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影寒道:“你计划好了么?”
蓝鼎铭道:“不必计划,我教中弟子,都在东海岸上等着我,我想过了,他们武功低微,就算去了,也是送死,这又何必呢。我一个人闯闯这龙潭虎穴吧。”
洛影寒听他一心要闯皇城,目的又是什么呢?难道要杀皇帝?还是他已经查明了,当年陷害蓝家的主谋,便在这皇城之中?
只听蓝鼎铭道:“当年参与陷害我的,满朝文武都有份,起头的,除了锦衣军的指挥使罗振纲之外,还有一个人。”
听他说到这些,宫心竹哪里还忍得住?问道:“是谁?”
她这次一个人跑来京城,目的就是要查出当年陷害蓝家的那些人,本来以为这件事情很难办得到,没想到,蓝鼎铭早就心中有数了。
蓝鼎铭道:“当朝太师,贾仁义!”
宫心竹惊道:“是他!”
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贾太师。
不管对方是谁,既然他是主谋,那么这笔血债,就要算在他头上了。
蓝鼎铭道:“这两人使计,却还算不上罪魁祸首。”
宫心竹道:“罪魁祸首是谁?”
洛影寒道:“当今皇上!”
蓝鼎铭点点头,道:“不错,除非天子授意,谁敢设计谋害当朝宰辅?就算敢,又能有几成胜算?这件事情,我想了十几年,总算想明白了。”
宫心竹道:“爷爷想明白了什么?”
蓝鼎铭道:“当时朝中有谏官弹劾我,私通敌国、结党营私、甚至还有蓄养美妇等等,这些都是莫须有的罪名,狗皇帝真正的目的,是想报仇。”
宫心竹惊道:“什么报仇?蓝家跟他有什么仇怨?”
蓝鼎铭道:“这事要从洪泰帝说起。”
洛影寒心想:“也就是先帝。”
蓝鼎铭道:“洪泰帝崩逝的时候,政权出现过短暂的真空期,洪泰帝还有十几位兄弟,全都在世,你说的楚王、福王便是。”
洛影寒道:“这事,确实有些奇怪。洪泰帝死后,为什么不是他的儿子当皇帝呢?反而轮到了二王爷周桐的儿子当皇帝,也就是当今天子隆武帝。”
蓝鼎铭道:“本来应该父死子继的,可是坏就坏在,洪泰帝没有儿子。”
洛影寒道:“那就应该兄终弟及,也就是那一帮兄弟当中,某一个人当皇帝。”
蓝鼎铭道:“你有所不知,当时的二王爷周桐,权势最大,周桐的王妃,是护国大将军晁冲之的女儿,晁冲之还有一个女儿,嫁给了宁王周横,不能看出来,周桐在朝中的势力,他还得到了萧太后的支持,皇帝的位子,这才落到他儿子手中。”
宫心竹道:“说了这么多,究竟蓝家跟隆武帝,有什么恩怨?”
她心里在想:“极有可能,蓝家在皇位继承这件事情上面,站错了队,得罪了后来的隆武帝。”
蓝鼎铭道:“那是因为你娘啊。你娘是隆武这个狗皇帝的表姐!”
说到这里,他无限唏嘘。
洛影寒明白了,也就是因爱成恨,为爱杀人,这当然也算报仇。
蓝鼎铭道:“你娘嫁进蓝家之后,便跟这位表弟,绝了交流,隆武这个狗皇帝,因此恼羞成怒,动了杀机。恰好那一年,他夺得了皇位,拥有了这生杀予夺的至高权力。”
皇帝要杀人,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动手,甚至不需要发出号施令,自有手下臣子能够揣摩到圣意,帮他把事情给做了。
表姐弟相恋,在这个时代,是一件极为正常的事情。
很可能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吧。
这位表姐,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表弟,对她生出了爱慕之情。又或者明明知道,却故意当作不知道。
蓝鼎铭道:“别看这狗皇帝年纪小,当皇帝不行,心思可真是深沉啊,对于这段感情,他掩饰得极好,眼看着你娘嫁进了蓝家,他便一个人默默地咽下了这口气。再也没有跟别人说起过。我到了牧神岛之后,回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忽然间想到了一个小细节,这才如梦方醒。”
宫心竹道:“什么小细节?”
洛影寒心中暗自佩服,看来宫心竹的记忆力和观察力,便是继承了蓝家的优良基因。
蓝鼎铭道:“有一次,我在面圣的时候,发现狗皇帝无意之间,挠了挠自己的头发,这本来是极为平常的一件事情,我也就忽略过去了。过了很多年之后,我才猛地想起,你娘就喜欢那样挠头发,他挠头发的手势,跟你娘极为相似。”
宫心竹四人面面相觑,堂堂九五之尊,竟然学一个女子的手势,来挠头发?
这……
蓝鼎铭道:“想必他心里,想起了你娘,所以自然而然学了一下她的手势,挠了一下头发。”
洛影寒道:“前辈这样讲,会不会有些牵强,世间女子,挠头发的手势,也是差不多的。”
蓝鼎铭道:“单凭这一点,确实不足以说明狗皇帝的动机,不过这次重临京城,我找到了以前的一些涉事官员,其中有个太监跟我说起过,蓝家被抄的时候,狗皇帝特意嘱咐过,对你娘要特殊对待。”
宫心竹不好反驳,反正这次进皇城,一切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直相大白。
洛影寒道:“结果呢?她还是……死了?”
蓝鼎铭道:“真是一位贞烈的女子,死前还说,蓝家已亡,绝不独活,想我蓝家何其有幸,能够娶到这样一位好儿媳?”他擦了擦眼泪,脸上悲意,浓得化不开。
宫心竹早就泪流满面了,说的可是她母亲,她长这么大,没见过母亲一面,没听说过母亲一件事情,直到此刻才知道,自己的母亲,竟然这么了不起。
李开心道:“好吧,蓝家的事情,确实非同一般,看在蓝家这么惨的份上,我也不跟你们计较了。”
檀应龙偷偷地扯了一下,她的衣服,心想:“人家是魔教教主,你算什么东西,还跟人家计较?”
蓝鼎铭自然不会跟李开心计较的,他道:“当时你还在襁褓之中,幸好铸剑谷的两位高人,将你救走。我最近才得知此事,苍天有眼,蓝家子嗣不曾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