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崇周正在给女儿煎药。
今天不是休息日，不过女儿突然发烧了，所以被赵崇周接回家，打算等病好了再去学校。
这个年纪的孩子，大多都有些叛逆，喜欢尝试一些刺激的通灵游戏。
赵崇周的女儿赵莹莹，就喜欢这些刺激的游戏。
仿佛这样就可以证明，她的胆子比一般的男生还大。
此时还生着病的她，依旧兴致勃勃的在网上跟同学聊天，讨论着上次他们玩的探险游戏。
上周休息日，她并没有回家，而是住在了学校的寝室。
为的就是凌晨以后，跟同学们一起去学校的老校区探险。
临凤二中的老校区一直都有闹鬼的传闻，据说新校区的建成，就是因为老城区闹鬼太严重。
其实无非就是老校区的建筑时间太久，墙体已经逐渐松动，教育局为了学生们的安全，这才出资建立的新校区。
可孩子们哪信这个啊，他们更愿意相信一些神神鬼鬼的事情。
这样可以让他们平淡无奇的学生生涯，添上一抹诡异的色彩。
说是探险，其实也无非就是凌晨的时候，去老校区转悠一圈，这样就显得自己比别人胆子大。
赵崇周端着药碗进来，看着已经发烧了还在玩手机的女儿，不禁皱起了眉头。
可他一向对这个唯一的孩子，比较溺爱，也不敢严厉的呵斥，只是柔声的提醒着。
“来莹莹，该喝药了，都生病了你就别玩手机了，被你妈看到又该骂你了，她要是收你手机，我也劝不住啊。”
赵莹莹听到爸爸的说话声，连忙探头看了看。
没看到妈妈的身影，她这才松了口气，吐了吐舌头，收起手机。
赵莹莹端过药碗，忍不住小脸皱起，捏着鼻子一口气喝完药，苦的小眉头都竖了起来。
赵崇周看着一口气喝完药的女儿，夸赞了一句。
“莹莹真棒。”
他变戏法似的从口袋中掏出一颗糖，递给女儿。
赵莹莹接过糖，有些哭笑不得，娇憨着说道：“爸，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还拿糖逗我。”
话是这样说，可手上却没丝毫的迟疑，接过糖就塞进嘴里。
赵崇周端着药碗，怜爱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你啊，不管多大，在爸的眼里，都是小孩子。”
赵莹莹不服气的吐了吐舌头。
“才不是呢，我现在都敢凌晨去闹鬼的老校区探险了！”
赵崇周皱着眉头说道：“什么，你凌晨了还外出？还去什么老校区，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省心，大半夜的也不怕遇上坏人，合着你不回家，就是玩什么通灵游戏？还有，什么鬼不鬼的，现在是21世纪，世界上哪有鬼啊，比鬼更可怕的，是人啊，闺女…”
赵莹莹看着又开始唠唠叨叨的老爸，忍不住捂上耳朵。
老爸哪里都好，可就是性子太唠叨了，一米八几的大汉，活像是一个大妈。
“哎呀好了老爸，我知道了，而且我跟你说哦，我那天啊，好像在老校区看到我们校长了，而没过多久，校长就死了！你说，他是不是被鬼缠上了？”
赵崇周听的眉头都拧在一起了，他连忙上前两步，坐在女儿床上，问道：“你说你看见你们那个校长了？怎么回事，你们那个校长，据说可是最近连环杀人案的受害者之一。”
赵莹莹此时也有些害怕了，搂着赵崇周的胳膊。
她可以不害怕鬼，毕竟看不见摸不着，可她害怕杀人犯啊。
“我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校长，我就感觉身影比较像，当时我有点内急，就避开一起玩游戏的同学们，偷偷的去一个特别偏僻的角落上厕所，就看到有两个人在那说话。
其中一个人的背影，特别像我们校长，还有一个，嗯…”
说到这，赵莹莹有些不敢确定了，迟疑着说道：“另一个，有点像，有点像我们楼上住着的昭哥哥…”
赵崇周瞪了女儿一眼，这次语气严厉。
“瞎说什么呢，你昭哥哥怎么可能大半夜出现在那，还跟那个已经死了的校长扯上关系，这些话，你不许出去跟别人乱说，听到没有！”
“还有，以后不准跟你那些朋友们玩什么通灵探险游戏，以后休息日就老老实实的给我回家。”
赵莹莹看着与往日有些不一样的老爸，忍不住缩了缩脑袋，乖乖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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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安翻阅着诺阳带过来的资料，非但没有如释重负，反而眉头紧皱。
诺阳看他这样，不由得开口问道：“这不是已经被你猜到了吗，你怎么这个表情？”
席安放下卷宗，眼神微闭。
关于这起连环杀人案所有的受害者资料，细节，以及最近的发现，在他的脑海中一一浮现。
席安双手十指微微在空中轻点，仿佛是在弹钢琴，又像是面前有无数密密麻麻的虚线，正在被他拨动，排序。
“不对。”
席安突然开口说道，眼睛依旧没有睁开。
诺阳也皱起眉头，“哪里不对？”
席安猛然睁开眼，眼中满是冷漠，他看向诺阳，说道：“太巧合了，太快了，太顺理成章了。”
诺阳有些摸不着头脑，说道：“不是，案子有了进展不是好事么。”
席安却一直摇着头。
“你就没有怀疑这里面有问题？”
诺阳表情凝重起来。
他当然有所怀疑，毕竟前几起命案别说指纹了，凶手连脚印都没留下过。
“可能是这次他太不小心，意外的留下了指纹？毕竟你当初也说了，之所以想到刘长军，也是意外，说不定恰好就被你乱想给猜中了呢。”
席安看着诺阳，一言不发。
诺阳表情逐渐扭曲，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留下了刘长军的指纹？！可，可是…”
席安打断了诺阳的话，眼神望向天花板，淡淡的开口说道：“可是刘长军和大部分死者都有过接触？可是如果不是刘长军，那现场为何有他的指纹？如果不是刘长军，那凶手是怎么想到我们去安定后，会怀疑刘长军的？”
诺阳点点头，如果真如席安所言，刘长军不是真凶，凶手另有其人的话。
那凶手是如何做到的？别的尚且不提，凶手就能确定，他们去了安定后，就会怀疑刘长军？
可当初若不是席安突发奇想，想到什么立地成佛，替父赎罪，他们压根就不会知道刘长军这个人。
席安眼神中冷芒闪烁，看着诺阳，突然问了一句。
“我们去安定后，看到的佛像，是不是有些多了？”
诺阳回忆了一下，还真是。
安定这个城市，有好几处知名的古佛寺，自然而然，城市的居民大多都信佛。
家家户户几乎都供奉着佛。
席安闭上眼睛，回忆着说道。
“机场大厅角落有一座释迦像，出机场坐的计程车上挂着弥勒佛，赵局长的办公室里供奉着过去佛，楚长冀隔壁老大爷家里也供奉着一尊菩萨。”
“那个人，知道安定信佛的比较多，如果换成是一个喜欢天马行空想象凶手的人，恐怕也会受到这些影响，不由自主的往佛家，回头是岸这方面去想。”
“因为直到现在，我们确定的杀人动机，竟然是替天行道？太过匪夷所思。”
诺阳吃惊的看向席安，声音都有些变调了。
“你是说，凶手是故意让我们这样猜，怀疑刘长军，再然后他指使刘长军，让他去杀了张闻正，并刻意在现场留下一枚指纹？！”
诺阳忍不住心中微微发寒。
若是这一猜测成真的话，这名凶手，简直太可怕了，警方竟然完全被他牵着鼻子走。
一只白猫从二楼走了下来，迈着优雅的猫步。
它浑身毛发洁白如雪，蓝色的双眸看向席安，叫了一声。
席安起身，走向一楼的厨房。
他拿出一袋子猫粮和一瓶牛奶，倒进一个饭碗中。
席安一边搅拌着猫粮，一边说道。
“太顺利了，前几起命案都没有一点线索和目击者，偏偏在我们开始怀疑刘长军时，恰好在案发现场提取到刘长军的指纹，又恰好确定刘长军后，大量的指向性线索和证据出现。”
“就好像是有人故意引进着我们，去向刘长军这条线上靠拢。”
席安将搅拌好的猫粮放在白猫的身前。
看着白猫津津有味的吃着猫粮，他继续说道。
“真正让我起疑心的，还是法医检测出张闻正的手指甲内，有刘长军的皮屑组织。”
“张闻正是怎么死的？”
诺阳一愣，回答道：“跟前面几个人一样，死于氢化物中毒啊，不对，等等…”
白猫突然抬头看向诺阳，喵了一声，歪头打量着这个突然叫它的人。
诺阳眼神也凝重起来，语气森然。
“现场并没有打斗过的迹象，所以，张闻正指甲中的皮屑组织，是有人刻意为之！”
席安点点头，叼着一根烟，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他有些，多此一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