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萱从床上下来,穿好了靴子,方才站起身看向无相,“大师这是什么意思?”
这架势,显然是有备而来啊!
只见,无相淡淡一笑,“皇上乃是昨夜中毒,敢问,护国夫人昨夜在何处?”
闻言,阿萱眉心微微一沉。
无相既然这样问,那必定是知道了些什么。
见阿萱不回答,无相便道,“贫僧方才问过念念,但念念对着贫僧三缄其口,显然是有事隐瞒。不如夫人告诉贫僧,念念在隐瞒什么?”
这臭和尚!
阿萱心中暗骂了一句,只想着等她找到了驱心魔的法子后,定不会轻饶了这秃驴!
但眼下,面对无相带来的那些大臣们,她也只能老实回答,“天微亮时,我追着一抹黑影去了外面,但最终也没有追上。”
后半句,阿萱自然是撒了谎,是为了不打草惊蛇。
却听以为大臣问道,“是什么黑影?刺客?”
“应该是。”
“既然遇到刺客,夫人为何不呼喊宫中禁军?”
大臣们纷纷质疑起来,“是啊,禁军虽比不上夫人武艺高强,但人数众多,也不至于会让刺客跑了!”
“还是说,那黑影是夫人杜撰?真正的刺客是夫……”
是夫人你!
但,这话还未说完,便被一声厉喝打断,“夫人不会害朕!”
是胜儿!
此刻,他依旧虚弱,却是强撑着身子下了床,“如若不是夫人及时相救,朕眼下都还生死未卜,尔等休要污蔑了护国夫人!”
阿萱立刻转身扶着胜儿回床上休息,柔声道,“皇上不必担忧,臣妇能处理的。”
话音刚落,便听得身后传来无相的声音,“贫僧也相信,夫人是不会害皇上的,可今日皇上无端中毒,夫人又的确是有嫌疑,我等总不能置之不理。”
阿萱没听明白无相的意思,“那国师想怎么样?”
无相不答,倒是其身后的一众大臣纷纷给出了一件,“护国夫人有着好好的府邸不去住,为何要住在宫里?”
“虽说皇上年幼,可大棠自古以来也没有这样的规矩!”
原来是想逼她离宫!
阿萱眉心紧拧,看向众人,“我留在宫中,是为了保护皇上。”
“保护皇上?”说话的是当宰相,只见他冷声一笑,“可皇上还是中了毒,也不知夫人是保护了什么?”
“若只是医治皇上,国师的医术可不比夫人差!”
“之前国师在宫中时,皇上也是安全得很,反倒是夫人进了宫后,皇上便遭了歹人毒害!”
“看来,夫人也并未保护好皇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阿萱哑口无言。
看得出来,她之前提出的官员考核制惹了不少众怒。
阿萱气得牙痒痒,却是看着无相,“若我不走呢?”
无相还是那副淡笑的样子,不说话。
但他身后可多得是能帮他说话的‘爪牙’。
“夫人也不想被世人说成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毒妇吧?”
一句话,算是将最坏的情况说给了阿萱听。
如若她拒不离宫,那么明日,她是毒妇的传言便会一传十,十传百。
须知三人成虎,谣言说得多了,在一些人的眼中就会成了真!
哪怕胜儿会一如既往地如同今日这般护着她,也难保往后他不会被那些谗言动摇了对她的信心!
深吸一口气,阿萱知道,今日这宫是非出不可了。
可,她也不能就这么走了。
于是,冲跟着无相一笑,“既然诸位大臣已是将话说得这样难听,那臣妇自然也识趣,今日午时之前,臣妇自当离宫。”
话说到这儿,诸位大臣都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却听阿萱道,“可,臣妇离宫之后,皇上的安危该由谁来负责呢?”
闻言,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后说起了方才说过的话,“夫人不曾进宫前,国师也将皇上照顾得很好!”
阿萱等的就是就这句话!
“好!那皇上的安危可就全依仗国师了,如若皇上有什么危险,还望国师能以身殉法,为皇上赔罪。”
当着文武百官,阿萱这是将胜儿的性命与无相的性命生生捆在了一起。
如若胜儿有什么差池,无相也必须接受相应的惩罚!
如此,他才不敢对胜儿轻举妄动。
而此时面对阿萱如此凌厉的眼神,无相的神情依旧淡淡的,“贫僧定当竭力护皇上周全。”
阿萱并未应声,只冷冷一笑,心中暗骂:我信你个鬼!
确定胜儿体内的毒都已经清除之后,阿萱才离开了皇上的寝宫。
而已经听闻了事情经过的红微此刻已是在阿萱的屋内等着,见阿萱回来,便是一脸怒气冲冲的,“无相那臭和尚是什么意思?他就是故意逼咱们离宫?”
莫不是昨日他说的,算账?
阿萱微微一笑,“眼下看来,皇上中毒之事似乎的确就是为了逼我离宫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就去收拾衣物了,却道,“不过,离宫的只有我跟念念,你跟时雨继续留在胜儿的身边。”
闻言,红微不解,“为何?”
阿萱便将昨日遇到了黑影的事告诉了红微,顺道,还说了当初哥舒万被杀时的情况。
红微听完后,不禁瞪大了眼,“如此说来,无相是与陈国勾结?”
“未得实质证据,不能确定,如今无相被心魔所侵,没人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所以,你得留下,继续保护胜儿。”
红微这才点了点头,却又压低了声问道,“那,昨日寻来的那些经书里,可有线索?”
说到这事儿,阿萱便也压低了声,点头,道,“有一本无字经书,我还未能研究出如何让它显字,也不确定,那上头是不是真的有字。”
“无相之前追着我要东西的样子不像是闹着玩的,这经书一定能显字,你到时好好研究。这臭和尚的心魔得早点驱了才能叫人安心。”
阿萱重重点了点头,也觉得不能再放任心魔继续侵占无相。
午时前,有宫人来催促阿萱。
阿萱便带着念念离了宫。
坐上回府的马车,阿萱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无相就立于宫墙之上,垂眸看她,眸间染着轻蔑。
她没任何回应,掀开车帘钻进了马车里。
却见,念念正抱着自己的膝盖,神色凝重。
阿萱觉得奇怪,便是问了句,“念念,怎么了?”怎么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就听念念道,“娘,我看到剐爹爹肉的和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