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吴魏突然伸手拉住我。
我的身体磕到桌角上,桌上的茶洒了出来,翻在我随身的包包上,我很恼火,复又坐下去,拿起纸巾擦了下包包。
吴魏有些哀怨地说:“你怎么看到我就走啊?三句话都没说完。”
他也抽出纸巾帮忙擦桌子,胳膊撞到我的肩膀上。
“你别擦了。我准备走了。”我说。
我看到吴魏的表情变了,我猜他在想当年那个对他唯命是从,顶着寒风瑟瑟发抖等着袁菲菲来送衣服的女生不见了。
他企图找回当年的那个我,用另一种方式。
他突然扔掉纸巾把我从座位里拽起来,搂住我的肩膀,开始试图吻我。
“陆星,我都听说了,你和沈阔分手了是不是?”他一边在我脸上蹭来蹭去,一边抽空说话,“原来是真的。”
他力气很大,我拼命地挣扎,他还是像当年那样不懂尊重别人。
我突然重重的咬了一下他的嘴唇,他捂着嘴巴,惊讶地看着我,我用力把他往后推了一下,又拿起包重重的在他身上甩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的冲出了餐厅。
就在餐厅外,我遇到了洗手间里的那个女人carolina,我跑出去的时候速度有些快,撞到她身上。
她嗷了一声。
我看是她,立即难堪地说了声“对不起”,在她的目光往餐厅望去的时候,我一边跑着一边说“回聊”,往商场电梯的方向跑去。
在电梯里,我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Fiona,我突然想起有点事,先回酒店了。不好意思啊。”
我实在没有信心以这样的状态和Fiona旅游观光。
到了酒店,我躺在床上,看着巨大落地玻璃窗外,远处那如八音盒一般的摩天轮,心里一片空茫。
我觉得自己有点像是《迷失东京》里的斯嘉丽约翰逊,深深地感觉自己不属于这个城市。
在这之前,我从未感觉自己是留恋上海的。可现在,我满脑子都是几百公里外的那座城。
尽管外滩的人很多,每次过马路都像开闸泄洪,每一个人都步履匆匆,从楼上往下看,像一个个蚂蚁搬家似的从一个地方移到另一个地方。
但我,此刻,突然想念这种匆匆。
这种开阔,这种无情,这种四季分明。
黄浦江湿润的水汽裹挟着扑向脸上、身上的时候,连湿冷都是可爱的。
我翻出手机,查询明天最早的航班。
微信里依然跳出几条请求加好友的信息,沈阔那家伙不依不饶地给我发送短信。
我忧伤地想,就连沈阔也比吴魏要好,尽管他深深地伤害过我。
他说,你那天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我去问了楼下管家,我母亲来找我的那天,你早就上楼了,你一直在家里是不是?你到底听到了什么?
我的心痛了一下。
有一刹那,我想加回他,听他的解释。
我看着最后一条消息结尾的问号出神,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我的手抖了抖。
“我快到你酒店了。”周照劈头盖脸地说。
“嗯?”我一个猛子从床上坐起来。
“你说什么?”
“我快到你那边了。”周照说。
“你来做什么?”我问。
“你现在到大堂。”周照说。
我扔掉电话,快速地对着镜子梳了梳头发,我已经卸了妆,穿着居家服准备看两部电影就睡觉了。
他突然出现。我快乱成了一锅粥,我用力地梳着头发,扁齿梳卡在头发里,我的头发被硬生生扯下来好几根。
我又扔掉梳子,沾了点水,迅速地把头发弄好。又拿毛巾擦了把脸,我的脸色看上去不怎么样,眼圈有点深。
时间来不及,只能稍微抹一点润唇膏了事。
当我全部收拾妥当,门铃声就响了。
我打开门,周照拎着皮箱站在门口,我惊讶地看了看走廊,什么助理和保镖都没带?
“不欢迎我进去?”他的声音有些疲惫。
我让出一个身位,周照走进来,用后背合上门,扔掉手中的皮箱,深深地拥住了我。
他的喘气声非常非常的重,像是压抑着很浓很浓的情绪。
我被他抱得不敢出声了。自己的老板突然对自己这样,该怎么提醒他,这个见面的礼节有些太盛大了。
我忽然想起,刚才换下来的睡衣和bra还随便扔在了床上。
就在他目光所及的地方。
我轻轻地挣了一下,提醒他:“周董,你可不可以放开我,这样我容易误会你在对我潜规则。”
他没有松开我,微微分开双腿,将就着我的身高,将下巴搁在我的肩头,说了句:“你说的,拥抱不算潜规则。上床才是。”
我无语了。
床很大,铺满整个房间,这会不会等于提醒他,要干嘛?
我只好说:“我还没吃饭,你吃饭了吗?要不你等我一下,我给您接风。”
周照笑了笑,终于松开了我。
我快速地跑到床边将床上那些非礼勿视的内衣塞进被子里。
周照眼尖得很,他坐在沙发上,眼睛朝我的方向瞄了瞄,不动声色的那种。
我走进洗手间,锁上门,刚才那狂风卷云般的进门仪式仍旧让我心跳不止。
周照为什么突然来新加坡?
新加坡是亚太区总部,他为什么不能来?
可他为什么一下飞机就直奔我这里?
难道是因为这个酒店的网速比较快?
我从洗手间的玻璃往外望了一眼,他已经把笔记本打开摊在腿上开始工作了。
神奇!
我坐在马桶上,突然觉得肚子开始痛,往下看了一眼,发现不太对劲,我大姨妈来了。
来得正是时候!
完美消除了“被潜规则”的可能性。
我把酒店备用的姨妈巾换上,站起来的时候还是觉得肚子不舒服。
可能吃避孕药太久了,停药后的第一次月经就是会比较猛,要说以前我没有痛经的症状。
我快速地对着镜子画了个淡妆,走出洗手间的时候,周照已恢复了淡定自若的表情。
我试探地问:“周董,您是过来这边出差的吗?”
周照看着我,略略拧了拧眉头,没有回答,说了另外一句:“我听Fiona说,你身体不舒服?”
我想起早上呕吐的事情。
“水土不服吧。”我找了个借口,“我现在好了。”
周照点点头,合上笔记本。
他站起来,走向我,抬起手肘:“你带我去用餐吧。”
“哦。”我走过去,搭上他的胳膊,“这次就您一个人来?”
“你是问我有没有带助理?”他转头看我。
“嗯。”我讪笑一下。
如果有助理跟着,要不要叫上助理一起去用餐呢?
周照顿了顿说:“没有。”
我惊讶地看了一眼,心想,您这么娇贵,乾隆微服私访还得带上御前侍卫和丫鬟呢。
“你,不就是我的助理?”
周照的话,永远无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