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优欲唤出弓箭手被羽卫龙举起手臂缓缓拦住。颓然无 力的跌坐在食案边的地上。
羽西雅被山莽的活动颠簸清醒了些,勉强睁开美丽的褐色眼眸,眼前是她朝思暮想想忘却不能忘的男人——那个偷走了她的心却辜负了她的男人。她本是恨他的,可是她却不能看着他死——宁可自己代他死。
眼泪滑出眼角。
此时山莽已经飞跃出羽毛族的大营,回到了乌冥军队的营帐。
“快传太医,快!!!”
山莽抱着羽西雅已经被毒液蔓延的身体绝望暴怒的狂喊 边奔跑到中军帐将羽西雅放在榻上。
“雅儿,为夫将要给你拔可能很疼。你挺挺啊,一下就好。”
“你,以为你还是本公主心里的夫君吗?你——只是人族的贼王罢了——”
羽西雅虚弱的气息吐出这两句话,面色无华垂泪的看着山莽。
但是她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山莽那曾让她梦了无数日夜的俊颜似乎在越离越远。
“娘子,莫怪为夫。我出兵只是为了寻你见你与你厮守,为夫保证即日起退兵,永不再犯羽毛族结界。”
山莽将头紧紧贴在羽西雅脸庞,恨不得揉进自己的身体代她受此一劫。
五脏肺腑搅在一起仿佛丝丝寸断。那种就要失去心爱之人的疼痛真的是身心肝肠在一寸一寸的断裂折磨。令他凤眸含泪呼吸停滞几乎窒息。
然而那箭羽翎中来自神山的黑色的毒液已经侵袭了羽西雅的血脉全身令这个美丽鲜活的生命陷入了一点点的褪落凋零。
羽西雅素日清澈美丽的眼睛似乎没力气继续睁开了。
“西雅,看着我,别闭眼。 ”
山莽将羽西雅的伤口周遭涂上曼陀罗的汁液。捏着箭柄,大手用力拔拽。
随着羽西雅蹙眉一声轻叫,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袍袖。
带着污血的羽箭连和发黑的腐肉从羽西雅的胸口拉出来。
“西雅,乖,再坚持一会儿,为夫马上给你敷药。你就会好起来的。有为夫在你不会有事的。”
山莽强作镇定的揭开玄机带来的所有药膏和灵草的盖子。而那手指却透出他的心情隐隐哆嗦着。
羽西雅咧开唇角露出嗤笑
“大王既然----已经决绝----还何必如此劳神费力-----”
“西亚---因何如此说为夫----”
山莽抚摸涂擦着羽西雅伤口肌肤的手指一顿。羽西雅的话像锋利的刀子一样残酷而莫名的割在山莽心尖。
“呵呵------”
碧玉温泉里山莽裸身搂着绿萍浴水嬉戏的场面划过羽西雅脑海里最后的意识,她挤出丝苦笑滑出最后一滴眼泪,渐渐的合拢上深褐色修长卷翘的睫毛。
随着睫毛的抖动那滑出的最后一滴泪水流过面颊下颌滴在山莽手上。
还是温温的,带出羽西雅最后一丝生机和体热。
她刚伸出的试图抚摸山莽脸庞的手也僵在半空瞬间颓然垂了下去。转为凉薄。
“娘子——娘子——为夫在唤你呢,娘子,西雅----回答我啊,你不能走---不要走啊------我不会让你离我而去。”
山莽的倾诉和哀嚎就像苍穹中失伴的孤鸿发出阵阵凄厉孤鸣混着雨声听了令人心碎。
暴雨,大帐,孤灯直至夜深。
山莽一动不动抱着羽西雅深度昏迷开始转凉的身体痴痴的坐着,低语着。
初相见时她的灵动柔美,初入宫时她的不屈刁蛮,及至后来她的善良她的情义她的可爱都被他发现······
山莽躬身伏着羽西雅的身子。泪滴在羽西雅渐渐冰凉的面颊。他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企图用身体的温度提升她的意识,祈祷命运还能给她一线生机。
玄机白日见山莽抱着羽西雅已经走远也不与羽纤尘恋战,跳出战圈刚回到军营。
一直守在山莽的中军大帐外。时间的沙漏一滴滴的落在沙盘,玄机也在帐外焦急的转圈。
作为山莽的亲信和密友,他知道羽西雅在山莽心里的位置已经深入骨髓且是无人可替代。
“唉------’
玄机深深叹口气。
问世间情为何物真的就是一物降一物。
想王上冷峻豪放孤傲自持。多年不好女色,志在称霸中原。身边美女红颜多少为他相思凋落幽怨凄苦。而大王却在最没可能的时候爱上了最没可能的羽西雅。这一爱竟是惊天地泣鬼神般的不死不休,死也不休。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像山莽这样的年轻霸主,除非不专情,一旦专情认真是可以生生世世生生死死的要命。
这半日玄机在账外听见山莽的凄凄呼唤,便心说事情不妙。但没有王上的命令,玄机却不敢冒然闯入。
如今只能严防死守阻挡大营外羽毛族王索要羽西雅的挑衅。然后待大王悲伤稍定起营拔寨回到国都。
乌冥的营盘外,痛失爱女昏迷后缓过气的羽卫龙率兵来到乌冥营盘外挑战要人。
他知道尘儿那一箭涂有昆仑山剧毒,而且是为了置山莽于死地,无解的剧毒。
谁曾想雅儿对那人族贼王如此痴心,突然窜出护住了贼王替他挡了一箭,豁出了一命。雅儿身重毒箭必将性命难保。
但是雅儿是他的宝贝女儿,就算是死也要叶落归根葬在羽毛族。岂能落入人族贼王的手里。
羽卫龙派出的叫嚣的先锋营队一波一波的被乌冥军队打回。
忽然天地间一串闷雷哇咔咔响过,紧接着银蛇般蜿蜒狂放的闪电横空掠过,随着闪电而来倾盆大雨霎时充斥羽毛族结界整个空间。
霎时世间万事万物浸润在雨雾里一片朦胧。
雨珠乒乓叮咚狠狠的敲砸在羽毛族兵士的盔甲和乌冥军营各个帐篷的顶上。
像石球发出*时“啪啪”的响声,又似利剑从苍穹自上而下射落出来。
羽卫龙浑身溅着雨水跪在泥水里仰望苍天
“天神,你这是发威在阻止我吗?’
“啊---’
而乌冥的大营中,山莽悲抢的吼叫自帐中传出。
玄机的心一抖。大王一向自持,此刻悲抢外露定是羽西雅凶多吉少。
良久良久,大帐内山莽的情绪缓缓安静下来。支撑着颤抖的悲伤对门外喊道。
“玄机可在?”
“回王上,属下在。”
“传孤王的旨意,派人必须护好孤王的中军大帐。一天*内不许任何人前来打扰孤王。两日后你到帐中来寻孤王,按孤王的旨意办事。”
“是。王上放心,属下必将拼尽一切力量保护好大王和娘娘的安全。”
山莽沉重坚定的语气分外的冷峻森严。玄机似乎悟出山莽话中有话,郑重应道。
帐内,山莽将羽西雅的身体轻轻在榻上放平。心如灌铅。
大手轻抚她已经呈现灰黑的脸孔。凤眸里大颗大颗的泪水落到羽西雅已经没有表情的的脸上,唇瓣上。
那曾经生动调皮的一颦一笑此刻只有寂静凋零。仿佛冬天的原野一片灰暗。
“西雅,直到现在孤王都还没机会解开你我之间的误会。你说,孤王怎会放你走呢。怎么忍心让你一个人脱出孤王的视线之外。你且放慢脚步,等我!为夫不会让你孤单的。”
山莽温和的絮语着,从腰间取出那面菱形的千百年来被世人觊觎争抢的羽棱镜在榻上盘膝坐定。
在羽西雅的身体尚未凉透之前——将镜子的着光面照在羽西雅的头顶百汇穴,念动口诀。
羽棱镜自山莽的祖上代代传下。只有他们王族一家才知道,这羽棱镜乃是上古大禹治水禀告天地的神镜。储存了天地万物的灵气精粹。不可滥用却神灵无比。
不仅能读出凡人的心念,昭彰显示出世间邪术使之遁形。
然而羽棱镜最大的神奇却不在这两点。相传,羽棱神镜更能吸附保存人的魂魄不至于分散遗落。然后魂魄在镜中逐渐吸收汲取蕴藏的上古神气精华而凝聚成形。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场景会将魂魄的肉身还原复活。
只是这后者的法术,从来都是禁术。乌冥王族代代相告不可违禁。
因而这祖传与传说的法术从来没有被人使用过。千百年来都只是一个没人尝试过的传说与迷。
因为这种还魂术的代价非常——行术之人要在同时向羽棱镜交出魂魄。
以假死状态,以自身的阳气温暖陪伴那迷离聚拢中的魂魄。以同样的时间来等待那灵魂的柔体的还生。而这期间还必须确保藏着两个魂魄的羽棱镜和那施行法术之人的肉身的安全。不能见光,不能暴露于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