方也经不住摧残。无相捂着裤裆双膝跪地,夜芸和吕素再没给他一点逃脱的机会,左右夹击,一人一掌劈在他两侧耳朵上。
“啊——”
凄厉的惨叫直冲房梁,夜颜下意识回头看儿子。果然小家伙在睡梦中惊醒,张嘴就嚎哭起来。
她赶紧把儿子抱起,捂在胸前不停拍着,“昕蔚乖,没事没事啊,外祖母她们打坏人呢!打坏人打坏人,打了坏人就没人敢害我们了。”
小家伙哭声减小,一双黑眼仁里全是泪光,扁着嘴委屈的望着她。
虽然受了一些惊吓,但他也不是爱哭的娃,夜颜又接着在他脸蛋上亲了亲,笑得更温柔,“娘的昕蔚是个懂事的乖宝宝,也是个勇敢的乖宝宝,娘好爱爱昕蔚哦。”
小家伙虽然还挂着眼泪珠子,可小嘴角却对她咧了咧。
八个月的孩子,虽然还不能说话,但是已经有情绪感知了,被自家娘这么温柔的对待,能不开心?
确定儿子没被吓坏后,夜颜才把注意力重新投向无相那边。
他已经倒在地上不能动弹了。
夜芸正在他脑袋边打坐,手掌贴着他的天灵,全神贯注的吸纳着气息。
她知道她娘在做什么,跟对无相的徒弟一样吸取他体内的真气。
以前她只觉得她这个娘有点逗比、更多的是婆婆妈妈的念叨,可随着越深入的了解,她对这个娘的印象还多了两个字——恐怖。
她娘也说过,夜家女人除了血液有特别之处外,经脉也异于常人,比如她们可以轻易的吸收别人的内力。
要知道,普通人练成高手那可是要经历许多磨砺的,而且不是人人都能成为高手。
可她娘却能在短短的时间就能夺得别人多年的心血,试问,这样的人难道不恐怖?
好在她娘心地是善良的,被她夺取内力的人都是奸恶之徒,如果她跟诸葛昌明这种人一样的话,那不知道要吓坏多少人。
讲真的,她娘是真有当女魔头的资质,可她偏偏靠美貌吃饭,把一代帝王迷得宁愿放弃龙椅也要跟她云游四方……
廖奶娘握着匕首不停的喘息,刚才虽然伤了无相,可她也受到不少惊吓。要知道,无相已中毒,随时随地都可以要她陪葬,她感到后怕也是正常的。
夜颜腾出一手搀扶着她,“廖奶娘,你还好吗?来,到这边坐坐。”
廖奶娘赶紧摇头,还冲她笑了笑,“王妃,我没事,真多亏了你以前教我们那些。”
夜颜‘噗嗤’笑出声,“原来你还记得啊?”
她当初跟她们讲笑话,讲着讲着就讲到男人的弱点。
什么弱点?
蛋疼!
她发誓,当时真的只是讲了一个荤段子,只不过顺带告诉她们,如果遭遇男人的侵犯,让男人蛋疼就是对他们最狠的反击。
她没想到,今日廖奶娘还真的把这套反击给用上了,而且立了这么大一个功。
看着廖奶娘脸红的样子,她抬手用衣袖为她擦了擦脸上的汗液,柔声问道,“你怎么会把匕首带在身上?”
廖奶娘笑得更加不好意思,“当初在荣国,有人想偷小郡主和小世子的时候奴婢就把匕首带在身上了。就是想留着防个身,免得遇上麻烦的时候手无寸铁,没想到今日还真派上了用场。因为怕你们不同意,奴婢就没敢说,只敢私自藏着。”
夜颜非但没生气,反而欣慰的赞道,“你有这么强的防范意识是对的,只是你要当心些,别让这些东西伤到自己了,知道吗?”
廖奶娘认真点头,“是,王妃,奴婢一定会小心收着的,绝对不会伤到小世子和小郡主。”
有她鼓励和安慰,廖奶娘的紧张和后怕也渐渐的平息下来。将匕首放桌上后,她主动从夜颜怀里接过慕昕蔚。
夜颜让她抱着孩子去一旁坐着休息,而她则是走近夜芸,跟吕素一起默默的等她结束,也算是为她护阵吧。毕竟她这个时候需要全神贯注,任何人都碰她不得。
又过了一刻钟左右,夜芸才将手掌收回,调匀气息后缓缓的睁开眼。
“娘,你收这么多内力做何?就你那身内力,还需要别人的吗?”夜颜一边搀扶着她起身,一边玩笑似的问道。
“我还不是为了宝贝外孙女!”夜芸白了她一眼,“我给你那三成内力够你使用的,等以后心暖长大了,我就把另外七成传给她,剩下的我留着自己用。”
“噗!你这也太偏心了吧?”夜颜故作吃醋的叫嚷起来。
“没办法,谁让我的宝贝外孙女比你讨喜呢。”夜芸也不客气的‘打击’她。
“呵呵……”吕素扶着她另一侧,听着她们母女的对话,忍不住笑起来。
正提到某个宝贝外孙女呢,某爹就抱着女儿走了进来。
看着父女俩的样子,除了夜颜外,夜芸、吕素、廖奶娘全都吓坏了。
夜芸更是紧张的跑过去,一把从他手里抱过小外孙女,“发生何事了?怎么会弄得如此脏?你们是掉进墨缸里了吗?”
慕凌苍尴尬的轻咳着,也有些不好意思解释。
夜颜哭笑不得,“娘,他们父女在书房里一直玩墨汁呢!”
夜芸无语的剜了女婿一眼,再看了一眼小外孙女黑漆漆的脸蛋和一双小手,嫌弃得抬脚就往外走,“看看你们这一大一小,成何样子?比在泥沟里滚过还丑!”
她明显是带着孩子去清洗了,吕素和廖奶娘除了笑还是笑。
看着地上的‘柯奶娘’,慕凌苍眸底生寒,抬脚走了过去,“死了么?”
吕素回道,“还有一口气。”
夜颜吩咐小婵打来一盆盐水,由她亲自给‘柯奶娘’洗脸。
然而,当无相的真容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几乎每个人都瞪大了双眼。
因为这张脸完全就是一张女人的脸!
细眉凤眼、樱桃小口,脸型也是巴掌大的鹅蛋脸……
夜颜回过神,赶紧又拿盐水给他脸上擦了又擦,可是任凭她怎么擦,这脸始终是女人样。
眼前的这一幕,比看死人还惊悚,莫名的就让她头皮发麻,于是赶紧起身退到慕凌苍身侧,“凌苍,你看他……”
慕凌苍紧抿着薄唇,因为脸上都是墨也看不出他的神色,但他眸底也露出很明显的诧异。
吕素突然叹道,“难怪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容,就他这模样示人,估计也只会引来世人笑话。”
廖奶娘咂舌道,“这就是男身女相么?奴婢还真是从来没见过如此女相的男人。”
地上的无相,裤裆那处流着血,而且有明显的喉结,至于胸口,还没有查证,但就他们看到的两个特征就足以证明他是个男人。
只是对他太女性化的脸始终难以接受。
夜颜拉了拉慕凌苍的手,“凌苍,接下来要如何处置他?跟他徒弟一样用摄心术吗?”
慕凌苍敛紧的眸光沉了又沉,“我们已经杀了他徒弟,至于他,算起来是我同门师伯……”
夜颜忍不住皱眉,“难道杀不得?”
吕素见她不懂,主动解释道,“颜儿,若是同门计较起来,会说凌苍大逆不道。按江湖规矩,不论同门做错何事,都该由他们师父或者掌门发落。凌苍已经杀了无相的徒弟,再杀无相,纵有天大的理由,都轮不到凌苍动手。”
听她解释完,夜颜很是不甘心,指着地上有着女人面孔的男人,“难道就这样便宜了他?何况他一定知道诸葛昌明许多秘密,不通过摄心术套出他们的秘密,我们始终有危险。就这种人,不可能指望他主动告诉我们的!”
吕素拍了拍她肩,温声安慰道,“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凌苍虽然身为朝廷中人,可他也是鬼手的弟子,这规矩也是坏不得的。”
她再次看了看地上人事不省的无相,叹道,“罢了,就当他命不该绝吧。三妹已经收了他内力,我们最多再废掉他一只手,就算让他活命下去,他也只是一个废人。而他勾结朝廷叛贼欲图谋朝篡位,也是违背了江湖规矩,就算把他送回师门,他也没好结果。”
她都说得如此明了了,夜颜只能打消心中的不甘。
所谓国有国法、行有行归,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想吕素她们这样的女中豪杰都要向这些江湖道理折腰,她算老几,能叱咤江湖么?
唯一值得欣慰和嘉奖的就是他们除掉了诸葛昌明的两个人,尽管不知道这两个人在诸葛昌明心中占有多大的分量,但能给他一点点打击,也是可喜可贺的。
…
把无相关押起来后,夜颜盯着男人那张如同‘鬼画符’般的脸,嫌弃得都不想正眼看他,“你是打算把闺女的‘杰作’保留下去?”
慕凌苍浓眉挑高,“有何不可?这说明暖儿自幼就有作画天赋。”
夜颜一头黑线,“……”
平常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的,但这男人确确实实是有宠女狂魔的趋势。
是不是女儿拉屎他也会喊香?
懒理他那不以为丑反以为豪的骄傲感,她抓着他的手就往他们院子去,“走,跟我回去洗脸!”
大白天的还好,要是大晚上他还顶着一脸黑墨,她绝对要把他踹床下去!
慕凌苍虽然不满她的嫌弃,可出来许久,也发现了魂殿里的人看他的眼神都带着笑,为了威武的形象,还是乖乖跟她回去清洗干净。
…
听说柯奶娘醒了,夜颜也赶紧去她房里看她。
小枝正在喂她服药,见夜颜来,她急着要起身,“王妃……”
夜颜到床边拦住了她,“你别动,先把药喝了。”
柯奶娘红着眼眶自责的道,“是奴婢没用,让奸人偷袭成功。小枝都与奴婢说了,要不是小羿和小郡主识破那人,说不定大家都要遭他毒手。”
夜颜坐在床边,柔声安慰着她,“这也怨不了你,无相擅长的就是易容术,谁遇上他都会有防不胜防的时候。如今他已经被我们弄成了废人,再也害不了人了,所以你安心便是。别再说那些自责的话,把心放开些,养好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柯奶娘不停的用手背擦着眼角,“王妃,您和王爷还有夫人对奴婢的恩德,奴婢真是无以为报。”
夜颜佯装生气的嗔着她,“说什么胡话呢?在我这里可没有贵贱之分,大家能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那是缘分。你们替我和王爷带孩子,日日夜夜都在操劳,在我和王爷眼中,你们早已是自己人、是我们一家的亲人。既然都是自己人,那就不要再说生分的话。”
柯奶娘感激的道,“王妃,奴婢发誓,一定会尽心尽力服侍好小世子和小郡主的。只要他们需要奴婢,就是要奴婢的命,奴婢也愿意!”
夜颜轻笑打趣,“说你讲胡话,你还没完了?小郡主和小世子都是你和廖奶娘奶大的,他们敢要你们的命,我第一个不饶他们。”
小枝在旁边都听得直发笑,又舀了一勺药汁送到柯奶娘嘴边,“柯奶娘,你就别再说这些惹人笑话的话了,眼下最要紧的是你养好身子,小郡主还等着吃奶呢。”
柯奶娘两耳一红,赶紧接过去她手里的碗和勺,“小枝,我自己来吧,你有事就去忙,我自己能照顾自己的。”
看着她把药汁喝完,夜颜又与她们说了一会儿话,确定柯奶娘心里没有因为这次惊吓而留下阴影后,才离开她房里。
一下子把无相师徒解决了,大家都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最近神经绷得太紧,白天夜晚都高度戒备,虽然武相的处理结果不太尽人意,但夜颜也知足了。
当然,松口气归松口气,他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接下来就该对付宫里那位玲妃了……
她回主卧时,慕凌苍已经清洗完又去了书房。
她随即找去了书房。
吕素和夜芸都在,书房气氛有些沉闷,不用问也知道大家在商量事情。
“娘,忙了一天一夜,你们怎么还不去休息?”
“颜儿,无相师徒落在我们手中,我想这消息很快就会传到诸葛昌明耳中。我们正在想,下一步该怎么做。”
“不是说好了下一步从玲妃那里着手吗?”夜颜不解的望着他们。
“万一玲妃不与滟熠合作呢?”夜芸沉着脸反问。
“这……”
“就算她与滟熠合作,我们又该如何应对?真的要滟熠去接触诸葛昌明?你们都知道,诸葛昌明和血盟庄有过很深的交集,他手中有蛊虫我们倒不用怕,但是为他做事的人都被种过毒。让滟熠跟着他混,一旦他发现滟熠是我们的人,谁能第一时间救下滟熠?”夜芸正色的说着心里最担心的地方。
夜颜直接沉默了。
她娘说的这些不是凭空臆想,而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
吕素也附和说道,“让祁太子前去接近诸葛昌明确实太冒险!诸葛昌明之所以还藏着不敢现身,那是因为他手中没有能够威胁我们的人和事,如果祁太子接近他,说不定他不会与祁太子合作,反而会直接拿祁太子要挟我们。”
夜颜皱着眉反问,“那我们要如何做?不主动点,如何能引出诸葛昌明这只老狐狸?”
夜芸道,“无相的徒弟不是说了吗,他们都没机会见到诸葛昌明。与他们接头的人是诸葛昌明的那个管家,我们即便出手,也不能直接与诸葛昌明决战,反倒会打草惊蛇。”
见书桌后的男人一直没吭声,夜颜扭头朝他看去,“凌苍,这事你怎么看?”
慕凌苍锁着浓眉回道,“岳母大人和吕姨分析得都在理,让滟熠去接近诸葛昌明实在太危险,可是不接近他们,我们又会显得极其被动。眼下,我想到一个计谋,与其让滟熠离开我们的视野,不如我们为诸葛昌明的人大开宫门,来一个关门打狗。”
夜颜脱口问道,“这能行吗?”
把人都请到宫里去,祁曜知道了不得骂死他们啊?
慕凌苍不以为意,“要对付诸葛昌明,注定了要有所牺牲,既然皇上选择了在旁观戏,那就说明他应该早有想到过。不管如何,我们都要试试,先把那个管家阿奇拿下!”
他说到最后,眸底释放出冰冷的寒光,意示着他势在必得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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