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沈阔,我感冒了,我想我还是自己回别墅。”从医务室里出来,我对沈阔说,“你可以自己玩儿,海钓或者什么的,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他牵着我的手,摘下墨镜挂在领口,自己跳上了接驳船,伸手拉我:“我和你一起回去,下午我在房间处理点工作。”
太阳晒得我头晕,我不想让沈阔回房间确实出于私心,我不敢确定他是不是听到了我和医生的对话,至少拖延得越久对我越有利,到了晚上他再回房间,说不定会彻底忘记这件事。
“真的没关系。”我一边被他拉着上了船,一边在夺回对自己意识的控制权,不知道是不是吃了感冒药的缘故,我真的有些昏昏欲睡。
他搂着我:“你连站都站不稳了,还在拒绝我?还是说我在你眼里是这么不靠谱的?”
……
一觉睡醒,我从楼上走到楼下,看到沈阔在客厅里拿着笔记本看着什么,他双腿搁在茶几上,笔记本放在腿上。
真是一双漂亮的大长腿,我忍不住笑了笑。
他听到动静,摘下了耳机,将笔记本放到茶几上。我走过去,看到屏幕上的梁朝伟正举起枪。
“在看电影啊。”我一开口,嗓子哑了。
我拿起桌上的矿泉水瓶,拧开喝了一口。
“感冒了。别喝凉的了。”他从我手里夺过水瓶。
沈阔走去吧台,回头问我:“咖啡还是茶?”
“咖啡。”我说。
过了一会儿他冲了两杯咖啡过来,咖啡杯在白瓷托盘上,旁边放着小银匙和方糖。
他转了半圈,将杯耳转到我的左手边。
“小心烫,这里的咖啡劲很大,可能会有些苦。”
他的话让我觉得很贴心。
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说:“还好。”
“咖啡因对感冒会好。加速代谢,增加上厕所的次数,你的病毒也会比较快排出去。”他笑了笑,又开我玩笑,“陆星,你每次脆弱的时候,都是我在你身边,你有没有觉得这也是一种缘分?”
我抿唇笑了笑,说:“我这个人对救命恩人很讲义气。”
“那是,都以身相许了。”他放下杯子坐到我身旁。
我有些慌张的推开他,捂住嘴:“我感冒了,沈阔。你小心被我传染。”
沈阔整个赖在我身上:“我不怕。要传染早传染了。现在都没传染,这说明我体质好。”
“你别夸下海口。”我推开他的脑袋,拼命往旁边躲,他有时候真像是只癞皮狗似的。
他又粘上来:“不是说不会对我厌烦吗?这么快就嫌弃我了?”
我无语了,只好由着他挂在我身上了。
沈阔在我怀里躺了一会儿,问我:“陆星,你知道我是什么对你有感觉的吗?”
我笑了笑:“不知道啊。”
我一直以为他是在捉弄我,直到在苔寺他硬要和我挤一间,我仍是这种感觉,也许是那次晚上我在庭院里迷路,他为了找我,在池塘里踩了一身的水,我才感觉他可能真的是喜欢我的。
“那天。你像这样抱着我的时候。”他突然圈住我的腰,“就是在我车上那次。”
“躲Fiona那次?”我想起来了。
“嗯。”他笑了笑,表情突然有些腼腆。
我揉了揉他的头发,说:“那也太草率了,就这样子?”
“哪里草率了。”沈阔认真起来,“男人喜欢一个女人只需要三分钟。相貌、气质、谈吐,就够了。”
“那是你吧。”我笑了,“我可能需要三个月。”
他拿起我的手指轻咬了一下说:“所以你还没有喜欢我是不是?”
如果不是感冒影响了大脑运转的速度,我会更谨慎一点。把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是主持人的素养,更是助理的素养。
“我只是打个比方。”我回补道,“我比较倾向于日久生情。”
他“哼”了一声。
我哄着他:“你是学哲学的,又信仰时间,应该知道时间的力量是巨大的吧。两个人的感情,是由无数个占据对方的微小事件组成的。”
他拧眉舔着牙齿,似乎真的在认真听。
我继续说:“我所认为的爱情,就是占据对方的时间,一个人占据另一个的人生越久,介入他生活的程度越深,便成为一种压倒性的力量,有点像是水滴石穿,就算没有水滴下来了,那个石头上的坑洞却永远都在了。让你每次看到,都忍不住想到,那是他作用于我的痕迹。”
他沉思片刻,说:“和我想的差不多。难怪我喜欢和你做爱。”
我朝边上翻了个白眼,“啧”了一声,我心想,我们的脑回路不在一个点上。
我用力拍了拍他的脸说:“你那是好色。”
“如果一个男的看到自己喜欢的女人不想发生点什么,除非他是Ed。”沈阔自豪地说,“显然我不是。”
“那男的有了固定的女伴,同时还想和别人发生点什么?又怎么说呢?”我冲沈阔眨了眨眼。
他一时语塞,只能被噎的强调说:“总之,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没想过和别人。”
我知道这是他想要表达“我很爱你”的意思,但这话听起来怎么都不像是什么好话。
“现在如此。将来就不好说了吧。”我悠悠地回敬了一句。
“哦,所以,你才吃避孕药的是吧?”他反将了我一军。
我这才发现,从刚才到现在,他都在套我的话。
我好像低估了沈阔的智慧。
我立即辩解道:“那是因为我不想给我们两个找麻烦。”
沈阔不说话了,但表情就很明显是不开心。
可是我想,既然他不说话,这恰好证明我们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了共识。
过完国庆,我们回到上海,沈阔把我一个人扔在汤臣一品,回去父母在松江的别墅住了一周。
这一周,艾小鱼的视频号炸了,流量蹭蹭上涨。
雪蟹的威力比野餐便当大多了,也比网红小吃的威力大多了。
我有时候想,人真是一种贪财好色的动物。就像天底下的女人都是嘴上说着爱那个天天为自己下厨的男人,转头又跟着带她去吃雪蟹大餐的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