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完餐等候上餐的时候,袁菲菲约我去洗手间,在洗手间门口,她问我:“这个沈总是哪家公司的老总?是金主爸爸,还是合作关系?”
我眉头一拧,这该怎么说呢,撇开这两层,甚至还有更深一层的关系,沈阔是我老板的老友啊。
考虑到袁菲菲自己也在投行任职,我便有所保留地回答道:
“菲菲,你知道的,我现在是周董的助理,他让我接待谁就谁,至于其他,我们给老板打杂的也不好多问。”
袁菲菲有些尴尬地一笑,我从她脸上看到了更深的鄙夷。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一旦掺进了利益,就很难单纯了。谁让我和袁菲菲是同行,是竞争关系,沈阔是条大鱼,如果袁菲菲知道他是沈氏集团的太子爷,便要拉拢他这层关系了。
可这个圈子就这么小,周董给我发薪水,我总不见得陪周董的朋友出去了一趟,就让周董的投行蒙受损失不是。
听说,沈氏集团的传媒业务要单独拆分上市了,听孟娇说,是公司的证券部在承销Ipo的发行。
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也只能对不起曾经的同窗之谊,对袁菲菲有所保留了。
从洗手间出来,袁菲菲识趣地不再打听业务消息,而是和我聊起了她来日本的收获。原来,她是在休年假,一边在日本旅游,一边也给国内的朋友代购些东西,所以,这些奢侈品里面有一大半都是别人让她代购的。
我便问她:“那你入海关的时候会不会让你报税啊?”
她神秘兮兮对我咬耳朵:“傻瓜,盒子都要拆掉的呀,到时候该戴在手上、脖子上、腰上,肩上,统统披挂上阵就不会查了呀。”
我讪笑了一下:“这样一趟好辛苦。”
“赚钱呀。”她瞪大眼睛。
“别开玩笑了。你会缺这些?”我真心的,投行工作五年,少说年薪300k,我一个月薪5k的都羡慕死了。
她眼睛一转,搡了搡我:“姐姐给你提供个生财之道?”
我吓死了,头摇成拨浪鼓:“我不行的,万一把别人要代购的东西弄丢了,又或者被海关发现罚税怎么办?”
“你怎么胆子这么小?”她说,“L是全球企业,你以后出国的机会很多的呀,国外奢侈品比国内便宜这么多,摆明的赚利差的机会。亏你还是学金融的……”
“我不是学金融的……”我纠正道。
袁菲菲被我逗得哈哈大笑:“真服了你了。”
沈阔听到袁菲菲的笑声问:“聊什么,这么有趣?”
我和袁菲菲默契地对视一眼:“没什么。”
沈阔转向我,打开手巾覆在我手上:“喏,擦擦手,刚才摸过钱了。”
“我刚才洗过手了。”我缩回手。
“哦。”他转了个身,松开我的手擦起了自己的手指。
我感觉袁菲菲的目光又有些奇怪,我也莫名心虚起来,只好埋头吃面。
哇,那个面还真好吃,我吃得投入了进去。
总之,我是一个非常喜欢吃的人,一旦遇到美食,专注品尝,可以屏蔽一切,等回过神,身旁两位笑眯眯看着我。
我放下本来端起的汤碗,我是不是吃得太不淑女了?
袁菲菲开口道:“陆星,你当真没有一点容貌焦虑。”
我看到她碗里还剩了好多面条,反问:“你吃这么少?”
“我不是很饿。”她喝了口茶,用纸巾抿了抿嘴唇,重新补擦好唇膏。
和艾小鱼比起来,袁菲菲的精致是不动声色的,裸色系唇膏和简约的法式美甲,就像是凯特布兰切特从电影画面中走来,将《格调》一书对高阶人群的划分演绎到了极致。
喜欢裸色系、质地良好的服饰、简约大气的装饰品,瘦削的身材……
而我,正好是她的反面。
至于沈阔,他在需要正式的场合确实就是如此的,而周董的话,我和他相处的时间甚至还没有和沈阔多……
我不了解周董,有时候觉得他亲切,有时候又觉得他冷淡,他是个神秘莫测的人。
“袁小姐,你和陆星认识多久了?”沈阔突然开口。
袁菲菲爽朗地笑道:“大学同她认识的。那时候她……大一。”
袁菲菲咳嗽了一声,没说下去了。
她眼神转向我,我懂她的意思,就是想问我介不介意提我前男友的事。
我忙把话接过去,解释道:“新年晚会的时候认识的。”
“同学?”沈阔饶有兴趣的样子。
“不是。袁菲菲的学校比我好。”我忙说。
沈阔问了问袁菲菲的院校和就职公司,感慨道:“原来都是一个圈子的。”
我很荣幸沈阔把我归为同一个圈子,但我显然对金融一窍不通,我是做文秘工作的。
袁菲菲开始对几大金融市场评头论足起来,我对他们的谈话插不上话,他们这会儿已经说到美股上面了。
袁菲菲说:“上半年做空欧股的桥水都赚翻了,直接30个点到手。”
沈阔说:“做空风险很大,赚的都是刀尖舔血的钱。不过桥水做的是欧股,算是避其锋芒。”
袁菲菲笑:“确实。空美股的风险太大了。巴老爷的名言,永不沽空,在华尔街的影响很大。”
“不单单如此。现代金融市场的规则都是那些盎格鲁撒克逊人制定的,还记得几年前原油宝的事吗?”
沈阔和袁菲菲聊得兴起,对这件事我倒是有几分印象,我爸爸有个朋友正是买了这个理财产品最后把保证金给亏没了。
所以我母亲才说,只有买房才最安全。
我眼睛在他们两个身上转来转去,用心听着,多少想吸收点,以后有升职的机会要直接给周董汇报投资项目,我总不能连基本的金融常识都没有。
沈阔看了我一眼:“陆星你想问什么?”
“那是不是实物资产安全点?”我问。
两人同时哈哈大笑。
袁菲菲说:“你是说房子吗?”
沈阔说:“自住随便买,投资的话,你来问问我。”
袁菲菲见缝插针地夸了一句:“沈总对金融很有见地。”
“都是纸上谈兵。”沈阔谦虚道,“所以钱都给陆星她们公司了。”
我心里暗叹,某些人真是滴水不漏啊,这一手太极功夫打得……
袁菲菲也是聪明人,脸色有些不好看,她摸了摸茶杯,抬头笑了笑说:“陆星,有时候我常常想起那次和你认识的时候,你问我,是不是给吴魏送衣服来的。你真听话,吴魏让你到后台来拿衣服,你就来,自己穿了个露肩礼服,冻成冰棍似的。”
“哪有?”我窘迫起来,吴魏是学长,我是新生,当然只能照做啊。
“哦?难道说,那时候你们就已经在一起了?这小子嘴可真紧,隔了半年才正式介绍给我们这些老朋友。”袁菲菲絮絮叨叨地说着陈年往事。
“没有。”我接嘴道,用眼神禁止袁菲菲。
袁菲菲不接茬,反问沈阔:“沈总,我们陆星单纯吧?”
“没觉得。”沈阔脸上的笑容收住了,他的目光一直在我的脸上探寻。
我没忍住,解释道:“吴魏是我前男友。”
“是啊。他们早分了,您别多心,沈总。”袁菲菲说,“我一会儿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谢谢你请我吃饭,陆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