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砚话虽这样说,但他也觉得,昨日之事不过是巧合,这样的事,是再难有第二回的。
想起这个,齐砚不免又陷入到了深思中去。他眉心微蹙,灵光一闪间,一个大胆的想法从脑海中冒出。
或许……昨日之事,未必只是巧合呢?
若真是巧合,那么这事的确也真的太巧了。
那边,苏韵娇听到这些话后,心里多少也有些欣慰。知道自己这样或许会很没出息,但听他这样一脸认真的说了这些话,苏韵娇心中没来由的本能一阵暖心。
那些怨气,那些不高兴,突然间就都没了。
她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去怨、去气,可就是忍不住。
不免也会在心里感叹,她可真是个没出息的人。
但感情这种事情……其实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当自己反应过来时,或许心中早已情根深种也不一定。
对齐砚这个人,从初见时,她就视他是不一样的存在。若非之后的一些机缘巧合,她也从未敢想这辈子还能同他有这样的交集。
可这样荒唐的事,就是发生了啊。
有时候她也会想,或许,她同他也是有些缘分的吧。
未必是正缘,但彼此命运之中,注定会留下些对方的痕迹。不管日后日子如何过,但至少现在发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至少她跟他每日的相处,都是真的。
“那我话也带到,我看你也很忙,我就不多打搅了。”虽然仍想多留些时候,但知他忙,且她自己也忙,苏韵娇还是主动提出了道别,她顺势起身,“今日来就是给徐夫人带话的,既已带到,我便走了。”
齐砚回过神,然后起身送她。
送到门口时,齐砚突然又问:“午后可得空?”
“怎么了?”听他这意思,似是有什么事似的。
齐砚则笑,道:“今年的春猎,若无意外,圣上应该会召我随行。到时候,你跟我一块儿过去。若你还想学骑马的话,这几日可勤加练习些,等到了三月春猎,你也可以纵马飞驰,好生恣意一回。”
光是听着,都令人心驰神往,苏韵娇双眼瞬间就亮了起来。
但想着是皇家举办的,又怕自己跟着去会给他添麻烦,所以苏韵娇问:“我可以随行吗?”
齐砚道:“当然可以。”又解释,“说是春猎,但其实只是个仪式,春日不杀生,往年每回的春猎也都是大型的踏青活动而已。到时候,后宫里皇后和诸位嫔妃,得宠者,也皆会随行前往。各世家之中,也是有名额的。”
听他这样说,苏韵娇倒是放心了。
若不为难,她也想跟着过去瞧瞧,也算是长长见识了。
既去了,自然要带着些本事去。不说多会骑马,但至少得能坐上马背去,然后不在旁人的帮助下,她能自己驾着马跑两圈,这也算很好了。
“我有时间。”苏韵娇立刻说,“我可以把事情都安排好。”
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哪怕再忙,也是忙的有劲儿的。大不了,她以后每天晚上晚些睡,晚上多看些师父留下来的书好了。
看出来她是打心底儿的高兴,齐砚也被她的这份快乐给感染了,脸上也渐浮起笑容来。
“那好,那就这么说了。”然后确定了具体的时间,“学骑马也是个体力活儿,午饭后稍作休息。”
苏韵娇明白,昨儿累的,这会子身上还酸着呢。
作了别后,夫妻二人各自回身,往不同方向去。突然的,齐砚又转过身来,望着背对着他的那抹倩影问:“昨日……你可是有些不高兴?”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且还正好问到了要害处,这不免令苏韵娇怔住了。
一时间,脑海中也飞快转着很多个念头。她也想过,要不要就承认了自己不高兴?就承认了,是因为他昨日众目睽睽下救了徐二娘子,所以她不高兴。
可理智总归战胜了冲动。
一时冲动之下她的确可以这样不管不顾的说出来,但说完后呢?
一时冲动是舒爽了,可之后她该怎么善后呢?
她从来都不是不理智的人,所以很快就否认了:“为何这样问?”
齐砚淡然笑着,又负手跨出门槛来,几步便走到了她跟前。
“你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想看不出来也难。”
她的确没有过于克制自己的情绪,但也没有故意生气。她没想到,他竟看出了蛛丝马迹来。
苏韵娇犹豫了一瞬,索性就大方承认了。
“是有一点点不高兴。”为了表示自己真的只有一点点,她还掐出小指头的一点指尖来给他看,表示她真的是只有这么点不高兴而已,没有再多了。
能感受到她现在是高兴的,所以,齐砚也一直被她身上的那股子快乐劲儿所感染着。
跟她在一起,他仿佛没有一天心情是不好的。
“那是为什么不高兴呢?”既知道昨儿的情绪低落并非只是因为太累,也有不高兴的因素在里面,齐砚想开解她,自然会刨根问底。
苏韵娇就说:“哦,你昨天救了傅夫人,让我觉得有一点点没有面子呢。”她没有承认她是因为吃醋而不高兴,只说是觉得落了面子。
这个说法,是很说得过去的,所以齐砚相信了。
而且,其实齐砚自己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那样的情况之下,他的确是欠考虑了,落了妻子的面子。他们几个人的流言本就传得沸沸扬扬,他们夫妻彼此也都很默契的在营造着夫妻恩爱的温馨,想以此来破了那些谣言。
可这种情况下,他又救了傅夫人,的确是将妻子推到了“风尖浪口”,也的确是令她尴尬了。
“对不起。”在她面前,齐砚并不吝啬低头,他主动向她致以歉意,“昨日之事,一时没能顾虑到你的感受,让你受委屈了。但这样的事,再不会有下回了。”最后一句,他说得坚定,自是抱着言出必行的决心的。
苏韵娇相信他今日的这番话,何况,徐夫人都那样说了,日后就算再有这样的偶然发生,哪怕见死不救,徐家也不好再说什么。
苏韵娇心里踏实又快慰,但面上的矜持总是拿捏得很好的。
只见她闻声后只淡然的轻轻点了下头,郑重道:“我自信你的。”又说,“我也没有怪你,其实静下心来细想,你也只是热心肠罢了。对傅夫人,应是早放下了吧?”最后一句,她有些试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