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这个时候,有一起事件在本市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阮婉上辈子知道它时,还是因为学校的通知——告诫在校学生尽量不要去事发地酒吧一条街附近。她当时还庆幸了下“幸好挺久不去了”,以及,“绿”这个名字还挺特别的。
也正因此,她完全没把这件事归入重要记忆的范围内。
直到此刻,终于想起。
阮婉想到此,脸色大变,想也不想地冲进洗手间,开口就喊:“钱钱?!”
她心中祈祷着:回答我!回答我!!回答我!!!
哪怕被其他人当成变|态也好,哪怕事后被钱钱嘲笑也好,她只希望能得到朋友的回应。
然而……
最糟糕的情况似乎还是发生了。
洗手间内,没有传来任何应答的声音。
阮婉不信邪地一个个推开隔间门,一个,两个,三个……
全都是空的。
刚才一边说话一边走出去的那两位女性,似乎就是这里最后的人了。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呢?
走到最后一个隔间门口时,阮婉的心跳得格外厉害,简直好像要从胸腔中蹦出。她的手心中攥着一把汗,对于不清楚一切的人来说,这只是一扇最普通的门而已,但对于了解情况的人来说,它……
“吱呀——”
门被推开。
其中空无一人。
只有冷风吹过。
阮婉的视线落到那扇还残留着一丝缝隙的窗户上,目光骤然一凝,走过去从窗台上拿起一颗珠子——今天钱钱穿的打底裙下面有着长长的不规则流苏,全都是由各种珠子穿成的。因为自己洗很麻烦,所以她经常抱怨。
她想也不想地转过身就想跑出去寻求他人帮助,虽然她知道这种时候耽搁不得,但如果真的只有她一个人追出去的话,别提救人了,简直就是给人送菜!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瞬间,门无声地动了。
一只手从门后伸出,将一张手帕紧紧地捂在阮婉的口鼻上。
“唔!”
阮婉瞪大双眸,意识到自己应该屏住呼吸时,已经有些晚,到底还是吸入了不该吸入的事物。
她的意识一点点模糊,最终,整个身体都软了下来。
藏在门后的男人伸出手接住她软倒的身体,捏住她的下巴仔细看了片刻,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转而扛着她温热的身体,越过窗户……
窗外正是一条小巷。
这男子熟门熟路地走了一小段路后,就见不远处正站着几个人,几人中央的地上还放着一名昏迷着的女子。如若阮婉意识还清醒,一定能认出她正是钱钱。
“怎么这么久?”等待的几人中,有人不耐烦地问道。
“准备走的时候,来了个不错的货色。”后来的男子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将阮婉丢在地上,顺带说,“她刚才急匆匆地在里面找你们先抓到的这个,看来干完今天这票后,我们最好歇一段。”
一听他这话,其余几人都露出了不甘的表情。
他们都是住在附近的闲汉,平时没事也会泡泡酒吧,寻找点刺激。
之所以会做这种事,最初是因为一个意外……
“绿”的女士洗手间那个隔间的窗户,平时是会从内侧关着的,且用的是不透光的玻璃。那一天,他们其中两人路过时,意外地看到那窗户开着,仅仅只是开着也就算了,问题是,里面还有一名女子昏睡在马桶上,地上还有些许污迹。明显是吃多了来吐的,窗户显然也是她开了透气的。
一看之下,邪念横生。
两人就那么爬进窗户钻进洗手间中,把那名女子偷偷摸摸地扛出来玷污了。事后,他们把那也不知是昏迷过去,还是酒醉太深的女性给送了回去。
最初也是担惊受怕了一段时日,结果发现完全没事后,他们便时不时路经那儿,希望能再“捡点便宜”。
可那种事又怎么可能总是发生。
之后,两人把这件事当成一件值得炫耀的事,和其他几人说了。然后,一群人琢磨出了这么个主意。于是,那间洗手间隔间,便成为了他们的“天然狩猎场”。因为“事后拍照威胁”的缘故,几人至今为止都没被抓,这也让他们的胆子越来越大。
不过,出事真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比如上辈子,他们就是不小心抓了同时去洗手间的两位女性中的一人,最终事发被捕。
而这辈子……
“收手?”一人不满地说,“我们还没玩够呢。”
“那也没法子,真被抓了可就没得玩了,不然我们换个地方?”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又有一人蹲下|身,注视着昏睡中的两人,露出了恶心的笑容,“先把今天的玩完再说。”
“倒也是。”最后来的男子邪笑地解开了皮带扣,“我最后带的这个货色比之前的都好,我要先来。”
一人拨开阮婉的发丝看了下,不满道:“便宜你了,我要第二个。”
衣服摩擦的悉索声响起。
再然后……
“谁?!”
原本还嘻嘻哈哈笑着的几人警觉地看到一侧,黑暗与伴随着夜色而升腾起的冷雾中,一个身形踏着仿若踩在心跳上的有力步伐,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
也许是在被捂住口鼻时意识到需要屏气的缘故,阮婉醒的比谁意识到的都要早。她虽然心如寒冰,却努力又努力地睁开双眼,然而睁眼的瞬间,入眼所及地却不知她所想到的那些糟糕的情形,而是……
打……架?
“啊啊啊!”
惨叫声响起。
然后是溅在地上的血。
她的呼吸本能地一窒。
下一秒,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双眸,有人在她耳边低声说:“别看了。”
这个温度……
她尚觉疑虑,就被这个声音吸引了全部注意,因为这声音分明属于……
沈子煜。
但现在显然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她抬起双手扒拉着遮蔽住视线的那只手,声音急切地问道:“钱钱!钱钱她……”一边说着,她一边努力想站起来,却是一个踉跄,差点跪倒在地。
“她没事。”沈子煜低声回答说。
说话间,他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她在哪?”阮婉也没管他的动作,继续急切地问。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从身旁传来——疤子抱着依旧昏迷着的钱钱,笑着说:“放心吧,大嫂。你朋友没事,就是还在昏迷,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阮婉松了口气,只感觉整颗心都定了下来。
与此同时,她才意识到几件事。
一,这位正抱着钱钱往小巷外走的、脸上带着疤的男子似曾相识;
二,他叫她大嫂;
三……
她注意到自己只穿着打底裙,外面套着明显不属于自己的大衣。
发觉这件事的同时,阮婉脸色一变,不过随即又松了口气,她本身并没有遭受任何侵害。
注意到她脸色变化的沈子煜抿紧唇角,低声说:“你外套脏了,先穿我的吧。”
“脏了?”
“是啊,大嫂,全都是血。”疤子插嘴说。
阮婉:“……”
沈子煜:“……”
阮婉决定不再追问下去。
沈子煜则警告性地看了疤子一眼,后者明智地决定不再多话。
小巷的尽头停着一辆通体漆黑的商务车。
“沈少,疤子哥。”司机远远地看到几人,打开车门跑下来,毕恭毕敬地喊道。又因看到两人手中的女子,他非常知机地将宽敞后座的车门打开。
疤子首先将钱钱给放到了一边座位上。
下一秒,阮婉被放到了另一侧的座位上坐下,她注视着外套都依旧好好在身上的钱钱,长舒了口气,她没说什么“我们自己可以走”之类的逞强话,只抬起头眼神诚恳地道谢:“谢谢,今天真是多亏你了。”否则,她真的不敢想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嗯。”沈子煜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居然能得到她的一句“谢”,一时之间有些无措,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应了声。而且,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上半身进|入车内,从一侧座位的下面拿出了一只医药箱。
阮婉原本以为他哪里受伤了,却见他随手将箱子放在车厢边缘,然后,单膝跪在了地上,抓住了她的小腿。
“嘶!”
注意力集中到腿上时,阮婉感觉到了一股突如其来的疼痛感,这种感觉让她本能地轻嘶出声并且瑟缩了下。
阮婉发现自己的脚踝处好像不知在哪里蹭破了,鲜血将那一块的保暖丝袜都染红了一小片。她也直到这时才意识到,沈子煜似乎是想替她包扎……
她咬了下唇,说:“不用了,我回去后自己处理下就可以了。”
沈子煜没有说话,只用干净利落地、剪开丝袜的动作表达了自己坚定的态度。
阮婉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一眨眼就不能再穿的袜子,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很贵的……”
她没撒谎,这种又薄又显瘦又暖和的款真的很贵的,买的时候她下了很久的决心好么!
正准备清理伤口的沈子煜身体一僵,他看了看手中的棉花球与双氧水,又看了看被他从中间剪掉一段、明显不可能再穿的袜子,真心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可又觉得她难得主动对她说话,他说什么也得对上。于是他脑子也是一时智障,回答说——
“我待会买来赔你。”
这话一出,不光是两人,连在场的“第三者”疤子也是囧囧有神了。他心生佩服地想:老大不愧是老大,在人家还琢磨着该怎么送花追姑娘的时候,他就已经送上贴身丝袜了,了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