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门开了一下,淡淡烟味飘出来,看来我站的地方不太妙,正对着吸烟室。
我回头看了一眼,吸烟室四角都放了净化器在除味,收起好奇心,想转身走回宴会厅,刚走了两步,正面迎上出来抽烟的沈阔,他手里拿着打火机,单手插兜,有些不怀好意的瞟了我一眼。
我低头躲开他。
擦身而过的时候,他突然握住我的手腕:“见到我跟见到鬼似的。”
我索性不躲了,瞪他一眼,低声说:“是你说的不想再见到我。”
“我还说过我不同意分手呢,也没见你听进去,现在拿这话来噎我了?”
他仍握着我的手腕,我不敢挣,怕场面难看。
“松开我。”我隐忍着。
“我有话跟你说。”沈阔不由分说拉着我一路往前,又把我拽回那个安全通道。
我抱着胳膊看他。
场面既尴尬又诡异。
他没说话,先在幽暗的灯光下点了根烟。
我退后一步,轻声提醒:“这里不能……抽烟。”
说出口才觉得,这对于沈阔,也就是句废话,他骄纵惯了,脾气上来了,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管。
沈阔轻吐烟圈,朝地上磕了磕烟灰,低着头看地面,淡淡说了句:“周照对你怎么样?”
我不说话。
我之所以沉默,是觉得,无论我说什么,都是错的。
沈阔像是自嘲地笑了笑,又下意识弹了弹烟灰,但这次没有烟灰落下来。
他抬起头看着我说:“我和何润雨是逢场作戏,你刚才,都听到了?”
我有些惊讶地看了看他,嘴唇蠕动了一下,但终究沉默。
“陆星,你现在有点像周照了。”沈阔说着莫名其妙的话,“以前,你很简单,现在好像蒙了层东西,让人看不清了。”
“我不是故意偷听你和何小姐。你们进来的时候我们就在那儿。”我解释了一句。
随后,我又说起生硬的场面话:“我也不关心你现在和谁在一起,如果你想了解我的看法,我无可奉告。”
沈阔受不了我这不冷不热的样子,表情开始生气,但他忍住了,狠吸了两口烟,扔掉烟头。
“那我再问你最后一句。”他走近一步,一掌撑在我背后的墙上,“我说过我再也不想在沈氏集团见到你,你为什么还敢来?”
我转头不看沈阔,心里却开始烦躁。
我想了想,拿掉他的手臂,满不在乎地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来了?金融大厦里有多少间公司,我等人的时候恰巧碰到王董。”
“等谁?”
“你管得着吗?”我呛他。
他终究被我打败,垂下手臂握紧了拳头,他还要再说什么,他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我在抽烟,马上回来了。”
“沈阔,你的拍品被人拍走了。”我听到何润雨的声音,只怪通道里安静极了,什么声音都听的很清楚。
沈阔匆匆开门出去。
片刻后,我也走出安全门。
回到座位上,周照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他在桌子底下摸了摸我的大腿,我紧张地有些发抖。
“外面很冷吗?”他问。
“还好。我补妆补了比较久。”我答非所问。
他话里有话:“看来有个女明星为避人耳目偷偷去洗手间吸烟了。”
我看了看他,微笑了一下:“我身上有烟味?”
“味道不淡。”周照也笑了笑,“那个女明星是谁?透露一下?”
我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拿错了,喝的是一大口香槟。
周照不提那个话题了。
拍走沈阔拍品的竟是谭思妍,她上台和拍品合了影,现在正走下台。
她轻轻对周照晃了晃手中的举牌,表情很高兴。
那是一幅现代画家画的抽象画,一只绿色的斗牛犬,吐着粉红色的舌头,挂在沈阔书房里的,是沈阔喜欢的略带张扬的风格。
周照说:“你刚才错过精彩一幕了。谭小姐和何小姐竞价很激烈。谭小姐最后三百万拿下来的。”
“市场估值多少?”我只知道有些有钱人喜欢新锐画家的作品,因为升值潜力大。
“大约两百万。”周照说,“这个画家现在风头正劲。不过新锐画家就像时尚潮流,流行一阵过一阵又流行别的了。价格大多虚高。”
“那谭总还花这么多钱。”
“千金难买心头好。喜欢就成了,情绪价值拉满了,不用管升值的事。”
周照摸了摸我的腿,我已经好了,反握住他的手,回看了他一眼。
周照笑了笑,我挠了挠他的掌心。
他将号码牌交到我手里。
“你来拍。”他说。
我惊讶地推脱说:“我不会啊。”
他凑在我耳畔:“有我。放心举牌就是。”
下一个拍品是谭思妍提供的,一个稀有皮的铂金包,市价在一百万,起拍价就是一百万。
他又凑在我耳畔:“你喜欢可以随便举。”
我转了转手中的牌子,淡淡说:“没兴趣。”
五万举一次,几轮举牌都是女明星和企业家竞相出价,价格很快炒到一百五十万。
沈阔举牌,他朝工作人员示意,工作人员递上话筒,他直接叫价。
“一百八十万!”
他回头对着企业家席说:“我准备送给何润雨小姐。”
霎时,全场善意的嘘声四起。
此话一出,企业家默契地放弃竞价,君子有成人之美嘛。再说,毕竟就是个游戏,最后都是善款。
何小姐高兴地上台拎走了铂金包。她是明星,镜头一阵噼里啪啦,煞是热闹。
谭思妍在台下微笑鼓掌。
这算是“礼尚往来”了?
不管如何,明天娱乐版头条定是“沈总一掷千金为红颜”。
然后,便轮到周汐提供的拍品。
是一只古董青花瓷果盘,乾隆御用的。
重量级。
毕竟要符合L集团的身份和地位。
起拍就是五百万,叫价一次十万。
出价者寥寥,叫到五百五十万的时候,周照推了推我。
我举牌了一次。
落下后,已无人举牌,主持人准备落槌。
同桌的憨憨大佬举牌了。
“六百万。”大佬向主持人打了个手势。
主持人确认价格,四座皆惊。
我看看周照,心想那人该不会不知道这个东西就是周家提供的吧。
周照凑在我耳边:“直接喊六百六十万。”
我吓得把手往上一举,旁边工作人员已经递上话筒。
我沉了口气,朗声说:“六百六十万。六六大顺。”
语音落下,会场一片善意的笑声。
主持人直接落槌。
周照推推我:“上去领奖。”
“我不敢。”我抓着他的手,满手都是汗。
“你陪我去。”
周照故意道:“自家的东西,怕什么呀?”
“我怕一不小心cei(第四声)了呀!”
旁边的憨憨大佬憨憨地看着我笑。
我这才知道刚才的出价也是演的。
是啊,不过是个游戏嘛。
“cei了算我的。”周照推了推我。
然后,我便硬着头皮上去合了影,又拿着古董果盘下来了。
原来,外面有盒子装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