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边关十里加急！！”
“报！边关十里加急！！”
“报！边关十里加急！！”
御书房正中央跪着一个风尘仆仆的差役，满脸疲惫，惶恐不安。
欧阳晟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捻着茶盖，慢条斯理地饮茶，并没有理会。
“皇上……”莫公公忧虑地轻轻唤了一声，像是提醒。
欧阳晟手指一顿，茶盖与茶盏发出一声碰撞声，惊得地上跪着的差役哆嗦了一下，诚惶诚恐地微微抬头用眼光余角看了皇上一眼，忙又低下了头。
“消息是否可靠？”欧阳晟眼神异常温和，却又让人胆战心惊。
“千真万确！”差役战战兢兢地低头回答道。
“是死还是活？”神色云淡风轻，一脸平静。
“是失踪。”差役莫名有种胆战心惊之感，他对欧阳晟的态度捉摸不透。
“那就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修长分明的手指拨着杯盏，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目前是这样子。”差役有些颤抖地低着头，。
“派人找了？”依旧是气定神闲地语气，却让差役汗涔涔的跪在那儿一动不敢动。
“找过好几次，都是空手而归。”声音有些颤抖，看样子被皇上吓得不轻。
“东辽可有信函？”欧阳晟掀起眼帘不愠不火地看了跪着的人一眼，继续温声问道。
差役两腿一软，趴在了地上，颤颤巍巍的不敢说话。
“如实道来则可！”莫公公轻抬了抬尾音儿，严肃地警告眼前略有分神的人。
“没有。”他本来以为皇上看到急报会龙颜大怒，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让他有些无措。
殿里陷入了静谧。
沉默片刻，欧阳晟不疾不徐地放下手中的杯盏，不喜不怒地侧目瞟了莫公公一眼，微微点头示意。
“那你先下去歇着吧---”莫公公的声音恰到好处的动听。
“是，卑职告退！”差役如释重负地退了出去。
看着他慢慢消失的背影，欧阳晨眼眸沉了沉，随后便看似闲适地往龙椅上靠了靠，开始闭目养神。
莫公公眼露焦急之色，不停地来回打量着欧阳晟，欲言又止。
心情复杂，有些烦躁。
十分担忧却又爱莫能助。
他只能不停地打量皇上。
正在他犹豫要不要开口叫醒欧阳晟的时候，一抬头却发现欧阳晟幽深的黑眸直直地盯着他。
“皇......皇上……”莫公公低着头，避开他的眼睛。
“很担忧？”欧阳城眼神深浅不定，略挑了下眉梢，轻声问道。
“奴婢……”有些无奈，却又无从说起。
“朕常在想，如果没有他，那朕是不是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一声叹息打断了莫公公的犹豫。
莫公公愣在原地，一脸茫然，目不转睛地望着皇上，没有搭话。
“然而昨晚之事，告诉了朕：那些行动上对朕毕恭毕敬的人，心里何尝不是恨透了朕，自家兄弟也不例外啊---”说到这里，欧阳晟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窗外。
殿外树影成林，烛火摇曳。
不远处宫殿楼宇，竟平添了几分孤寂。
莫公公突然有点心酸地望着欧阳晟，这个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皇上，何尝不是孤家寡人一个啊---
“光明磊落的坦荡君子也好，惺惺作态的奸佞小人也罢，朝堂上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哪一个是等闲之辈？都是各怀鬼胎的魑魅魍魉而已。文武百官，各怀心思，虚以委蛇；就连朕的后宫佳丽三千，对朕死心塌地的，也是凤毛麟角、寥寥无几……”欧阳晟看向莫公公，叹了一口气，悠远而深长。
莫公公垂着眼眸，静静地听他说着，依旧没有作声。
“前路迷茫身后荆棘，转身却是空无一人，这种滋味很不好受啊……”眸光如烛火般阴暗不明。
莫公公见他的神情低落，忙宽慰道:“陛下眼下的委曲求全，定然是万全之策。江山稳固，才能破釜沉舟、大刀阔斧不是？”
“何以见得？或许朕就想来个借刀杀人，一箭双雕呢？”欧阳晟双眸微眯，苦笑一下幽幽说道。
莫公公一怔，无从回话。
借着飘忽不定的烛光，莫公公很想把那个孤绝的身影给拉回来。
“陛下与清平王爷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啊---”
“正是如此，朕才心怀愧疚。”身上的忧郁与黑暗气息越发浓重了起来。
莫公公听到这话，心中滋味复杂得难以言喻。
他是看着皇上和王爷长大的人，岂能不明白两个人心中的痛苦与悲伤。
可是，他是皇上……
时间仿佛静止，就连刚才还燥动不安的烛光似乎也静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欧阳晟的心情更加沉静，依旧是那副居高临下的架势，依旧是那藐视一切的目光，依旧是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庞。
目空一切，带着嘲讽与孤傲。
坐定，提笔，一气呵成。
“拿去宣了吧---”说完，用手撑着头，斜倚在龙椅的把头上，温声细语地对莫公公说道。
“夜已深，奴婢明日辰时再宣，可否？”宣公公低着身子，看着一脸苍白的俊美脸庞，小心谨慎地低声问道。
“只怕夜长梦多啊---”双眸漆黑如墨，深邃如寒潭，五官分明，坚毅倔强，不容置疑。
莫公公瞧着盖了玺印的圣旨，毕恭毕敬地行礼，朗声说道：“那奴才这就去宣旨！”
“嗯，朕累了。退下吧---”音色沉重，神态疲惫。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长子长生，日表英奇，天资聪慧，人品贵重，甚得朕心。特授其册宝，立为皇太子，以告天地、宗庙、社稷。钦此。”
“自古帝王勤治天下、励精图治，朕自登基以来，殚精竭虑，惟恐辜负先皇所托，然时事艰难，外忧内患，朕心烦忧。现黄河水患泛滥，河道淤堵，命工部尚书、户部尚书即刻出发，全权处理，便宜行事。钦此。”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御王欧阳业贤德仁爱，救驾有功，嘉封一品亲王，允其参与政事，监管吏部与工部。饮此。”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辅国将军苏澈即日起，承其祖父之爵位，拜一品定远侯。着礼部为其父原镇国将军苏墨川题名立碑，允其尊享太庙。钦此。”
“奸臣欧阳萧，年方二十有二。多年来贪赃枉法、买卖官职、结党营私、豢养私兵，谋逆造反，诸多罪孽，罄竹难书。经天子御批，削爵去官，贬为庶民，于今日午时三刻问斩弃市，钦此！”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前锦衣卫首领秦逸风，欺上瞒下，大逆欺罔，天理难容，即刻起查抄秦府，满门抄斩。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