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推他:“那我的功课是什么?”
周照笑了笑,不语。
我有些傻,喋喋地追问:“到底是什么嘛?”
他勾勾手指,我乖乖凑过去,盼望他给出一个高级的答案。
随后,我的耳膜在他低语中震动着,那句话就像是直接穿过耳朵抵达脑海深处。
“你每天都在做的,想一想。”
我认真地想了一下,重重的推开了他。
他笑得特别开心。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我真是又气又好笑。
他收住笑容,温柔地挠了挠我的腰:“现在开心点了吗?”
是的,刚才的难过真的一去不复返了。
我心里涌出些温暖的感动。
他真的努力在让我开心。
像他这样什么都有的人却在努力让我快乐,不是用他所拥有的东西,而是用他更为稀缺的东西,时间……还有爱……
晚上,周照送了我一份极具个性的大礼。
——他的体检报告,含有大量他最看重的涉及隐私的基因数据。
我看完以后才知道他为什么戒烟了,原因并不是沈阔说的,有了女儿之后,而是更早之前。
在周汐把他的基因报告给他看了之后。
他的基因中有某个单一基因突变,当然因此导致肺癌的几率简直微乎其微,一个细胞中得有五六个基因突变才会导致细胞的癌变,细胞的癌变转变成癌症又是无比漫长的过程。
可是,他严谨到直接把可能性掐灭在摇篮里。
在听他严肃地科普完之后,我还在努力消化一大堆数据,他突然问了我一句:“星星,你为什么不说话?是在介意吗?”
“介意什么?”
“万一,我以后不够健康……”
我有些心疼地看着他。
看到他有些委屈的表情,我觉得既好笑又心疼。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近乎完美的人还在挑剔自己做的不够。
“傻瓜。”我说,“我才要担心。我担心自己还来不及,哪有空顾你?”
“我老了以后可能会成为一个每天靠胰岛素维持生命的老太婆。”我说,“到那时你就会找小三、小四、小五……”
“你说什么?”周照愣了愣。
“我说,你别想出轨别的女人,要不然我原地消失。”
“不、不、不,前面那句。”
“等我老了……”
话出口,我才意识到我已经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后的事。
而这之前,我没有动过要跟谁过一辈子的念头。
面对沈阔没有过,面对吴魏我更没有过……
我,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呢?
我看着周照,周照看着我,他的眼睛里有很多东西,他在盼望。
我蠕动了一下嘴唇,说:“六百万,我打工一辈子都赚不来,除非……”
“除非什么?”他掌心的力量不自觉地加重了。
我抱着他,仰头说:“除非一辈子给你打工……”
他的表情奇奇怪怪。
大概没料到我的回答会是这个。
他捏了捏我的脸,吻得又凶又急……
“我怎么舍得让你打工呢?”他说。
“你这辈子是带着使命来的。”他说。
“什么啊……”
我回应着他的吻。
“你的功课就是陪我做功课啊。”
他翻身压住我。
“合着我是陪读啊?”
我有些恼地抱着他的脑袋,晃了晃他的脸:“我有自己的功课。”
“什么啊?”
他有些急切。
“降魔!”
“嘁!我才不是大魔王。”
“那你把手里的东西放下。”
“不放。”
“放下!”
“那姑且当一回大魔王好了……”
他又拿我送他的那根领带来捆住我的手,合着他让我送他领带是这个用意……
正在激烈交战的时候,我的电话就赶巧不巧地响起来。
我不能动弹,他根本不管,还在继续。
我忍无可忍,冲他吼了一句:“你快看看,是谁打来的?”
他不耐烦的样子,但还是转头看了一眼:“艾小鱼。”
我哼哼唧唧地说:“你快松开我。我要接电话。”
“他有男朋友还在晚上找你。”周照埋怨道,身下力道不减。
我挣了挣,又推了推。
只见他突然对着我狡黠一笑。
他腾出一只手打开接听键放到我耳边,然后又继续动起来。
我沉了口气:“小鱼……”
“我正准备洗澡我待会儿再打给你。”我一口气说完。
周照惊奇,他在想女人还真的……是种神奇的生物。
我推了推他,使着眼色让周照挂电话。
这时候,我才觉得不对劲了,电话那头没有艾小鱼的应答,只有含糊不清的呜咽声。
“小鱼,你别哭,到底出了什么事?”我急了。
周照见情势紧急,也只能宣告暂停,麻利地松开我的手腕。
我蜷起膝盖,重新将听筒放到耳畔:“小鱼,你慢慢说,别着急。”
“小鱼,我不想活了。”艾小鱼哇的一声哭出来。
“到底出什么事了啊!你别哭了,快说啊。”
“他出轨了!呜……”艾小鱼崩溃的说,“陈梓鸣和其他女人出轨了!”
生活就像一出闹剧,以快乐开场,以狗血收场,艾小鱼的不平不仅在于陈梓鸣的出轨,更在于他的欺骗。
她的崩溃也不止在于陈梓鸣本身,而在于她又一次遭遇“渣男”。
我心里发慌,一边稳住艾小鱼:“小鱼,你现在玩会儿游戏,找点事做做,我呢,现在去买酒了,买完酒我就上来陪你喝酒。你说的,失恋了只要大醉一场就好了,对吧……”
我边打着电话,边胡乱地套上羽绒服。
一手挂了电话,一边对周照语速很快地说:“阿照,我去艾小鱼家一趟,我怕她出事。”
周照比我更麻利的穿上衣服,抓起车钥匙:“我送你去。大晚上的,你别一个人。”
“你别去了。”我说,“不是有保镖嘛。”
“保镖是保镖,男朋友是男朋友。”他推着我,“事不宜迟。”
他一边打着电话,让助理搬了两瓶威士忌和一打矿泉水到车上。
“你带威士忌干嘛呀。”我说。
“傻瓜,快点醉了,不就不会出事了嘛。到时候把她带家里来,住客房,我让助理看着。”
周照的条理性,简直让我五体投地。
他又把解酒丸揣兜里:“一会儿我来喝,你少喝点。”
我无语极了。
不按牌理出牌,又打得一手好牌,大概说的就是周照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