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住的客院后,宁琪璇打发了身边伺候的人,拿出纸笔把齐德水拿过来的账本用借贷记账法重新整理了一遍。齐德水送来的这本账本,所运用的记账方式是简单的单式记账法,虽然记录的时候简单,但是资金关系不明确,也容易被人做手脚。但是,借贷记账法则不同,它是复式记账法的一种,也是前世运用最广泛的记账方式,条理分明,资金关系明确,查账方便。
至于宁琪璇为什么会这借贷记账法的,那还是因为上大学的时候,损友要考会计师,她被迫陪考,这才学会的。不过她却并不打算让人知道这借贷记账法,起码现在不能让人知道。她现在可还只是个七岁的小娃娃,能看懂账本就已经是很很很了不起的事了,若是让人知道了她还自创了一种更加先进的记账方式,她怕她会被人当成妖孽架在火上烧了。
整理完账目,时辰已经很晚了,宁琪璇在菊清等人的伺候下歇下。躺在床上,想起齐文秀说过的话,宁琪璇蓦地发现自己这段时候的变化有点大。好像是从拿到宁琪璇的户籍证明开始,她就逐渐抛弃了身为戚璇时的谨慎与压抑,说话行事越来越向着前世的宁戚璇靠拢,大有放飞自我的趋势。
放飞自我就放飞自我吧,自己本来就是那个风风火火的宁琪璇,如今既已出了戚府,那么,就按照自己的本心努力地活出属于自己的精彩吧。
第二天一早,小许氏赶在宁琪璇去奕星斋之前找到了她。小许氏这次来是向宁琪璇汇报关于钟记饭庄的事情的。钟记饭庄就是几个月前宁琪璇用硝石提纯法换来的那个铺子。
从菊清她们来到靖州城的第三天开始,宁琪璇就给小许氏和柳絮派了任务,让她们俩去跟租了她铺子的钟掌柜接洽商谈收回铺子的事。原本宁琪璇打算尽早搬出齐府的,可是,后来因为奕星斋的事,为了方便行事,宁琪璇就没有搬出去,依旧住在这齐府客院中。
宁琪璇给小许氏让了座,就问起她吃食铺子那边的事来,“许姐姐,小酒楼那边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小许氏谢了座,屁股挨着绣凳的边缘坐了,这才说道:“那边的事情很顺利,钟掌柜开始很不乐意搬,还掐着赔偿金的金额问题说事。”
宁琪璇插话道:“那也不怪他,十二月份,临近过年,那可是酒楼生意最好的时候,也难怪钟掌柜的不乐意了。”
小许氏点点头,继续道:“不过后来听说小姐你暂时不收回铺子了,只是要占用铺子后面的院子和小厨房,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把酒楼通往院子的门给锁死了,钥匙由我和柳絮管着。钟掌柜拿着小姐给的补偿金加上他自己的一些积蓄直接在城中买了个小院。照我说,小姐你也太大方了,不就是提前一个月收回铺子嘛,哪用得着给那么多的补偿金,而且这铺子还照样让他开到契约结束。”
宁琪璇笑道:“毕竟是我们这边中止契约在先,多给人一些补偿也是应该的。对了,院子那边收拾得怎么样了?让你们做的事都做好了吗?”
“做好了做好了。院子早就收拾停当了,小姐让我们酿的酒我们也按照小姐给的法子一步不差地做了,就是第一次酿酒,也不知道有没有做好,怪忐忑不安的,我跟柳絮两个人每天守着那些个酒坛子都恨不得打开了看看。”
宁琪璇点点头,说道:“恩,很好,等到了明年我再教你们如何压榨和煎酒,或许在二月二龙抬头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喝到自己酿制的美酒了。”
想想传统手工酿酒的过程,宁琪璇内心无比想念前世的机械化酿酒技术,可以把发酵所需的时间大大缩短。不过也只能是想想而已,在这个还在用油灯和蜡烛照亮的时代,还是安心发扬纯手工酿酒技术吧。
腊月二十四,小年夜,宁琪璇她们终于在这一天与齐府众人告辞,搬到了钟记饭庄的后院。
齐文睿与齐文秀很是不解宁琪璇的这种做法,毕竟在古代有着“六腊不搬家”的习俗在。六月和腊月是一年中最热和最冷的时候,这个时候搬家,不仅人受不了这样的的气候,大群的家禽更是会在长途迁途中热死或冻死。
但是宁琪璇却不用顾忌这些,一来两处地方同在靖州城内,相距不远,二来她也没有养什么家禽宠物之类的,三来,就快过年了,在齐府一家人团聚的时候,她一个外人夹在里面她会不自在,所以宁琪璇不顾齐府众人的挽留,态度坚决地搬家了。
齐文秀还当面问她是不是齐府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临近过年了她还要坚持搬出去住。
宁琪璇当时的回答是:“有钱没钱回家过年,钟记的那个铺子虽然条件差了些,可那是完完全全属于我自己的地方。”
齐文秀虽不能完全理解宁琪璇话中的意思,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还送了她一对官窑的梅瓶作为乔迁之礼。齐文睿也送了戚璇一副他自己画的字画作为礼物。宁琪璇大大方方地接了,还邀请他们搬家当天去给她的新家“温房”,也就是去吃她的乔迁宴。
新家那边的家具都是买的现成的,买的时候就直接送去了那边,小许氏和柳絮两人早早地就找人打扫整理妥当了。所以到了搬家那天,一大早,戚璇只是象征性地选了几样小巧轻便的东西由下人们拿着就搬进了新家。
齐文秀是跟着宁琪璇璇一起过来的,一进院子就拉着宁琪璇陪着她东游西逛地参观戚璇的屋子。宁琪璇没法,只得嘱咐了小许氏照看好厨房里的事,自己陪着文秀小祖宗到处参观。
临近中午,完成了上午的学业的齐文睿就赶到了戚家,一同前来的还有齐老太爷。
宁琪璇愣了愣,暗道坏了,中午的宴席要临时加菜才行了,老太爷也太不厚道了,怎么能不打声招呼就跑来了呢,自己可没准备他的饭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