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蛇已经出洞,重复,毒蛇已经出洞!”
“收到,苍鹰跟上毒蛇,半小时后,秃鹫替换苍鹰继续跟踪,再半小时后游隼替换秃鹫,切勿让毒蛇发现异常。”
“明白!”
两名男子看似随意的游荡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闲逛着,他们身穿便装,神情轻松,与正常人无异。
当看到一个男人离开家后,其中一名男子低声在耳麦中说了几句,然后与同伴对视一眼,默默的跟在男人身后,悄无声息。
诺阳坐在一家店铺的角落位置,注视着宫湦的背影愈行愈远,然后轻轻关掉耳麦。
他的眼神中有凌厉的光芒闪过,自从昨晚席安跟他说起,这个宫湦有可能就是幕后真凶,诺阳就打定主意,绝不会让宫湦有机会再次作案!
虽然现在并没有掌握实质性的证据,单凭猜测也无法抓捕宫湦,但这也无妨,只要给他们时间,宫湦就一定会自己露出马脚。
今早诺阳就召集了刑警队众人,让两人为一组身着便装,分为三组轮流替换,全天无死角跟踪宫湦!
诺阳相信在这种情况下,只要宫湦胆敢再次作案,那他们一定会在命案发生之前,拿下他!
身边坐着的席安直接起身,朝着宫湦家走去。
诺阳愣了一下,连忙跟了上去,“艾,你干嘛去?”
席安头也没回,淡淡的应了一声,“去他家。”
宫湦家住在东城区烽火路,这条街上住着的都是玉石工作者,或者东城区的老居民,整条街道上人来人往,并不算冷清。
诺阳的神情有些纠结,他当然知道席安是想干什么。
席安是想趁着宫湦不在,直接潜入他家寻找线索,可这算是私闯民宅了。
这种级别的大案在办案过程中,一切刑侦手段,物证搜集,审讯细节等等,可都是要写进结案报告里面的。
诺阳到时候的结案报告怎么写?就写嫌疑犯目标是全凭想象,物证搜集是私闯民宅吗?
席安仿佛并不在意街道上还有其他的行人,径直朝着宫湦家走去。
诺阳跟在他身后,小声说道:“你这样找到的证据,算是违纪了,到时候是要受处分的!如果你真的确定,我现在就去向局长申请搜查令,咱们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去找证据!”
等走到宫湦家门前时,席安才回头奇怪的看了诺阳一眼。
“我又不是警察,受什么处分?”
诺阳顿时噎住了,无话可说。
席安仿佛就像是看不到街上其他的行人一样,坦然自若的从口袋中掏出铁丝,前后不过几秒钟的时候,宫湦家的大门就应声而开。
他这副轻描淡写的样子,就像是手里拿的不是铁丝,而是钥匙一样。
尽管诺阳已经见过许多次席安开锁的神技,可每次看到,都会不由得感叹,席安不去当开锁师傅,真是业界的一大损失。
两人就这样,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堂而皇之的走进别人家里,诺阳还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街道上的人并没有发觉一丝异样,甚至有两个女孩路过时还偷瞧了他们好几眼,只觉得很帅,仅此而已。
席安打量着宫湦家的院子,与上次来时见到的并无二致,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装潢清雅。
院子正中的枇杷树枝繁叶茂,现在已是深秋时分,树叶却依旧片片翠绿,最上方的枝头已经开出一朵小花。
此时诺阳也不再苦恼,也不去管什么违纪不违纪了,先把线索找到再说。
他在一楼的院子中东翻西找,企图找出什么可疑的东西。
宫湦家的一楼有四个房间,正中是客厅加餐厅,左侧第一间是宫湦的工作室,第二间是厨房,右侧则是宫湦的卧室。
诺阳在一楼翻找半天,企图找出什么线索,席安就跟在他的身后,此时他恐怖的记忆力再次显露无疑,诺阳动过的每个东西,席安都会将它们复原,与最初时不会有一毫米的误差。
按照诺阳的想法,如果宫湦是在家里将被害人分尸,那就一定会在一个极其封闭且隔音的房间,因为只有那样,周围的邻居和过路人才不会听到什么声响。
无疑,地下室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曾经就有一起这样的案例,凶手住在闹市区,而他竟然堂而皇之的将被害人囚禁在家中,长达半年之久。
凶手家门外白日里车流马龙,人来人往,可被害人的呼救和哀嚎,都被地下室隔断,外面听不到一丝动静。
但诺阳并没在宫湦家中找到地下室的入口,他一步一步的丈量每一寸土地,甚至墙壁上的每一块瓷砖都上手敲一敲,但还是一无所获。
宫湦家里也并没有什么可疑的物品,没有关于被害人的丁点蛛丝马迹,就跟普通的人家没什么区别。
一楼已经找完了,可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找到,诺阳把目光放在了二楼。
宫湦家的院子并不是传统的套房,二楼没有封闭,院子旁有道旋转楼梯,顺着楼梯上去,二楼只有一个房间,阳台上摆满了花花草草,都生长的很茂盛。
二楼的空地上竟还有一处菜园子,里面种着一大片青椒。
诺阳伸手想直接推开房门,但房门纹丝不动,显然是上了锁的。
他不由得眉头轻挑,一楼的四个房间都没有上锁,甚至宫湦的卧室也只是房门关着,没有锁,显然这个房间里有猫腻。
诺阳二话没说,朝着一楼喊道:“席安,快上来。”
他的声音也不敢太大,生怕被宫湦的邻居听到发现异常。
等席安走上楼打开房门后,诺阳不由得愣住了。
与他脑海中想象的恐怖、阴森画面不同,相反,房间里非常干净整洁,粉红色的墙面与白色的木质家具异常和谐,并不突兀,床上用品也都是粉红色系,还放着几个毛绒布偶。
这很显然是个女孩儿的房间,并不是什么处理尸体的地方。
“奇了怪了,这是谁的房间?宫湦前女友的吗?”
诺阳看着充满了少女风的房间,不由得一阵发懵,他走进房间随意的看了看,并没什么出奇的地方。
席安的眼神则定格在床头柜上的相框,他拿起相框,里面是宫湦和一个女孩。
照片里的宫湦还很年轻,大概20岁左右,那个女孩则像是15.6岁的模样,两人凑在镜头前,女孩笑的十分灿烂,亲昵的挽着宫湦的肩膀,宫湦眸中也满是笑意。
诺阳也凑了过来,看着照片里的两人,有些疑惑的说道:“这难道就是宫湦那个爱而不得的人?看起来比他小很好啊,难道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但很快他就更诧异了,“那为什么宫湦的家里还专门给她留了个房间?就算是前女友,可也没必要单独装修个房间出来吧,两人睡一起就行了啊。”
席安盯着照片中的两人,若有所思,他现在有个很大胆的猜测,但太过惊世骇俗,他也不能确定自己猜的到底正不正确。
席安将照片放回原位,和诺阳一起退出房间,重新锁上门。
他们在宫湦家并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只能悻悻的离开。
诺阳这时接到了警员的汇报。
“毒蛇在附近吃了早餐,然后去了位于庆安路的玉石中心,在里面闲逛,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明白,苍鹰收队,秃鹫替补上去,继续跟踪毒蛇。”
“秃鹫收到!”
诺阳没在宫湦家找到线索,正打算回到局里,开始全方面调查宫湦的一切信息。
席安拉住了他,说道:“那些系统信息价值不大,我有更快、更全面了解他的方式。”
“嗯?什么办法?”
席安的目光看向街道拐角处,那里坐着几名大妈,正在闲聊着,其中就有那个叫宫湦帮她针灸的邻居。
席安径直走了过去,脸上不再是冷漠的神情,也收起了眼神中的冰冷,变得人畜无害,俊美的脸庞上露出一抹笑容。
“刘婶,聊着呢。”
名叫刘婶的大妈好奇扭过头,就看到一个长相俊秀的男人跟他打招呼,她奇怪的说道:“咦,小伙子你认识我啊?”
席安非常自来熟的在一旁椅子上坐下,熟络的说道:“奥,我是宫湦的朋友,上次咱们见过啊,你当时去他家针灸来着,您忘了?”
刘婶回忆了片刻,这才想了起来。
“啊,我想起来了。”
席安笑了笑,询问道:“我今天是来找宫湦的,但他不在家,您知道他去哪了吗?”
刘婶回应道:“这个时间点,他已经是去买料子了吧,你找他什么事啊?我可以帮你打个电话问问。”
说着刘婶就拿出了手机,想给宫湦打电话。
席安连忙制止了她,拉着刘婶的胳膊,说道:“不用了,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对了刘婶,我今天来,是想跟你打听一下关于宫湦的事情。”
听到这里,刘婶的眼神有些警惕起来。
“你打听他的事情干嘛?你们不是朋友吗,你自己问他啊。”
席安轻笑了一声,故意压低声音说道:“哎呀,您别误会,我是想给他介绍女朋友,但他死活不同意,我这不是想着了解一下他的性格,爱好,然后根据他的喜好给他介绍对象嘛。”
听到席安的解释,刘婶才放松了下来,她笑着说道:“哎呀,你就别费心思了,我们这些街坊邻居的,平时也没少为了小湦的婚事操心,也给他介绍了不少好姑娘,但他就是没看上一个,非说不着急不着急,你说他今年都27了,再过两年找老婆可就不好找了,他父母又去世的早,我们这些老邻居难免替他操心啊…”
说起这些八卦事,刘婶很好的扮演了一个中年唠叨大妈的形象,拉着席安絮絮叨叨。
一旁其他的几个大妈,也时不时插上两句。
“是啊是啊,我上次啊给他介绍了一个女孩,是我表侄女,那丫头长相也不差,关键是大学毕业,还有文化,嘿,见了一面后觉得小湦还不错呢,但小湦却死活看不上人家,说不合适,哎。”
“我看他啊,是要求太高了,这样以后该怎么找老婆啊。”
几个大妈聊起家长里短来滔滔不绝,根本不给别人插话的机会,席安面带微笑,静静的听着她们说话。
诺阳在后面看的啧啧称奇,席安这副模样他可从未见过。
等到大妈们说完了,席安这才插了一句。
“宫湦以前是不是谈过女朋友啊,谈了很长时间,很恩爱,他分手很久后都念念不忘的那种,所以这才拒绝相亲?”
席安的话语疑惑中带着几分八卦,就像是对宫湦的情史很感兴趣一般,旁人压根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
刘婶想了许久,这才摇摇头。
“没有吧,我没见过小湦带女朋友回家,也没听他说过。”
一旁的王婶也摇头,“我也没见过,艾不过倒是有个女孩一直喜欢他,叫什么来着,柳…”
席安不动声色的接了一句,“柳潇。”
“对,对,就是叫柳潇,那个小姑娘从小就喜欢他,听说后来考上了好大学还对宫湦念念不忘呢,我前两天还见过她。”
席安也装出一脸疑惑的模样,纳闷道:“柳潇那么漂亮,又跟宫湦是青梅竹马,为什么他不接受人家啊?”
“那谁知道呢。”
这时,刘婶突然叹了口气,说道:“哎,可能是跟他的父母有关吧。”
席安听到这里,眼神闪烁了一下,装作不经意的询问道:“他父母怎么了?我没听他说起过父母的事情。”
刘婶想了想后,说起了陈年旧事。
“这事啊,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宫湦的父亲叫宫靖,是临凤本地人,宫湦的爷爷则是当地有名的老中医,当时十里八乡只要有人生病,都是去找他爷爷。
宫靖从小跟在父亲身边,耳濡目染之下,也学会了岐黄之术,并且立志长大后也要当一名救死扶伤的中医。
因为父亲的缘故,当时宫靖的家境也算殷实,但好景不长,宫靖二十岁那年,他父亲患上了癌症。
医者不能自医,这句话一点都没错,宫靖为了给父亲治病,去了大城市的医院,但癌症晚期根本治不好,掏空了家底父亲最终还是去世了。
那时的宫靖不仅穷困潦倒,甚至别人都不相信他这个毛头小子会治病,就这样宫靖从家境殷实,转眼间变成了孤苦无依的穷小子,整个人难免颓废下来。
宫湦的母亲叫姜意,跟宫靖从小一起长大,两人有很深厚的感情。
姜意为人善良温婉,长的也很漂亮,当时有不少人家上门提亲,偏偏她就选了宫靖,非她不嫁。
甚至为了跟宫靖结婚,姜意不惜跟家里决裂,自此好几年都没回过家。
宫靖和姜意结婚后,逐渐拾起了往日的自信,又将中医馆开了起来。
结婚后的第二年,姜意就为宫家诞下一个男婴,也就是宫湦。
宫靖的事业也逐渐好转,毕竟他家是远近闻名的中医世家,许多人见宫靖的医术确实不错后,也都上门问诊求药,他们的家境逐渐殷实起来。
夫妻和睦恩爱,儿子聪明乖巧,事业也在蒸蒸日上,当时的宫靖可谓是人生赢家。
宫湦五岁的时候,姜意又诞下一个女婴,宫靖当时可是高兴坏了,琴瑟和鸣,事业有成,儿女双全。
“那几天啊,宫家的流水席就没停过,连摆了三四天,前往祝贺的宾客也是络绎不绝,谁都能去吃,不给礼金都没事儿。”
席安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他笑着疑惑道:“宫湦还有个妹妹啊?没听他提过。”
“有啊,怎么没有,那丫头可聪明漂亮哩,去年也从名校毕业了,就在新城区工作,听说很快就结婚了。”
席安将所有情绪隐藏了起来,笑着追问。
“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哎,后来啊,宫家的日子是日益下降,坏事一件接着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