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天行道的目光,迅速扫过现场。
没有发现陷阱……至少没有那么一目了然。
“有点冲动,但这股气势倒是不孬。不过你不用那么紧张,杀你不需要什么特别的手段,小子。”维托看穿了他的顾虑,笑着说道,“啊,或者我应该叫你的名字,左罗?”
说完,他突然像是被笑话逗笑了一般,噗嗤一声哈哈大笑起来。
但替天行道头盔里却是已经变了脸色,因为左罗(zorro)真的是他名字,他的母亲给他起了一个老电影里行侠仗义的英雄的假名,母亲说他是英雄的儿子,那就应该起一个英雄的名字。
对方知道他的名字,小丑帮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维托一开始大笑,他身后的保镖也跟着捧场地笑起来。
但这时,维托却突然止住笑声,转头看那名保镖,目光有些锐利。
保镖突然像是冻结了一般,僵在原地。
他一脸尴尬地回望维托,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触动这位黑道至尊神经的事情。
“你跟了我有段时间了。”维托突然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脸上挂起了微笑,“虽然基本上没有用上你的地方,但你没有出过错,做得很好。”
“谢大先生夸奖……”保镖道谢,但是并没有放松下来。
因为他能清楚地感觉到,维托在这个时间点说这话,有点奇怪。
替天行道也感觉有点诡异,手伸向了腰间的配枪。
“所以,你是时候退休了。”维托继续笑着说道,放下拍在对方肩膀上的那只手。
下一刻,他毫无征兆地突然拔枪抵在保镖的下巴上,当即扣动扳机,速度之快,让那保镖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头顶就冒出了血和脑浆的喷泉。
在维托拔枪的瞬间,替天行道也拔了枪。
进入这个房间,替天行道时刻处于警戒状态,当维托拔枪的时候,他下意识以为对方的目标是自己。
但他没有马上开枪,而是先让自己进入了相位状态以躲避对方的子弹后反击。
维托将枪指向保镖着实让他吃了一惊,但他转瞬意识到这是开枪的机会,保镖的脑袋被打穿的时候他的枪口已经瞄准了维托,而维托已经来不及再将枪口调转向他……
然而寒意在这一刻突然袭来,连他自己都没有理解是怎么回事,但他的身体却已经采取行动——他放弃射击,做出了侧跳的躲闪动作。
他看到了,一道难以察觉的细线般的轨迹穿过他所处的位置,延伸到房间的另一头,维托的身影突然消失,沿着轨迹瞬移到了轨迹的终点,与此同时轨迹上发出了类似气泡破裂的声音。
“不错啊。刚刚这一下你要是就这么死了,也只能说是活该了。”维托突然咧嘴笑了起来。
替天行道背上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他察觉到自己的战斗本能救了他一命。
维托刚刚其实开了两枪,一枪来自左手的手枪,一枪来自右手的虫洞枪。
他左手持枪杀了那名保镖,右手拿着的虫洞枪始终垂下指着地面,没有抬起过。虫洞枪的轨迹虽然快不过子弹,却是可以变化方向的。
如果那个时候他扣下扳机,不仅打不到即将沿着轨迹瞬移走的维托,还会被轨迹的空间削除作用重创。
他身边的人,朱莉亚和比格先生都曾为他父亲效力过,在他想要直接暗杀维托·索拉索的时候他们都劝阻过,在他们的评价中,维托·索拉索的战斗实力相当强悍。
理性也告诉他,能被探索协会评为曙光猎人,能夺取父亲的虫洞枪为己所用,维托·索拉索绝非泛泛之辈。
但他内心深处,还是免不了对这个男人抱有轻蔑,因为他当年用了极其不光彩的手段杀了他父亲。那一场展示在世人面前的对决,他父亲的身体已经明显承担不起四级遗物的负担了,完全就是单方面的虐杀。
而现在,他清楚地认识到这个男人的危险,这个男人有着轻视人命践踏一切的残酷,对生死战斗没有丝毫的畏惧,即便早已远离前线安逸多年,这人的战斗技巧依旧娴熟。
最重要的是那把他父亲留下的虫洞枪,现在成了敌人手里最致命的凶器。
“为什么要对自己手下的人下杀手?”替天行道警惕地拿枪指着维托,保镖的尸体就躺在他身后。
“因为太碍眼了。在知道了你的存在后,我一直都期待着你主动出现在我面前,我等了好多年才等到这么一天,主菜上桌了,我怎么会允许有人打扰?”维托咧嘴一笑。
“你……打算像对我父亲那样,公开处刑我么?”替天行道突然明白了几分,他观察周围,确实看到了几个摄像头,但并不确定这些只是单纯的监控,还是正在向城里转播的镜头,“这样也好,我可以在所有人面前,为父亲报仇!”
“父亲?”维托居然像是愣了一下,突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哦对了对了,你自称是替天行道的儿子。呵呵,那个女人,是这样对你说的?”
“什么?”替天行道没有反应过来。
“我是说你妈,哦,她真是个不错的女人,让人难以忘怀,只可惜——”维托笑着说道。
“你他妈的!
”对方轻佻的语气瞬间激怒了替天行道,他将其视为对在自己母亲的侮辱,毫不犹豫地举枪射击。
但维托早有准备,虫洞枪也几乎同时击发,轨迹还在延伸,他的身体已经被轨迹吸收了进去。
替天行道开启相位形态的同时闪躲,他不确定相位披风能否令他免疫虫洞枪的轨迹攻击。
然而虫洞枪的轨迹这次没有穿透他,而是绕向了房间的另一个角落,维托在那里现身。
“只可惜她欺骗了你,还有那些人。”维托澹定地继续说道,仿佛对话从未被打断,“你母亲的脖子上有块红斑,她最喜欢吃烫过的苹果,但她晚上从不敢吃,因为她很容易胀气,她最讨厌吃芹菜,那个气味她一直受不了……”
刚将枪口转过来的替天行道突然冻结了,从维托嘴里蹦出的话语,比之前差点杀了他的虫洞枪更让他恐惧。
一个人的很多信息都是可以查到的,但有些无比细碎的事情,反而只有朝夕相处的人才会知道,父亲和母亲死后,他是唯一了解母亲生前种种的人——他是这样以为的。
但那些只有他知道的琐碎事情,却分毫不差地从这个男人的嘴里蹦出来。
“调查到你的时候我也很惊讶。”维托突然不笑了,打量着替天行道缓缓说道,“我在这世上,居然还留着一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