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姑娘就这样心情很好挽着小伙伴的手走了一会儿,突然觉得不对:“等等!你怎么对这里这么熟?”说罢,她狐疑地盯着阮婉上下打量了番,“别跟我说你和你家锦年有在酒吧约会的兴趣。”
阮婉顿觉哭笑不得:“瞎想什么呢?”
她不是撒谎,无论她还是锦年,都的确没有在那种地方约会的兴趣。她之所以会这么熟悉,主要是因为上辈子吧,嗯,有一段时间喜欢跟着所谓的“朋友”们往这地界跑。跑得多了,自然也就知道哪里“安全”哪里“最好不要去”。说到底,都是经验啊——虽说好像没什么值得夸耀的。
她当然不会直接把事实说给钱钱听,于是只说——
“现在公司聚餐的时候,有人拉着我来了几次。”
“原来如此。”钱姑娘果然没怀疑,只是“鄙视”地看着阮婉说,“有这种好事居然不叫我,给我差评啊!”
阮婉:“……”
好吧,这个锅她背了!
五六分钟后,阮婉带着钱钱停在了一家店门口,然而……
“这……没开吧?”钱姑娘凑近一看,“看公告,本周末停业。”
“的确停业了。”阮婉仔细看了眼贴在门口的公告,点头,“不然我们还是……”
她一句“回去吧”还没说完,就看到钱姑娘指着左侧十来米外的一家店说:“那个看起来很漂亮哎!”
“嗯?”阮婉应声看去。
只见一家酒吧的门口满是藤蔓,它们在深绿色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幽暗,几只艳红色的蔷薇从那些藤蔓中“钻”出,隐藏在花心深处的小灯泡让它们的色泽显得格外红艳。
绿与红交织,勾勒出一种难言的诱|惑感。
“那也是酒吧吗?”钱姑娘走出了几步,读出了店名,“‘绿’?看起来很棒的样子,我们进去看看吧。”
“……喂。”阮婉一把没抓住小伙伴,只能摇摇头,快步跟上。
不知为何,阮婉总觉得这店的名字有点耳熟,不过她上辈子总泡在这里时,这里应该还没有这家店。所以她一时之间还真想不起来为啥觉得它耳熟了,又加上探索欲强烈的钱姑娘跑得飞快,所以她也只能暂且抛下思绪跟上了——反正根据她的记忆,这里的几家店都是相对安全,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东西的。
进去后才发现,这家店的总体风格就是哥特范儿,店里目前的主题就是藤蔓与蔷薇,对一些爱追求刺激的年轻人来说,它们充满了某种“暗示”。当然,这不重要。阮婉觉得自己唯一的任务就是——看好小伙伴,别让她丢了。
好在钱姑娘虽然心情微郁闷,却也不至于到买醉的地步,兴致勃勃地看了一圈后,她和阮婉一样点了杯……咳,无酒精饮料。
“唉!”钱姑娘叹气。
“?”
“怎么都没人来和我搭讪呢?”
阮婉看着唉声叹气的钱姑娘,无语之余,算是明白为啥她非坚持要坐在吧台边了——电视小说看多了,所以以为只要是美女往这里那么一坐,两条大长腿那么一交叠,再百无聊赖地叼着吸管,就会有人来搭讪了。
“大概是我妨碍你了,要我退散吗?”
“嗯,跪安吧。”
阮婉跳下高脚凳。
“喂,我开玩笑的。”钱姑娘连忙一把拉住她,“你真走啊?”
阮婉双手抱臂道:“我这不是给你创造艳|遇的机会?”
“别闹了,我可是有夫之妇。”钱姑娘翻了个白眼,非常有节操地说,“在正式甩了他之前,我是不会外|遇滴。”
阮婉不禁失笑。
正在这边说话的两人却是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正有一道目光投落在她们身上,准确来说,是落在阮婉的身上。
看着她的人,正坐在角落中,拿出了电话。
而这人之所以坐在角落中,也实在是因为他的画风与这间酒吧里的其余人不太搭。都说“物以类聚”,同理,什么风格的店聚集地也应该是同一风格的顾客,比如来这家店的,大多数都是年轻人。而这人看来年纪却明显过了三十,且气质悍勇,脸孔上还有着一道明显的疤。
电话接通,他说出口的第一个称呼是——
“沈少。”
“什么事?”
“我好像看到嫂子了。”
“……”
这个脸上有疤的人正是曾与阮婉有过一面之缘的疤子,而被他称为“沈少”的男子,自然就是沈子煜。
后者接到这个电话时,内心是无语的。他当年原本就嘱托过疤子,让他在自己不在时多看顾下她,别让她陷入什么危险的境地。
就这个意义上说,疤子看到她真的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但他也知道,疤子不是什么冒失的人,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有着原因。所以他耐心地等着他继续说道——
“我现在在一间酒吧,嫂子和她朋友坐在吧台边。”
“酒吧?”沈子煜微扬起眉。
“是的。”疤子非常实在地分析说,“嫂子这几年都没来过这种地方,今天突然来了,理由只有一个——她心情不好。沈少,现在正是你出手的大好时机啊!”
“……”
“正所谓‘机不可失,鸭不再来’。”疤子劝说道,“沈少,你真的不来看看?要不要我现在把地址发给你?”
回应他的,是电话挂断的“嘟嘟”声。
疤子撇了撇嘴,心想自己现在跟着的这个老大哪里都好,就是这方面实在不够爷们。犹犹豫豫的,哪怕是煮熟的鸭子,最后也给飞了。
而另一边。
挂断了电话的沈子煜将目光集中在眼前的文件上,却无论如何都无法集中精神了。
他抿起唇角,随手将笔丢到一边,站起身推开椅子,走到落地窗前看着下方的夜景。就这么出神地站了一小会,他快步转过身走到桌边,再次拿起电话。
电话才响了一声,就被接起。
“你在哪?”
疤子“嘿”了一声,把地址报完后,说:“说起来,沈少,据说最近这家店出了几次事,老四朋友的表妹就是其中一个受害者,所以我今天才会来看看。你看……”
“嘟嘟嘟——”
回应他的,又是一片忙音。
疤子摇了下头,嘴角微微勾起。
不过他也没撒谎,最近这家店的确是出了几件事,准确来说,是这家店附近的小巷里出了几起“轮|奸”案。事情之所以没有爆出来,是因为这些犯罪者在非礼了女性后,还会恶劣地拍照,威胁受害者说“如果你报警,明天你的照片就会布满整个城市;当然,如果你保持沉默,我们也不会自讨苦吃。反正咱们素不相识,我们也没法拿着照片去威胁你,是吧?”。在这一番话下,目前为止的受害者都选择了忍气吞声。
包括老四朋友的表妹。
老四朋友还是通过一些蛛丝马迹才发觉了这件事,可他表妹害怕照片被散播出来,死活都不肯说具体细节。唯一知道的只有——那姑娘在出事前,来过这家酒吧。
疤子对这种事也不擅长,更不是专业的“破案人员”,今天来多少还是看在兄弟的份上,却没成想居然看到了“嫂子”——也是意外之喜。
他打完电话后,估算着沈少到的时间,继续坐在角落里“盯梢”起来。
阮婉并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只是继续坐在吧台边和钱姑娘聊着天。
“我还以为能有多好玩,其实也就这样嘛。”终于“尝鲜”完毕的钱姑娘表情失望地说。
“……很多东西不都是这样么?”
“倒也是。”钱姑娘跳下高脚凳,说,“我去个洗手间,然后我们就回去吧。”
“我陪你去吧。”阮婉也跳下来。
“不用了。”
“走吧。”阮婉摇头,很坚持地说。
如果是其他地方,她不会这样,不过这种地方嘛,还是组队吧。就当她是小心过头吧,但是说实话,自从有巧巧的事情后,她真的……
钱姑娘也就没再拒绝。
洗手间那边的灯光倒是很明亮,甚至给了人一种“穿过黑夜到达黎明”的感脚,而且一路上都很“干净”,没有遇到什么尴尬状况。
阮婉站在洗手间门口,笑着对钱姑娘说:“你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好。”
阮婉站在门口,习惯性地想摸出手机来玩,结果却掏了个空,这才想起,她们俩的手机之前都被钱钱给丢到一边。出门时,完全忘记了这回事。
不过忘带了也没办法,她只能在门口干站着。
就在此时……
“你刚才有没有感觉到风?”
“风?没有啊,隔间里又没窗户,哪里来的风。”
“可能是隔壁隔间来的吧,它不是靠墙吗?似乎有窗。”
“嗯,很有可能。”
两个说着话的妹子走出了女洗手间。
原本正低头看着掌纹的阮婉神色蓦地一顿。
洗手间。
隔间。
窗户。
风。
“!!!”
她终于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这间酒吧耳熟了。