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宫,御书房侧室,厅堂正中摆着一张长条案几,案几上酒坛酒碗一字排开。包括太医院院正在内的几位太医正低眉顺目地站在长条案几边上。旁边的座椅上坐着面无表情的武景逸。
武景祚坐在上首的书案后面,手中正拿着一张信笺聚精会神地看着。
“这小姑娘不简单啊。”武景祚放下手中的信笺,颇有些感慨地说道。
那张信笺里写着的是关于宁琪璇的事,包括她的生平、这些年来做过的遇到过的事情,是刚刚才送到皇帝陛下手中的。
武景逸语气平静地说道:“陛下可有查到新的内容没有?”
武景祚摇了摇头,笑道:“六弟手中的黑机营是我朝最大的情报机构,朕不过是觉得那姑娘有趣才好奇一探罢了。这信笺上写的跟六弟根朕说的一般无二。”
武景逸忙行礼道:“臣弟的就是皇兄的,臣弟的一切都是皇兄给的,臣弟铭感于内。”
武景祚摆摆手示意武景逸起身,笑着说道:“你说这宁琪璇到底有多大胆啊,十岁不到的年纪就敢烧了自家祖宅,并借此假死脱身,这一切竟然还做得如此缜密。”
武景逸微勾嘴角,说道:“哪里缜密了,还不是被人给查出来了。”
武景祚瞟了他一眼,说道:“她做这件事的时候才几岁?你七八岁的时候在干嘛?”
武景逸沉默不语,他七八岁的时候,父皇还在世,他作为父皇老来幼子,自是万千宠爱于一身,哪里需要去面对那些个惹人厌烦的争斗。
“这个宁睿,也是宁琪璇杜撰出来的吧?这么说来,当年风靡一时的《幼儿启蒙故事》、《短篇小说精选》和《清悦子玉》、《郡主下乡记》这几本书都是她写的啦?若是没记错,出书的时候她也才十岁不到的年纪吧?你说,她这个脑袋是怎么长的?怎么就能写出这么多的故事来呢?”
武景逸毫不在意地说道:“小孩子想象力都丰富,她只是把她想到的写出来了而已。也是被生活所迫,那么小的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仗着自己认识几个字,想方设法养活自己罢了。这些书也不过是风靡了一段时间而已。”
武景祚意味深长地看了武景逸一眼,心说,风靡一段时间还不够啊?多少文人墨客白了头发也没能出一本书,她一个小姑娘转眼就出了四本,这还不够逆天的吗?真是懒得跟自家这个幼弟争辩了。转头一脸严肃地对着下方的几个太医问道:“都过去这么多天了,这酒中的蹊跷你们可查出来了?”
原来,自从武景祚知道了武景逸是喝了宁琪璇的胭脂醉以后才解的毒以后,不仅派人去查了宁琪璇的情况,还对醉香楼里所卖的各种酒水就产生了兴趣,想法子每样都弄了一些来,让太医院的太医们去研究,看看这酒水是否真如武景逸所说的能解连宫中的百毒丹都无法解除的毒素。
太医院院正恭太医上前一步,代表着众位太医说道:“回陛下,臣等无能,无法确定这些酒水是否有解毒的作用,不知当初煜王爷所中是何奇毒?或许这酒水本身无解毒功能,但是却因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正好克制了那奇毒也不一定,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听了恭太医的话,武景祚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看向武景逸的眼神越发地深邃起来。
武景逸面不改色,说道:“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毒,当初中毒以后,我的经脉俱损,内力无法积攒,每次运转内功之时就是浑身疼痛难忍,除了这些以外就没有其他不妥了。”
恭太医听了,与在场的几位太医嘀嘀咕咕了一阵这才了然地道:“若是如此,那么,煜王爷因着这胭脂醉而康复也是有可能的。”
武景祚一听,忙问道:“哦,此话怎讲?”
恭太医行礼道:“回禀陛下,据我们太医院的太医们研究得出的结论,这些酒水中确实有一部分是有着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功效的,自这女儿红开始,年份越久功效越强。煜王爷经脉受损,长期饮用这些酒水,确实是有康复的可能。”
武景逸几不可查地挑了挑眉毛,暗道:“这些酒又何止是强身健体这么简单,自己常年饮用这些美酒,连内力的增长速度都提升许多。”不过,他可不会把这些事情给说出去,小丫头现在无权无势的,若是让外人知道了她的酒水竟然还有有助于内功修炼的功效,怕是会招来祸端。
“哦?强身健体延年益寿?”武景祚挑眉,不确定地问道。
“是。”恭太医低垂着头回道,“太后体虚,若是每日里能适量饮用此类美酒,对太后凤体亦有益处。”
武景祚忙问道:“不是说太后病弱不宜饮酒吗?”
恭太医忙解释道:“普通的酒水自是不可的,但是,这醉香楼的酒确是无碍的,特别是这般若和流霞,我们太医院的太医们一致认为,这两种酒水强身健体的功效最强,若是太后每日里能饮上一杯,对太后的凤体大有裨益。”
武景祚立马高兴起来,“那还等什么,从今日起就在太后的饮食单子里加上这般若和流霞,恭太医,太后凤体一直是你在调理的,这事就交给你了。”
“是,臣一定尽心尽力调理好太后的凤体。”恭太医忙应了下来,继而又面露难色地道,“只是,这般若和流霞只有醉香楼里才有,并不对外出售,臣,臣囊中羞涩,交不出那五千两的银子。”
武景祚看了武景逸一眼,说道:“此事你找煜王爷,他会帮你解决的。”
武景逸能怎么办?只得表态道:“恭太医把需要的量告知于我,本王自会派人把酒送到太医院的。”
“如此,多谢煜王爷了。”恭太医忙行礼道谢道。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武景祚大手一挥,几名太医忙躬身退了出去。
武景逸却没有走,看着武景祚道:“皇兄,这拿人东西总没有白拿的道理吧?皇兄也该有些表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