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问道:“我们已经有月钱了,为什么还要再给工钱?”
宁琪璇忍不住拍了一下柳絮的肩膀,说道:“你咋那么笨呢?你们去铺子里帮忙,这活计自然比现在多了许多,怎么能不要工钱呢?多劳多得,不知道吗?”
柳絮低声嘀咕道:“我哪里笨啦,我这是在帮你省钱好不好?”
宁琪璇一噎,不想跟柳絮讨论到底是谁傻的问题,忙说道:“关于工钱的事,我知道云兮楼的大掌柜和主厨每年有八十两的银子的工钱,我的铺子没云兮楼那么大,可给不了你们那么多,这样,宝柱哥和许姐姐每个月三两银子的工钱,其他人每个月一两五钱银子,再从每个月铺子盈利里拿出一成来作为奖励,奖励工作认真的人,具体的奖励措施等我整理好了再告诉大家,大家看怎么样?”
“这……”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第一个说话。
宁琪璇不乐意了,嗔道:“怎么?嫌工钱少了?亲,我们这还包吃包住的哦,这样的工资待遇已经很不错了。”
几人虽不知道自家小姐话语中的“亲”字是什么意思,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理解整句话语的意思,忙一个个表态道:“没有没有,就是觉得工钱有些高了。”
“就是就是,街面上打短工的基本也就每天三十文钱的工钱,我们这工钱都已经翻了好几倍了。”丁宝柱也连连点头。
宁琪璇却不以为然,说道:“觉得多了,你们就努力干活吧,把我们的铺子给开好了开红火了,我再给你们加工钱。”
“好勒,谢谢小姐。”
商议完毕,接下来的日子,大家伙都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到了新铺子开张的筹备工作中去。粉刷墙壁、打扫卫生、添补物件……这些个体力活都让宝柱和几个丫鬟包了;小许氏一门心思地躲在厨房里练厨艺;而戚璇除了要教小许氏新菜式意外,像是设计装修、拟定菜谱、整理规章之类的脑力劳动就只能由她来完成了。
不过宁琪璇也不傻,以宝柱是铺子掌柜为由,楞是把大部分工作都交给了丁宝柱来做,而她自己只是做了那个最后补充、决策的人。
正月十五,赶着元宵灯会来府城看灯的人多的时候,宁琪璇的铺子“宁记食肆”开张了。
先是噼里啪啦地一阵鞭炮响,把周围的行人全都吸引了过来,接下来,丁宝柱站在铺子门口把宁记食肆的特色介绍了一番,又撒了些糖果瓜子之类的出去,铺子就算是正式开张了,谨等着客人上门了。
第一个进店的顾客是一家三口,两年轻男女带着个才七八岁的小男孩,穿着七八分新的细棉布衣衫,从面容上看起来都是忠厚良善之人。宁琪璇热情地迎着他们在靠近门口的位置坐了。
这个位置,外面看热闹的人一眼就能看到里面的情形,可是却也是个吹风的位置,靖州虽地处江南,可也正是这江南的冬天,才让人受罪,带着湿气的冷风吹来能把人骨头都给吹冰了。
那年轻的小娘子本想换个位置的,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呢,柳絮和菊清就双双过来,一人端了个碳盆放到了桌子边上,又提醒着他们注意安全,别被碳盆给烫着了;一人端了三杯热水过来一一放在三人面前请他们先喝口热水暖暖肚子。小娘子想要换位置的话语就说不出口了。
他们家里本就不富裕,一年到头也难得在外面吃顿饭的,今儿要不是看自家儿子一大早起来赶路又冷又累的,也不会想着来店里吃饭的,又哪里见过这般阵仗啊,这会儿早就局促不安浑身不自在了。
不过,宁琪璇她们也没打算就此放过这一家子,这热水才喝了没几口呢,宁琪璇就拿了菜谱请他们点菜,男子犹犹豫豫地接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小姑娘,我不识字,你们这有什么便宜又能暖肚的饭菜随便帮我们上个两三个就可以了。”
宁琪璇一边帮男子把菜谱打开,一边微笑着说道:“大哥,我们这儿的菜谱配了图画的,不识字也没关系,您啊就对照着这画儿挑您喜欢的点就可以了。”
“真的啊?这可真是稀奇呢。”男子一听不识字也能点菜,忙低头看起了菜谱,一边看还一边招呼着,“嗳,娃他娘,宝儿,你们看,还真当是有画呢。”
“哎呦,这画画得可真像。”年轻女子和小男孩都凑过来看,满脸的新奇。
三人叽叽喳喳地小声议论着菜谱上面的图片,倒是把点菜的事给忘了。宁琪璇也不着急,耐心地等在一边。好在这时候并不是饭点,又是新店开张,外面看热闹的人多,一时半会儿地到是没人再进店来。
大概是觉得不好意思了,三人中的那年轻女子偷偷扯了扯那男子的衣袖,那男子这才反应过来,微红着脸点了一碗片儿川、一碗扬州炒饭、一碗三鲜云吞,三样都是主食,“就,就这些吧,赶了一上午的路了,饿着了。”一副生怕自己点少了会被人嫌弃的模样。
“好的,请稍等。”宁琪璇却依旧是笑意盈盈地,拿回菜谱,向着后厨催单去了。
男子稍稍松了口气,却见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端着个托盘过来了,笑盈盈地把托盘用小碟子装着的瓜子花生之类的东西摆到了桌子上。小男孩一见有吃的,伸手就要去拿,女子吓坏了,一把拍掉小男孩的手,眼神不赞同地看着小男孩。
“小姑娘,你这是不是上错了?我们没点这些东西啊。”男子指了指桌上的几碟子零食问道。
秀兰笑着,故意放大了声音说道:“没有没有,这是我们铺子里的规矩,只要来我们铺子里吃饭,每桌都会送的,一碟子瓜子,一碟子花生,一碟子米糕。”
“真送啊?”年轻女子犹自不放心地问道。
“送,真送。”秀兰忙点头。
“娘,我想吃米糕。”小男孩小声哀求着。
“给宝儿吃吧,一年里也就这一次,吃吧。”男子冲着年轻女子点了点头,亲自拿了一块米糕给小男孩,又拿了一块给女子,这才对秀兰说道:“小姑娘,谢谢你。”
“不谢不谢,这本就是铺子里的规矩。您们稍等,我这就去厨房看看您三位点的食物做好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