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总走后,我摇着头说了句:“你这哪是引蛇出洞,明明是请君入瓮。”
周照笑:“都一样。路是人自己选的,怪不得谁。人要给自己上套,也一样拦不住。”
当晚,周照去了一禅会所,不知和沈阔说了什么,但回来后,有些闷闷不乐。
我也才知道,他并非他说的这般“冷血无情”。
可我不敢问是什么。
他既然没带我去,那代表,有些话,是不方便当我面讲的。
人做事,总要有动机。
我和沈阔虽然已是过去式,可沈阔未必过得去。
如果过得去,他何必拿当初的求婚视频出来给梁总,恶心自己又恶心周照。
就算梁总用这求婚视频拿捏了我,或者拿捏了周照,对于沈阔又有什么好处?
真的传出去,沈阔才会沦为笑柄。
我不相信,这个道理,他不明白。
是以,我的心里也突然变得不好受。
……
洗完澡躺在床上,周照才说了当晚的第一句话:“明天我们回新加坡吧。这里的事情都处理完了。”
“哦,好。”我顺从地说。
我望着窗外,初春天气乍暖还寒,晚风撩拨着窗帘送来一阵阵清透的凉意。外面的星空渺远,墨蓝色的天际像一口玻璃钟罩倒扣在大地上……
记忆中,这一夜的星空,和那一夜的苔寺交织在一起。
北纬30度的天空是相似的。
夏末初秋,春末夏初的天气,也是相似的。
有些问题,我只在内心深处思索——
如果那晚,我先遇到的是周照,而不是沈阔呢?
又如果,那一天青阳的木牌撞落在地上,我推开的是周照的房门呢?
这些问题,永远不会有答案。
周照在身后抱紧了我,他深嗅着我的气息,问:“星星,嫁给我,好不好?”
“嗯?”我转过头。
周照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
他的眼睛折射着夜里的微光,像两颗星子。
那两颗星子又像浸润在水中。
他说:“今天、明天,未来的每一天,我都想和你在一起。好吗?”
没有下跪的仪式,也没有硕大的钻戒,没有华丽的语言,也没有一丝丝刻意强调的仪式感。
他,正在向我求婚。
我笑着抹了抹眼角:“对不起。我现在不能和你结婚。”
“因为我还没有准备好。”
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随后又皱起了眉头。
“陆星。这是我第一次求婚。”
“谢谢你,把第一次给了我。”我摸了摸他的脸颊。
他负气地转过身:“这不公平。”
我知道他在说什么“不公平”。
我从身后抱着他,说:“周先生。这世上有公平吗?你问老天爷讨没有的东西,讨得到吗?”
周照气笑了。
他转过身,轻咬着我的手指,说:“那你要考验我多久?”
我含着泪,没有回答。
他又问:“那你还要准备多久?”
我笑了笑说:“等A股站上6000点,我们就结婚。”
周照说:“现在才3000点。”
“我知道。”我说,“我还知道,地产股还在跌跌不休。”
“Ipo发行马上要暂缓。”
“流媒体发展会加速。”
“恒星影业最后会被收购。”
“地产业会大洗牌。”
“国有资本会收购多余房产。”
“房地产会走向保障房+商品房双规模式。”
“在这之前,有一批民企会转向国有控股。”
周照笑了笑,总结陈词:“三年差不多了。陆星,你逃不掉的。”
我把头埋进周照怀里,悠悠地想:我哪里想过要逃。我担心的是你会逃跑……
——如果说,爱情是一场博弈,最后总会走到show hand的那一刻。
获胜的关键是,确保自己先知道对方的底牌。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