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府内,一名类似幕僚的谋士,不住的对小越王劝说着。
“殿下,我皇已经说了,不仅同意割让东南二州,只要殿下能够出兵协助,等击败了新凉,我皇愿意与殿下平分大凉,共治天下。”
“殿下,不要犹豫了,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啊,这体现了我赵凉满满的诚意啊,赶快出兵吧,时不我待啊。”
这位谋士神色激动,不住的说着,此人是苏泰派往越州与苏镇商议合作一事的谋士,叫周旬,
此人可不止是耍嘴皮的功夫,他来越州起码有十多年的时间,期间一直没有被启用,平时就像当地的百姓那样生活。
直到南方战事平定,新凉和赵凉的南北国战爆发,这才被苏泰给启用。
周旬被重新启用,找到越州高层表明自己的身份,一开始还是很让众人吃惊的。
毕竟,在越州竟然会有隐藏这么深,甚至这么多年的暗桩,如果没有被重新启用,就算是苏镇也很难发现。
因此,此人刚一表明身份,第一时间就被越州高层控制,甚至想直接下狱,但消息传到苏镇耳边,被他制止。
不仅没下狱,反而与他会面,在交谈过程,周旬十分诚挚,不仅表示自己是替苏泰来充当说客,同时为了让苏镇安心。
直接将赵凉安插在越州境内多年以来,还未发现的暗桩名单,给交了出去。
通过这点,足以证明他的诚意。
而拿了暗桩名单的苏镇,并不是彻底相信,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你说这是所有未被发现的暗桩,这点本王怎么能信你?”
苏镇有这疑问,不出周旬所料,可以说只是要是正常人,都有这个疑虑。
而周旬的回答也很简单,直接说明,信不信全由苏镇自己看着办,如果觉得自己有欺骗,可以把他给杀了。
无论同不同意合作,苏镇都不吃亏,起码始终占据主动。
就是这番话,打动了苏镇,这就是和聪明人打交道,有时候不用太多圈圈绕绕。
而留下来的周旬,也没有任何暗中搞事,反而时刻处在苏镇的监视下,这种监视甚至还是他主动提出来的。
而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能够确定一点,这个周旬,留在越州只有一个目的,竭力推动越州再度出兵。
如果说,上次他转述苏泰开出的条件,不足以打动苏镇,那这次,他有足够的自信,能将苏镇说服。
随着周旬的声音落下,面前的苏镇沉思一下,而后露出玩味的神色道。
“啧啧啧,不愧是我的皇叔啊,竟然如此大方,愿意与本王共治天下,看来我的安叔,是把皇叔给逼急了,否则也不至于让皇叔如此大度,与我共治天下,不得不说,这个承诺还真是够让人心动的。”
“南北国战打到现在,周某也不隐瞒殿下了,我赵凉的处境的确很危险,还请殿下能够看清如今的大凉局势,能够做出正确选择,出兵一战。”
“哦?正确选择,本王倒想听听,什么叫看清如今的局势。”苏镇眉头一挑,对周旬说的话,有些兴趣。
周旬站直身子,来到右边的一副军图面前,朗声道。
“殿下请看,如今大凉十二州,新凉已独占七州,南北国战打到现在,双方互有胜负,但总的局势并未改变,如果此次殿下继续看着双方对打,一旦让东南二州军团拿下的燕州,不仅赵凉危矣,就连越州也是如此。”
“周某知道新凉给殿下承诺了永封世袭,只要保持南方的稳定,越州可以自治,但这一切是建立在我赵凉还在的情况下,一旦赵凉危矣,殿下,你说新凉会不会掉过头,直接围困越州?”
“这可不是周某危言耸听,一旦赵凉没了,平定了北方的动乱,殿下,光靠你一个越州,真的能挡住所谓的大势所趋吗?”
周旬的侃侃而谈,让苏镇微皱眉头,而后轻声道。
“继续。”
听到这话,周旬内心一喜,继续道,“殿下,唇亡齿寒的道理,你应该明白,如果这时你出兵支援,不说别的,起码能打新凉一个措手不及,东州绝对能够被殿下拿下。”
“而且,只要殿下一路北上,与我东部军南北夹击,势必一举能击溃东南二州军团,一旦二州军团被灭,东州、南州,甚至是中州,殿下不唾手可得吗?”
“而且说一句有些谋逆的话,即便我皇到时对殿下有下黑手的意思,可占据东、南、越州的殿下,不也有一战之力吗?怎么算这一战出兵,殿下都是赚的。”
“殿下即便不为自己想,也得替先王想吧,殿下和新凉可是有杀父之仇啊,如果先王泉下有知,知道殿下如此好的机会,迟迟不出兵,会是怎样的想法?”
“周旬,你大胆!”苏镇眉头一挑,冷声道。
周旬没有任何犹豫,立马半跪请罪。“殿下,周某所说,全是肺腑之言,这其中自然有替我皇的考虑,同样,也有对殿下的着想。”
“周某深知自己现身那刻起,就已经和死人没什么区别,只是痛惜殿下未能把握大势,该说的,不该说的,周某一一告知,至于殿下要怎样处置我,周某绝无半点怨言,甘愿受罚。”
周旬的样子,那叫一个真诚,脸上都写满的死志,眼中看不出半点虚伪,有的就是他那一颗拳忠于苏泰和替苏镇找想的拳拳之心。
随着声音落下,房间内顿时沉默了,只是这种沉默并未持续多久,随着苏镇的声音响起而打破。
“周旬啊,周旬,本王现在才明白,为何你会被皇叔给委任到越州潜伏这么多年,你的嘴啊,还真能讲啊,就连本王都被你说的感动了。”
“好了,你都说到这份上了,本王要是还不表示一下,多少有些太无礼了。”
说罢,在周旬诧异的目光下,苏镇对着身旁的郑平道。
“传本王命令,越州各郡、各营,立刻集结,一日后,随本王出征。”
此话一出,郑平很淡定,微微点头,而后离去,反观下跪的周旬,那叫一个激动,脸色潮红,如果不是身份有别,恨不得都要把苏镇给抱起来。
看着连情绪都没能隐藏住的周旬,苏镇笑着道。
“周先生,你也别高兴太早,越州出兵可以,但本王把话说在前面,如果进展不利,本王还是会带兵撤退的,至于皇叔的生死,那就只能天定了。”
“请殿下放下,这一战只要有殿下出兵,定能拿下东州,助东部军一臂之力。”
周旬开心的说着,他有这般底气,也是有原因的,要知道东南二州军团,基本上都在燕州境内,而后方的东州,说句不客气,压根就没什么兵。
就算有,也只是驻扎在清水郡的四万南州军团,这四万人是有些棘手,可越州的兵力有十万之多。
此次集结,不说倾巢而出,起码也会出动八万人左右,这之中还包括越州水师。
在大凉十二州中,有水师的只有东、越二州,上次平定南方战事。
越州的水师,虽有伤亡,但未伤到根基,此次出兵,完全可以水陆并进,就算有四万的南州军团抵挡,在海域上,无人能挡。
几乎是一路北上,没有任何阻碍,到时来个穿插登陆,直接拿下东州,不过易如反掌。
东州被拿下,势必就能解除燕州城之围,而有了喘息时间,后面的战事就很好打了。
可以说越州的出兵是重中之重,是破局的关键,经过他的一番游说,终于打动了苏镇,接下来的南北国战,能够迎来逆转了。
苏镇下令,境内的兵士集结的很快,只用了一日的时间,越州城便集结了四五万人。
当然这不是全部,剩下的三万多人,已经在边城提前等待了,只等大军汇合,而后挥师北上。
城楼上,周旬看着下方密密麻麻的军队,脸上有着浓浓的喜色,他多年的隐藏,到今日他的任务终于完成了。
在周旬打量着聚集的越州兵,苏镇也是来到他的身旁。
除了苏镇,在他身后站着一队人,这些人都是保护苏镇的卫兵,只是这队人中,有一人显得有些独特。
此人明显不是卫兵,没有穿着铠甲,而是一身粗布白衣,头发披散,看上去好似幕僚谋士。
但这只是衣着上的感觉,要是仔细打量,会有一种给人不是凉人的感觉,同时,还散发着一种独特的贵族气质。
这种气质不属于大凉任何贵族,就在周旬仔细观察时,苏镇的声音朗声响起。
“诸位将士,听本王之令,出兵前进!”
“吼!吼!吼!”
城楼下的众多越州兵皆是大吼,而后在各队统领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离去。
“周先生,我们也别在这里看着呢,走吧,在越州待了这么久,也该出去看看其他的风景呢。”
随着苏镇的声音落下,周旬回过神来,连连点头,而后与之一同离开了城楼,坐上了马车,一路跟随大军的方向而去。
这一次出兵,这位小越王可不是光在后方坐镇,而是一同出征。
这种魄力,足够说明他的决心,也能鼓舞无数的越州兵士,让他们在战场上,更加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