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究竟会不会大难临头,淮生不知道,但他知道面前这人今天注定插翅难飞。
“君子动口不动手哎哎哎你别揪我胡子!”
樊屹护着胡须,连连后退。
淮生勇往直前,一个小蜜蜂肘击外加扫堂腿,再来两记老拳直冲面门。
一套丝滑小连招让樊屹应接不暇,这也让旁边的五位药童们护主心切,各自抽出他们身上的兵器迅速上前。
“你个庸医开了家黑店就算了,现在还想和我黑吃黑是叭!”
伸手引来一旁小桌上的重剑,淮生一个横劈,剑气犹如惊天巨浪瞬间将药童们击飞出去。
有一位好巧不巧就飞向了大门,买回酒菜的牧非檀躲过这突然袭击,看着医馆此刻的热闹场面微怔。
他不解,“两位这是?”
场中央正互扯头花的两人打的正激烈,根本没空回答。
牧非檀默默走到柜台边上放下了手里的东西,“那还吃午饭么?”
“吃!”
“吃!”
异口同声的两人回答完,再度四目相对、拳脚相加。
牧非檀:“……”
先前被剑气击飞的几位药童已经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门外那个一瘸一拐的进屋,待后面的人迈进了医馆,顺势关上了门。
大堂中央的两人仍是鸡飞狗跳,打的不可开交。
牧非檀看着来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不知阁下是?”
“是场上那个蠢货的主子。”曾经的楼外楼毒师,现今的楼外楼楼主青榴如是道。
此刻的青榴一身黑衣,周身满是冷冽的肃杀之气,与多年前那个儒雅斯文的药师迥然不同。
看着面前堪称变化巨大的前同事,牧非檀再次感叹着时光飞逝。
感叹间。
一个不明物体就径直向两人飞来。
牧非檀一把抓住不明物的衣领后退两步,可随即而来的那位就没那么好运。
真是蠢的匪夷所思,青榴嫌弃地躲过扑来的樊屹,任由对方一头撞上药柜,五体投地的摔倒了地上。
“嘭啪”两声巨响过后。
樊屹扶着柜台爬了起来,鼻青脸肿的对着青榴抱怨他为什么见死不救。
青榴冷嗤一声,“救人是你的事,不过你想死我倒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樊屹:“……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还是收回去吧。”
旁边牧非檀也松开了手里的人,询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值得如此大动干戈。
淮生两手扒拉着衣领,顶着一只熊猫眼,生气却忍耐,“一点小小的医患纠纷而已。”
胡子被拔的精光,樊屹靠着柜台,一手捂着火辣辣的下巴,一手擦鼻血。
听见对方如此粉饰太平,他哼了一声,“也不知道刚才是谁先急了。”
如此挑衅的语气,谁能忍!
“你再说一遍!”淮生当场撸起了袖子。
不等牧非檀出手阻拦,樊屹早已一溜烟躲到了青榴身后。
淮生一脸嘲讽,“呦,樊大夫这是干什么。”
“我在做什么?”樊屹小心从青榴的肩头露出半个脑袋,“我在狗仗人势你看不出来啊!”
小模样别提多得意了。
淮生沉默了一下,扭头对着牧非檀:“我就说能学到点真东西吧。”
牧非檀:“……”
青榴也是相当无语,“下次你如果死不了,就不要让你店里的傀儡给我发信号,我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玩。”
突然被训斥,樊屹有些心酸,一张失去了神医长胡的帅脸带着小心翼翼问青榴:
“死不了就不能通知你,那我要是出了意外……”
“出了意外我直接给你收尸。”
“qAq”
两人谈话间,拉拉扯扯的出了门。
大堂里,淮生看着已经在收拾屋子的五个药童,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牧非檀闪身拦在某个虎视眈眈的人面前,十分明事理道,“就算他们出自意生阁,可现在他们也只是医馆的药童,你和他们计较什么。”
“是他们刚才想和我动手!”淮生不满伴侣的胳膊肘往外拐。
不知为何,面对这种栩栩如生的傀儡,他总觉得有一种被偷窥的感觉。
肯定是因为制作它们的人就品行不端!
樊屹送别了好友就听见有人在讨伐他的药童,赶紧挺身而出,“他们认我为主,我有危险他们自然会动手,而且他们都没近你的身就被你打飞了好不好!”
真是世风日下、恶人先告状啊!
“我的头、我的腿、我的胳膊肘啊!”淮生可不听这些,捂着肚子就坐到椅子上呦呦喊疼,“就是他,你看他的胳膊,得打我打的多用力才能变成那样啊!”
樊屹扭过头去找到了打人凶手——
一个右胳膊明显扭曲断裂,正用左手身残志坚扫着地的灰袍小药童。
他:“……”
淮生坏人做到底,“说吧,你打算怎么赔偿我?”
看着道侣狡黠的双目,牧非檀肯定对方是想到了什么鬼主意。
“你看你的脚边是什么。”樊屹对着淮生微笑。
脚边?淮生低下了头,“嗯?”什么都没有啊?
“是你的脸皮!你个臭不要脸的家伙!”
“我脸皮厚着呢!你少在这汪汪乱叫!”淮生又想撸袖子了。
樊屹:“……行,你够狠!”
见自己根本说不过面前的狼人,他只能含泪认下傀儡的维修费,但那堪称天价的费用还是让他面如土色。
“我们不妨先吃饭?”牧非檀提议,“边吃边聊?”
淮生十分赞同,活动之后他本就胃口大开,听罢赶紧坐到了椅子上等待开饭。
相比较而言,樊屹就不那么饿,甚至还有点饱,“我一天挣的都不够给傀儡换条胳膊的,还吃……”
“我从雅宴带了招牌的烧肉,还有妖界特产的桑子白。”多年老友的饮食小爱好,牧非檀可谓是拿捏到了精髓。
果然。
樊屹眼睛一下子亮起来,装作给你一个面子的样子上了桌,“那我勉为其难吃一点也行。”
白瓷酒瓶上包着金丝绸的塞子打开,一股浓郁辛辣的酒香扑面而来。
牧非檀给三人的酒杯各倒上酒。
浅尝一口佳酿,樊屹发出一声长叹,“我上一次喝桑子白还是在上一次呢。”
淮生忍不住和对方碰了碰杯,“我也是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