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九思的这话把陈王给问住了。
皇族中人,生来就与普通人不同。
他们从小锦衣玉食,站在权利之巅,从来就没有像普通人那样为了生计发愁。
他们所在考量的,一直都是各种各样的算计,以及如何拥有更多的权利,如何自保。
陈王轻声道:“权利是我们赢来的,皇权则是除了尊贵的身份外,还要拥有着智慧和魄力才能拥有。”
容九思摇头:“皇权固然和出身有关,但是纵然历史,皇权更替多次。”
“当一个王朝只知道集权,无视百姓的生死时,那个王朝离覆灭已经不太远了。”
“所以皇权从来就不是靠争斗抢来的,而是天下百姓给的。”
陈王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愣了一下。
他生于皇族,拥有的一切基本上都是天生就有的,他从来就没有想过,皇权从何而来。
只是这件事情往深一层考虑的时候,又确实如此。
他轻声道:“你说得对,我们生于皇族,拥有这些权利太过容易,就觉得理所当然了。”
容九思沉声道:“是的,因为皇族中人得到权利太过容易,就会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因为有这种感觉,就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没有错。”
“元明帝和容景深都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们必败。”
陈王听到他这话心里有些感触,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城门口的喊杀声比之前更大了,今夜整个京城将无人能入眠。
一个侍卫匆匆走了过来:“王爷,现在京城外全部都是敌军。”
“粗略看了一下,外面至少有两万人马。”
“刚才剑三还派人送来了消息,京大营那边也被袭击了,怕是无法过来支援。”
容九思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之前对这件事情有预期,也做了准备。
但是元明帝的人比他预期的还要多。
陈王拧眉道:“两万人攻城,京大营那边还有兵马去拖,这加一起至少得有五万以上的兵马。”
“我就说之前大晋为什么会那么穷,是因为这钱全落在元明帝的口袋里,拿着去养私兵了。”
前些年,大晋不算风调雨顺,北面干旱,南面水灾,一直不太消停。
户部天天喊穷,拨不出银子赈灾,老百姓过得苦不堪言。
元明帝不拿钱出来赈灾,却拿去养私兵。
这种皇帝就不是一般的自私了。
陈王发自内心地觉得,之前真的太便宜元明帝了,那狗玩意还是死得太轻松了。
容九思沉声道:“元明帝无声无息地养了这么多的私兵,为的就是今日。”
“他们来得如此之快,这表明这些兵马就养在京城外。”
他执掌大晋之后,一直为国计民生的事情而操心,没有去深挖元明帝的布置。
如今想来,元明帝养这么多兵马,一定做了很多的准备,才能在他的眼皮子底瞒这么长时间。
能在城外养这么多兵马,其实只有一个地方。
那里有连绵数百里的高山,要藏几万人不是什么难事。
正常来讲,当初元明帝被软禁初期没有人管,很容易出现异象而被发现。
可是这么长时间,容九思却一直收到任何消息,那就表示从一开始就有人在打理那边的事情。
所以那条地道不是容景深挖的,很可能是元明帝让人挖的。
当初众皇子中,所有人都以为容景深和容景澈都能竞争皇位,如今看来,元明帝一早看中的就是容景深。
从始至终,容景澈就是元明帝的障眼法。
又或者说,在容景澈娶了苏玉心之时,就已经完全失去了竞争的资格。
也是容九思成为摄政王之后,他才发现,元明帝从没信过苏潜,对他极为防备。
陈王有些担心地道:“我们之前觉得京大营有五万兵马,京中还有数千的京几卫和禁卫军,肯定能应付的过来。”
“元明帝养的兵马人数却比我们预期的要多很多,现在怎么办?”
容九思十分冷静:“王叔也是个上过战场的人,想来是知道打仗这件事情,从来就不是谁的人多,谁就一定能赢。”
“元明帝的这队兵马,人数虽多,却从没有真正上过战场,京大营有剑三在,出不了事。”
“眼下不过是他们来得太过突然,京大营那边暂时会有些乱,但是不会乱太久。”
“只要给剑三一点时间,他就一定能很快就调整过来。”
陈王知道剑七的实力,轻点了一下头。
只是他依旧有些担心:“若是剑三回过神来他们攻进了城,那么后果也不堪设想。”
容九思点头:“劳烦王叔帮我守着皇宫,我出去一趟。”
陈王知道他这是要出去收拾人了,便道:“有我守着皇宫,你大可放心。”
容九思当然相信陈王的实力,他直接带着人出了皇宫。
他出皇宫之后,又有侍卫来报:“王爷,王妃今日带着人去苏府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我们怕王妃出事,便想去接应王妃,到了苏府之后,却发现无论如何也进不去。”
容九思的眉头皱了起来:“进不去?什么意思?”
侍卫回答:“苏府和外界似乎被什么东西隔断了,看着进去的路,一直往里走,走一圈却发现依旧还在外面。”
容九思的眉头皱了起来,这种情况一听就知道苏府被人布了一个厉害的阵法。
他的眸光微凝,沉声道:“随本王过去看看。”
侍卫应了一声,一行人向苏府的方向走去。
因为外面的战事,京城里已经见到了乱象。
四周都是打听消息的人。
他们看见容九思出了宫,有官员迎上来行了个礼后问:“王爷,发生什么事了?”
容九思面色清冷:“没什么,只是有鼠辈天生事罢了。”
“你们关好门窗待在家里,等外面安全了再出来。”
那官员应了一声,他见容九思一身的杀伐之气,也不敢挡在容九思的面前,忙回了房。
容九思策马奔过好几条街道,很快就到了苏府。
他通晓一些阵法,此时一看,就知道整个苏府就是一个巨大的困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