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阳疑惑道:“你是说他们五人都得罪了同一个人?然后被杀了,不可能啊,他们五个人应该没有交集点才对……
共同点…等等,共同点!?”
诺阳猛然挺直腰板,眼神明亮起来。
席安看了一眼这个老同学,眼神赞许的点了点头。
诺阳还是如往常一样,一点就透。
诺阳对他一直敬佩有加,他又何尝不是?
席安抬手把烟拿到窗户外,用指头弹了弹烟灰。
他一脸平静的说道:“第一名死者楚长冀,幼童癖。
第二名死者冯公直,酗酒家暴,甚至把妻子送到上司的床上。
第三名死者梁修性是个赌鬼,赌的家破人亡。
第四名死者郭明言,身为记者,搬弄是非颠倒黑白,害的不少好人身败名裂,甚至于自杀。
第五名死者欧芸,罪应该出在她先生那一环,我想她先生的死,绝不会是自杀那么简单。
这五个人,不是跟凶手有深仇大恨,而是凶手觉得他们有罪,该死,所以,他们都死了!”
席安眼神晦暗不明,眼神深处甚至带着一丝玩味。
他此时心底产生出浓厚的兴趣。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这个人,是自诩天罚者了吗?
老天不开眼,我就做他的眼睛。
代天行罚,不平处杀不平?
诺阳同样眼神晦暗,不过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寒冷,继而愤怒。
就因为别人有罪,就视人命如草芥?
他们有没有罪,自会由法律来制裁,又把我们这些警察当什么了?吃闲饭的废物吗!?
席安丢掉已经抽到烟屁股的香烟,伸了个懒腰。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不一定就是对的。”
诺阳摇摇头。
“虽然你的想法太过于荒诞不羁,不过这是目前唯一说的通,能找得到的共同点了,只是,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这种只会出现在电视里的…疯子?变态?”
席安不置可否,继续说道:“至于那五张卡片,想通了这一点就很好理解了,而且,卡片上也有过提醒。
第一张黑蔷薇,花语是,肮脏黑暗,【罪无处不在,恶深埋心底】,这是说楚长冀有罪被隐瞒了。
第二张大型三色堇,束缚绝望的爱,那句【挣脱枷锁,重获新生】,应该是说他的妻子。”
说着话席安顿了顿,目光看向诺阳。
诺阳了然,立马开口接着说了下去。
“第三张是罂粟,花语是迷恋和沦陷,【若沼泽步步深,如套索朝朝紧】,这是说梁修性沉迷于赌博无法自拔,无可救药。
第四张是幽灵花,非议诋毁,【黑暗滋生罪恶,对错死后方悔】,这应该就是说郭明言颠倒黑白,诬陷好人了。
至于第五张卡片,刚开始我没想明白,现在完全理解了,黑百合,诅咒与恶毒,【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
后面还有一句,是最毒妇人心,看来凶手肯定知道了什么,所以欧芸丈夫的死肯定跟她有关,甚至死于她手!”
诺阳越说,眼神愈发明亮。
终于抓住了这个案子唯一的共同点。
就目前而言,虽过于荒诞,可条理清晰,脉络明了,这是唯一能解释清楚的动机。
不过诺阳转而更加困惑,想到了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
“那凶手,到底是从何得知这五人犯下过的罪行?”
为了屏蔽一切的外力干扰,正义女神忒弥斯被蒙住了双眼。
她一手握着天秤,称量罪与罚,一手握着利剑,制裁贪与恶。
可惜蒙住双眼的代价,就是总会有堂而皇之逃避惩罚的罪行。
席安淡然的开口说道:“这也是我现在思考的问题,如果那个肖玉琴所言非虚的话,福利院里确实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楚长冀的罪行,不过凶手很明显不是这三人。
来的时候我调查过,除了没见到那个李敏,门卫大爷已经古稀之年了,而肖玉琴,也不可能。
那个李敏跟肖玉琴岁数差不多大,虽说医生这一点,符合楚长冀的喉咙处被人一刀破开。
不过我有预感,凶手是个男子,而且绝不会超过40岁,很明显这三人都不符合。”
诺阳有些纳闷了。
“那会是谁?肖玉琴应该没骗我们才是,难道那家伙会读心术?能看到别人隐藏在心底的东西?”
席安扭头看向车窗外,眼中也有疑惑。
“我有想过是楚长冀老家那边的人,你还记不记得楚长冀那个前女友?我在资料里看到,他们分手的原因很蹊跷。
而且他女朋友事后更是在公开场合骂过他是畜生之类的,想来大概是发现了楚长冀有恋童癖的事情。
但,又不合理,若是他老家的人,冯公直,梁修性和郭明言这三人暂不去说,他们的所作所为,有心人稍微了解便可知晓。
可那个欧芸的事,就连你们警方都判断她先生死于自杀,为何凶手会认定就跟她有关?”
诺阳低着头,沉默下来。
他的脑海中在飞速运转着。
确实如席安所言,若是楚长冀老家知道内幕的人,又能在临凤得知这些内幕,这个可能性属实太小了。
不过可能性小,不代表就没有。
诺阳一向是个很谨慎的人,他在办案的过程中,从来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诺阳抬头,他询问席安道:“通常第一名死者,应该是凶手最想杀的,所以,我们去楚长冀老家打探一番?
了解一下有没有知道楚长冀有恋童癖这件事,而又刚好人在临凤的,不放弃任何一点蛛丝马迹,这是你曾经说的话。”
席安微闭双眼,头微微后仰,靠着座椅。
他的双手放在膝上,十根修长如玉的手指在不停弹动,好似在弹钢琴一般。
“那就去一趟,不过先说好,路费和吃住你都得报销,奥当然,还有烟钱也得你管。”
诺阳哭笑不得,无奈的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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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北安定市。
这座城市距今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文化底蕴深厚。
安定这个城市名,也一直被沿用了一千多年。
安定,镇国安民,定疆守土。
据传,是因为当时皇帝最喜欢的一个小女儿,安定公主,生于盛世帝皇家,自小受尽了万般宠爱。
可却命运多舛,公主十岁那年患上重症,皇家私人豢养的一众太医都束手无策。
皇帝发布圣旨昭告天下,遍寻名医。
无果,帝女病重,时日无多。
公主唯一的心愿,就是想多看两眼人间美景。
公主銮驾一路走到安定后,终于再也撑不下去。
皇帝失去爱女,心如刀绞,最后将这座城市命名为安定,以此来纪念那位安定公主。
安定市机场,人潮拥挤。
人群中两名男子格外引人瞩目,如鹤立鸡群。
寸头男子脸庞棱角分明,面容刚毅,双眸明亮若天阳,气质稳重。
他旁边那名男子则是一头零碎短发,发前刘海隐约遮住眼睛,男子却浑然不觉。
短发男子的一双眼睛如寒星般刺目,每个和他眼神接触过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移开视线。
偏偏男子脸上又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俊秀绝伦,又不失英气。
他双手插兜,悠哉悠哉的跟在那名寸头男子身旁。
短发男子对上前来要微信的女孩,视若无睹。
引得女孩楚楚可怜,一脸的失望。
寸头男子则不好意思的冲女孩微笑一下,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等出了机场,过来要联系方式的人,已经增长到了十几人。
大多数都是冲着那名短发男子而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自然也有更相中寸头男子的。
不过无一例外,她们都遭到了拒绝,令众多佳丽失望不已。
好不容易才挤出人群,坐上了一部计程车。
计程车还是老式的桑塔纳,打表计费。
司机是名老实憨厚的中年男人,车子的内设很陈旧了,看起来有些年头。
后视镜上还挂着一枚弥勒佛的吊坠。
司机从后视镜里打量他们,问去哪儿。
诺阳报了地址后,就看向席安,调侃了两句。
“果然跟在警校一样,还是你这家伙更受欢迎一些,不过你这不讨喜的性子,还是没变。”
席安挑挑眉,好看的眉头如远山江海。
“她们大多数怕是连安定这个城市名字的由来都不知道,肤浅的追求外表,这样的女人,我跟她们没什么可说的。”
诺阳无奈的耸耸肩。
“哪有那么多知识渊博,又喜欢奇闻异事的女子给你遇上。
而且从古至今,喜欢好看事物的人,不分男女,毕竟总是养眼一些。
你都没跟人家聊过,你怎么知道聊不来?”
席安无所谓的背靠座椅,闭上眼睛。
“一眼而定罢了,而且我分不清美丑,你又不是不知道,对我来说,只有能聊的来跟聊不来的,无关好看与否。”
这个诺阳相信,席安确实跟世间大多数人,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